年底結(jié)賬的確沒啥好稀奇，稀奇的是服裝廠不依不饒。

    都合作好長時間的服裝廠也這樣落井下石，只能說明一件事，伊人坊的確不行了，合作對象不得不撕破臉，就是為了及時止損。

    前臺jiejie喋喋不休地抱怨：“真是的，鬧成這樣，把馮總逼走了，事情就能解決嗎？不照樣拿不到錢。”

    可她還是太天真，沒經(jīng)歷過社會的殘酷。服裝廠的廠長拿不到錢，根本沒像她想的一樣，憤憤不平地走了，而是直接上手搬家當。

    這回他們再上來，浩浩蕩蕩一群人，半聲招呼都不打，直截了當上手搬電腦。電腦不夠了，剩下的人搬彩電的搬彩電，抬冰箱的抬冰箱，拿洗衣機的拿洗衣機。

    好家伙，江海潮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假如不是空調(diào)實在不好拆，他們絕對會拆了空調(diào)也扛走。

    禮拜天，公司除了前臺jiejie之外，連個鬼影都沒有，嚇得可憐的前臺jiejie聲音都劈了：“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是搶劫！”

    說著，她本能地沖上前想攔住人。結(jié)果叫服裝廠的廠長一推，要不是江海潮和馮mama追出來扶著，她就直接跌個狗啃泥了。

    江海潮抬著人胳膊，二話不說把人拽回頭，小小聲勸她：“你別出頭，就咱們能攔住誰呀？被人打出個好歹來都沒人送醫(yī)院?！?/br>
    還是老老實實縮著當鵪鶉吧。

    等這群人跟鬼子進村一樣掃蕩一空下電梯，江海潮才催促前臺jiejie：“趕緊報警啊。”

    前臺jiejie失魂落魄：“都搶走了，報警有什么用啊？來不及了！”

    江海潮瞪眼睛：“怎么可能來不及呢？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們，警察還不能追回頭啊。再說了，你不報警的話，公司就你一個人在?；仡^你們老板回來，直接給你扣帽子，說你是內(nèi)jian，里通外敵，把公司給搬空了，你找誰說理去？”

    前臺jiejie嚇得花容失色，說話都哆嗦：“怎……怎么能這樣？你們可以給我作證的，明明是他們土匪強盜?！?/br>
    江海潮冷酷到底：“我們上哪作證去？我們一天天閑的沒事做，等你們老板回來給你作證啊。就算我們能等，你們老板能信我們的話嗎？看著就不是什么好講話的人?！?/br>
    前臺jiejie被完全說服了，趕緊撥打110。

    江海潮感覺好稀奇呀，這里的公安局電話號碼好簡單，要是他們湖港鎮(zhèn)派出所的電話也這么簡單就好了。

    警察叔叔來的很快，他們等了不到10分鐘，人就來了。

    可是聽完事情始末之后，警察只做記錄，對著名片抄了服裝廠的廠名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并沒說要幫他們把公司財產(chǎn)追回頭。

    倒不是警察要徇私舞弊，主要是這事兒從大方面來講屬于債權(quán)糾紛。公司拖欠工廠貨款有錯在先，工廠暴力搶奪財產(chǎn)也有錯。兩邊最好還是坐下來協(xié)商解決，不然真鬧上法庭，誰都不是清白人。

    前臺jiejie只是可憐的打工人，不能替老板做任何決定，唯有可憐巴巴地看著警察：“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把公司門鎖了，省得人再過來麻煩。趕緊聯(lián)系你們老板，她不露臉，這事兒解決不了?！?/br>
    警察走了，江海潮和馮mama更沒留下來的理由，立刻麻溜兒溜了。

    馮mama唉聲嘆氣：“這搞的真是的，這樣公司還怎么開？”

    服裝公司開不下去的話，店里又從哪兒穩(wěn)定拿貨？

    江海潮卻滿臉興奮，忙不迭地催促自己店長：“走走走，咱們趕緊去服裝廠?！?/br>
    公司倒不倒，關(guān)她屁事，又不是她的公司。

    服裝廠才是關(guān)鍵啊，衣服還在服裝廠里，而馮總，沒錢根本拿不到衣服。

    關(guān)于這文的名字，叫《我們的留守時代［九零］》時，成績就很差，否則阿金也不會換名字。其實因為當時預收過了500還不錯，它第1個榜單是新文速遞算新開文最好的榜單，那時候數(shù)據(jù)基本不漲，后來上了夾子也沒任何起色，當時就能說明這文數(shù)據(jù)好不了了（相信我，在撲街這方面，阿金經(jīng)驗還是很豐富的。但真的第一回寫這么長的文撲成這樣。）。后來改過《九零農(nóng)家崽暴富日?！芬矝]好轉(zhuǎn)，后來換了這個名字，還是在谷底撲騰。認真臉，要不是女主實在不能寫成三歲半，我都想寫《首富今年三歲半》了。我還想過一個名字叫做《首富還是小學雞》。

