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100件秋衫疊在一起,分量可不輕。 周偉立刻毛遂自薦:“我跟你們一塊去。” 高強也主動請纓:“我也去?!?/br> 結(jié)果他慘遭殘酷鎮(zhèn)壓。 “去什么去?”江海潮立刻叮囑楊桃,“好好盯著他,把這套題給做了。我回來就檢查?!?/br> 高強渾身一抖。 他發(fā)現(xiàn)班長真是說到做到,講他沒補習班上,所以會著重盯他,就真的盯。 媽呀,他才做完一套真題,硬著頭皮聽完了講解,現(xiàn)在怎么還有啊? 一心想渾水摸魚的人垂死掙扎:“那個,不是衣服重,我怕你們拎不動嘛。” 江海潮直接呵呵:“我們不會推自行車啊。馮雪,你家自行車借我用一下?!?/br> 學習委員可高風亮節(jié)了,痛快答應:“沒問題!” 雖然她天天苦學,很辛苦。但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看著有人比她更痛苦,于是她就沒那么苦了。 江海潮推出自行車,把裝衣服的袋子綁在后面,前面車簍里擺做玫瑰花的綢布,直接推車走。王佳佳在后面幫忙扶著,確保東西不掉。 周偉一看,她倆能自己搞定了,又毫不猶豫地退回頭:“那你倆過去吧,我還有半頁題沒做?!?/br> 高強聽的差點沒暈過去。媽呀,是不是哥兒們?到底什么時候叛變的?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虞凱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快寫吧,不然大姐回來你都寫不完。這可是我大姐親自出的卷子。” 嚇得高強趕緊又抓起筆。 倆妹頭花了一刻鐘的功夫,把車推進了王佳佳家的院子里。 王mama正在屋里撿黃豆,聽到自行車的動靜立刻出來瞧。 江海潮不跟她多客氣,三兩句話便說明了來意:“做花外加縫上去,一套衣服加工費三毛。阿姨,我們要的急,你來得及做嗎?” 她剛才直接跟王佳佳說讓王mama負責,一方面是因為之前她剛想找人改衣服,王佳佳就主動替她媽站了出來。另一方面是她私心也想多給王家點賺外快的機會。 他們學習小組的成員,真要算的話,應該是王佳佳家條件最差。她家到現(xiàn)在還住瓦房呢。 只這會兒熱血下頭,她又擔心會誤了工期。 王mama笑著滿口答應:“沒問題,佳佳她爸也能幫忙。佳佳小的時候,圍嘴都是她爸做的?!?/br> 哎呀,真看不出來,原來高手在民間。 王爸爸有點不好意思,跟著學了一遍之后,便催促兩個妹頭:“行了,沒事,明天我們就能交出來。你們趕緊回去吧?!?/br> 王佳佳心里打鼓:“我今晚在家吧,我跟我爸媽一起做?!?/br> 她爸媽急了,立刻推她出門:“要你干什么呀?趕緊回去學習。” 江海潮也拉她走:“走啦,走啦,不早了?!?/br> 等走出院子,王佳佳還有點不情愿:“就一晚上的時間?!?/br> 江海潮拽著她的胳膊:“你可別傻,你多考一分,能給你爸媽省多少錢?” 她現(xiàn)在都不敢給小伙伴們畫大餅,讓他們自己掙縣中自費生的學費。 畢竟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 作為一個學生,她總不能跟那些自己飛不了,生個蛋,非得逼著蛋飛的大人一樣(那些大人翅膀都長出來了,怎么不自己撲騰撲騰呢?),總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 既然熊掌與魚不可得兼,那能不花冤枉錢就盡量別花唄。 王佳佳沉默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話:“可我怕我考不上?!?/br> 上補習班的時候,跟其他學校的人一比起來,她感覺自己特別特別差。 江海潮手一揮:“能差到哪兒去,你要真差的話,人家老師都不收你進班?!?