    捂臉，阿金是個起名廢材，連蹭熱度都不會蹭的那種，阿金也很絕望啊。

    成績會不會影響寫作者的心情？肯定會。就好像你拼了命的努力學習，但你的成績始終在低谷徘徊，那難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

    唯一能慶幸的是阿金是兼職寫作，不然這文絕對寫不到現(xiàn)在。^_^

    第128章

    全是套路

    馮mama還愣著呢，一直到電梯一路下行開了門，出了大廈，她才反應(yīng)過來：“服裝廠？你曉得服裝廠大門朝哪邊開不？”

    這城市她也沒怎么來過，比兩眼一抹黑好不到哪兒去。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敢亂闖。

    江海潮興奮得眼睛都發(fā)亮：“當然知道，服裝廠的名片上寫的清清楚楚，什么廠址、廠長姓名、聯(lián)系電話，一個都沒少?！?/br>
    馮mama恍然大悟：“你讓人報警，就是想知道這個。”

    作為一個mama輩的人，看著這塊頭比自己都高的小妹頭，她當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妹頭哦，你這腦袋瓜子天天是怎么轉(zhuǎn)的喲？

    偏偏店長還不能說小老板做的不對。要是她們直接問前臺姑娘服裝廠的廠址，人家肯定會警覺，懷疑她們的用意。到時候說不定反而會變得更麻煩。

    江海潮嘿嘿笑：“順帶的嘛，本來就該報警，不然哪個都講不清楚。”

    她攔下的士，豪爽地告訴司機地址，一路風馳電掣到了工廠門口。

    謝天謝地，服裝廠雖然不像大廈一樣杵在主城區(qū)，但位置也不算多偏，周圍還是挺熱鬧的，而且也不算太遠，打的費只花了50塊，總歸沒破百。

    下了車，兩人先離大門口不遠不近地看了一眼廠房。工廠規(guī)模不小哦，估計工人都得上百。

    馮mama抬腳要往廠里走，叫江海潮一把拽住，搖頭：“別，我們先打聽打聽。”

    她要打聽還不是堂堂正正的，非得跑到旁邊小店買了件顏色看的人眼睛疼最便宜的外套，換下了身上粉色針織衫，然后又把頭發(fā)打亂了，重新編了兩個麻花辮。

    穿衣鏡里，好好一個滿時髦的小姑娘，一下子變得土氣又俗艷，看的馮mama很想捂住臉。

    直到她付賬走人，馮mama才頭痛嘆氣：“你干嘛呢？好好的小姑娘，干嘛搞得自己好像很成熟一樣。這不叫成熟，這叫小孩裝大人樣?！?/br>
    江海潮一本正經(jīng)：“我這樣過去問工，人家才相信啊?！?/br>
    相信啥？相信她是想進廠工作的打工妹。

    她相當伶俐地跑到小賣部買了兩包黃果樹香煙，特別機靈地拿去給工廠門衛(wèi)抽，和人打聽：“大大，我問一下哦，這廠忙不忙?。看蠹叶颊f廠里生意特別好，加班加到晚上十點鐘。哎呀，我可吃不消，我還想晚上下班能出去逛逛呢?！?/br>
    那門衛(wèi)接了香煙，臉上的笑容好看多了，安慰她道：“你聽哪個講的？嚇唬你哦。沒有的事，不要加班，到點兒該下班下班。加班那么晚，哪個吃得消哦？”

    江海潮滿臉驚喜：“真的呀，大大？你可不能糊弄我。要是我親戚把我弄到廠里上班，我要加班的話，我肯定過來找你的！”

    門衛(wèi)哈哈大笑：“找我找我，沒得事。我糊弄你個小妹頭干什么呀，不加班就是不加班唄?！?/br>
    江海潮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我可放心了，我去跟我家里講，我就到這邊來上班。”

    說著，她蹦蹦跳跳地跑了。

    馮mama一直躲在旁邊看呢，聽她半天問不到點子上，一句也沒提衣服的事就跑了，真是急死個人。

    她追上不靠譜的小老板，忍不住道：“你還真想去廠里打工啊？你媽在南邊廠里能撿漏，跟這邊可不是一回事。再說你媽現(xiàn)在都不上服裝廠的班了?！?/br>
    江海潮笑容滿面：“我不是要打工，我是要問廠里的生意怎么樣？連班都不加，廠里生意肯定不咋樣。”