/br> 她剛安慰完人,又相當殘酷地插刀子,“再說了,你今晚要留下來給你爸媽打下手,結(jié)果真沒考上。到時候你爸媽該多難過,他們會覺得是因為耽誤了你這一晚上的學習,所以你才差了一口氣。” 王佳佳像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抬腳繼續(xù)往前走。 江海潮拍拍自行車后座,招呼她:“行啦,我騎車帶你。別想七想八的,還沒考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考不上?現(xiàn)在起碼還有半年多的時間,一切皆有可能?!?/br> 王佳佳小小聲道:“那一會兒你給高強講題,我能聽嗎?” 江海潮在心里嘆氣,只能答應:“行啊,你想聽就聽。不過——”她強調(diào),“貪多嚼不爛,你得跟著禮拜天補習班老師講的內(nèi)容自己消化,我這邊只是補充。不然你錢不是白花了嗎?” 她發(fā)誓,她真的不是怕自己負擔重啊。她是擔心自己的小伙伴兩手都想抓,兩手都沒抓硬。 王佳佳則直接嘆出聲:“唉,真希望今天就已經(jīng)考完試,明天一睜眼,小學就結(jié)束了?!?/br> 江海潮騎著車都點頭。對呀,對呀,她也好希望啊。等放暑假,她就能放心大膽卯足勁兒掙錢了。 唉唉唉,不能想,還是想想禮拜六放假去城里怎么掙錢吧。 必須得趕緊聯(lián)系上服裝公司?!肮魅沼洝笔钦齼喊私?jīng)的店,不是地攤。都正規(guī)軍了,總不能還按照以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游擊來吧。 可她想的挺好,真等到禮拜六準備等中午一放學就閃人的時候,事情忙不迭地擠上門。 宿舍不夠用了。 楊桃他們班的班長,也是下一任少先隊隊長,現(xiàn)任大隊委滿臉著急地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大隊長,所有的空宿舍都訂出去了,現(xiàn)在來的人根本住不下?!?/br> 好家伙,太夸張了。 今天一大早,她剛到學校,還沒來得及上興趣小組的課呢,校門口直接堵了一堆人說是來報名參加卡拉ok大賽的。 她趕緊接待,按照大隊長制定的規(guī)則把人安排好。本來她以為提前干完活就輕松了。哪曉得后面的人接二連三,一上午都沒消停。她連興趣小組的課都上的三心二意。 最最可怕的是,最后一堂上課鈴聲響起之前,宿舍就滿了。她只好讓人先等等,一下課就飛奔過來請示自己的頂頭上司。 六年級的哥哥jiejie們聽得目瞪口呆,個個都驚訝:“有這么多人要住嗎?” 他們可是留了10個空教室當宿舍啊,相當于60個床位,可總共才15位參賽選手。 五年級的大隊委急得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是他們帶的人多,幾乎每個都是嘩啦啦一大堆人,說是他們的拉拉隊?!?/br> 江海潮眼睛珠子一轉(zhuǎn),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嗐,就跟她上禮拜想的一樣,是參賽選手發(fā)現(xiàn)的漏洞,現(xiàn)場觀眾評分意味著觀眾的自己人越多,自己得分高的概率越高。 與其費盡心思拉攏根本不認識的湖港人,不如自己自帶觀眾,那通過選拔賽的概率可是能大大提高的。 這么淺顯的道理,一個人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于是人潮就爆發(fā)了。 爆發(fā)得太快,讓江海潮都措手不及。 大隊委催促:“大隊長,怎么辦?讓他們住到別人家里嗎?誰家能住?。俊?/br> 江海潮擺手:“不不不,臨時找合適的人家不容易,搞不好還會出事兒?!?