    馮mama剛想說，你也沒問啊。

    聽到這句，她直接叫噎住了。這可真是大實話。

    她雖然沒有進廠上過班，卻清楚，像服裝廠這種廠子，生意好不好，不要看工廠怎么吹，只要看工人加不加班就知道了。

    能準點下班，只能說明廠里實在蕭條。

    “那你把衣服換回來，我們過去跟廠里談吧，估計他們也急著出手衣服?！?/br>
    江海潮卻搖頭：“不行，我再找人問問。萬一門衛(wèi)沒說實話呢?！?/br>
    還能找誰問呢？當然問附近做生意的人。

    她眼睛掃了一圈，選了一家小面館，進去要了兩碗人家的招牌面。她和馮mama一大早就出來，都沒顧上正經(jīng)吃早飯。

    這個點了離午飯也不遠了，先胡亂對付著唄。

    江海潮特別有眼力勁兒，要了面條，還讓人家?guī)兔觬ou圓，主打一個豪客路線。

    她點餐點得痛快，老板娘的笑容都特別親切。

    于是她趁機詢問：“jiejie，問你個事哎?！?/br>
    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叫什么jiejie呀？叫我阿姨，我女兒都比你大了?！?/br>
    江海潮滿臉震驚：“哎呀，看不出來，阿姨你瞧著好年輕哦?！?/br>
    老板娘笑得更加厲害：“你個妹頭，嘴巴好甜，阿姨給你多加點面。說吧，想問什么呀？”

    “就是那邊的服裝廠，紅光服裝廠。我有個老鄉(xiāng)要介紹我進去上班，說廠里效益特別好，問我要300塊的介紹費。我不曉得他是不是把價錢要高了?！?/br>
    “300塊！”老板娘瞪大眼睛，“你這個老鄉(xiāng)也真敢要?！?/br>
    江海潮眼睛瞪得比她還大，滿臉茫然：“不行嗎？他說廠里的效益特別好，一個月能拿500多塊錢呢?！?/br>
    老板娘噗嗤笑出聲，調(diào)侃道：“這么高呀，我怎么沒聽說過?。俊?/br>
    “沒這么多錢？不會吧，說他家廠子是跟外國人做生意的，所以特別賺錢?！?/br>
    老板娘一邊往鍋里下面條，一邊笑著搖頭：“外國人？說的是小日本吧？嘿喲，跟小日本做生意還特別賺錢，做夢哦?！?/br>
    江海潮眨著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十分好奇：“為什么不賺錢??？日本是發(fā)達國家，可有錢了?！?/br>
    “小日本會算計的很呢。你曉得他們怎么做生意吧？他們會一家家廠跑，讓每家廠都以為自己能拿到訂單，然后又讓他們知道有很多競爭對手。然后小日本一句話不說，這些場子廠打得你死我活。你賺1萬塊對吧？好，我把利潤壓到5000，單子總能搶到手了吧？可不等你笑吧，又來一家，把利潤壓到只有1000塊。打到后面，完全是賠本賺吆喝，根本就看不到利潤，光一個出口賺外匯好聽，實際上，虧本的都有?！?/br>
    江海潮聽得目瞪口呆。她頭回聽說這種事兒，那也太虧了吧。

    老板娘從鍋里撈出面條，澆上鹵汁，呵呵笑：“這就叫驢糞蛋子表面光?！?/br>
    馮mama在旁邊微微笑，沒吭聲。其實低價搶占市場不稀奇，不過估計服裝廠的規(guī)模也沒辦法真占住了市場。

    面條上桌，江海潮一邊吃面條，一邊還不死心的跟老板娘打聽工廠的情況。

    搞得老板娘生怕她上當，一直強調(diào)：“妹頭啊，錢不好掙的，300塊錢可千萬別打水漂。我也沒看他們廠貼招工的大紅紙啊，未必里面招人，你再多看看吧?！?/br>
    江海潮委委屈屈地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湯，似乎被勉強說服了，垂頭喪氣道：“好吧，我再看看?！?/br>
    老板娘如釋重負，自覺阻攔了一個小姑娘上當受騙，十分滿足。

    她還特地叮囑馮mama，“你侄女兒看著年紀也不大，與其這么急著出來打工，不如好好再學點東西，以后日子才好過啊。”

    馮mama在旁邊看的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直到兩人走出面館，離開足有50米遠，她才忍不住問：“你個妹頭，到底從哪兒學的這些話？”

    江海潮坦蕩的很：“書上啊，書上就是這么說的?！?/br>
    馮mama實在沒精力問她究竟是哪本書，只說重點：“現(xiàn)在問清楚了，我們?nèi)S里吧?！?/br>
    哪知江海潮還是搖頭：“不，阿姨不能你去談，得找我婆奶奶過來談?！?/br>
    馮mama愣了下，才點頭：“對呀，這不是小數(shù)目，是該你家大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