/br> 她聽婆奶奶說過,以前知青下鄉(xiāng)的時候,一時半會來不及蓋知青點,都是住在社員家里。兩邊生活習慣相差太大,哪個都看不慣哪個,沒少起糾紛。 她想把城里人引到湖港鎮(zhèn)來,是要掙他們的錢,可不是想制造矛盾。 大隊委眼巴巴的,急得要命:“那住在哪兒呢?” 學校真的沒有一間空教室了。 江海潮眼睛肚子一轉(zhuǎn),突然間笑了:“誰說沒空教室?都放學了,哪間教室不空著呢?” 小學生跟初中生的習慣不一樣,不管課程表上今天有哪些課程,大家都是每天把全部的書背到教室,再背回家。只要一放學,誰的課桌都是空空蕩蕩。 盧艷艷他們還蒙著呢,跑過來的楊桃反而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對呀,我們可以借學校的教室用?!?/br> 在村里,空房子少,學校是個很好的地方。不管是農(nóng)忙過后曬稻子,曬麥子,曬菜籽借用學校的地盤,還是村里有人辦紅白喜事(主要是白事),自家屋子不夠用,借用學校教室擺酒席;都沒任何人覺得不合適,坦蕩的很。 反正只要不耽誤學校上課就行。 現(xiàn)在,新校區(qū)這邊也放假了,空出來的教室當然能用。 江海潮當機立斷,直接招呼大隊委:“哪幾個班有鑰匙?趕緊把鑰匙留下,馬上布置了當宿舍?!?/br> 她又轉(zhuǎn)頭招呼馮雪,“你把廣播室的鑰匙給我,我馬上去播音?!?/br> 馮雪倒是有心自己親自上陣,只可惜她還惦記著趕緊去縣城幫mama的忙,只好老大不樂意地掏鑰匙:“你可別給我搞丟了?!?/br> 江海潮已經(jīng)拔腿走人,只喊了一句:“我這邊完了就上去,你們先忙啊?!?/br> 她進了廣播室,對著大喇叭呼吁全校學生趕緊拿出自家的干凈被褥,學校緊急借用。被選中的教室,請本班學生立刻配合做好大掃除工作,緊急改造成宿舍。 楊桃又咚咚咚跑過來,焦急地詢問大姐:“窗簾呢?窗簾還沒來得及做,現(xiàn)在去買嗎?” 掛窗簾可不是簡簡單單,買完窗簾回家的事,還需要掛呀。得在墻上打孔,做固定架。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沒法子把這事兒給做完。 江海潮急中生智,又跑去找大隊委,現(xiàn)場拍板決定:“我們重新調(diào)整宿舍吧,所有的jiejie阿姨們住老校區(qū)有窗簾的宿舍。所有的男的都安排到新校區(qū),反正他們天熱的時候也打赤膊,沒那么講究?!?/br> 現(xiàn)在田里的稻子都收完了,大晚上的涼颼颼,他們學生教室別說空調(diào)了,連個烤火的地方都沒有,住進去的男的不至于光著身子在里面走來走去吧。 那就耍不了流氓,沒影響。 江海潮帶著大隊委現(xiàn)場勸說人家換宿舍,一本正經(jīng)地強調(diào):“不要擔心,我們這兒晚上沒啥燈的。沒窗簾遮著,也不耽誤睡覺?!?/br> 人家都已經(jīng)把行李放好了,結(jié)果被迫搬宿舍,當然不高興。 江海潮趕緊畫大餅:“哥哥,到時候我們肯定給你加油,都給你當拉拉隊?!?/br> 人家這才露出個笑臉:“說話算話啊,不然會長長鼻子的呀?!?/br> 大家嘿嘿嘿,等人走了才覺得大人好天真。匹諾曹的故事,連一年級的超超都不相信了,何況是他們。 當誰傻呢?他們一堆塌鼻梁都希望自己的鼻子能變高點。可長這么大,撒的謊不計其數(shù),也沒瞧誰的鼻子能長高啊。 真能長出來,他們能笑死。 第126章 為什么這樣紅? 好不容易說服了男選手和男拉拉隊員們搬宿舍,那頭新宿舍又出紕漏了。不是大家不配合,而是他們太配合了。 小學生們一個比一個激動,第一時間跑回家搬被褥。搬來的被褥多了,自然就有挑揀。 有人拖了自家的被褥,被負責管理本班的班長打回頭:“這怎么能用?這是在給我們湖港中心小學抹黑,丟我們鎮(zhèn)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