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程落將頭靠在車窗上,冰冰的, 很舒服, 倒是緩解了一些她想要劍拔弩張的情緒。 陳望洲單手握著方向盤, 偏過頭看了眼她,小小的一只,脾氣卻那么大。 他的視線往下移, 那兩只手搭在腿上,一動不動。他有些心軟,怕真的捆疼了她, 可又狠了狠心,沒再次給她解開。 兩人安靜了一路,直到車子駛進景苑, 她又掙扎了起來。 程落瞪著眼看他,“我要回家。” “這不是家?”他反問。 她一聲不吭,可脾氣卻大的氣人。手被束縛住不能動, 她就用腳一下一下地踢前面,造成的生聲響在車里回蕩。 “你腳不疼?”他問。 “腳疼也好過跟你回家, 被你欺負?!?/br> 她嘴上不饒人,又開始嗆他。她知道去景苑自己沒有好果子吃, 他說要算賬,那她肯定是吹虧的一方。 可她還是覺得委屈,憑什么她錯了就要被訓被懲罰,而他做錯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舉著哥哥的大旗堂而皇之地要罰她。 陳望洲沒跟她計較,他下頜線緊繃著,把車開到了地下停車場。 車停后,她就扭著身子去開車門,甚至還比他先下車兩秒。 陳望洲關好車門,從車前繞到她的那一側,一個攔腰將人扛在了肩上。 他甚至都不愿意跟她廢話,廢話越多,她越能耐。 程落只覺得身體有片刻的失重,等到反應過來,就開始拳打腳踢,“你放開我!” 陳望洲蹙了蹙眉,順勢打了一下她的屁股,他沒用什么力氣,可身上的人卻安靜了下來。 程落頭朝下,眼淚流進了頭發(fā)里。 以前調(diào)情的時候,他也偶爾這樣做,她也權當小打小鬧??涩F(xiàn)在,程落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家長打屁股的小孩子,覺得自己的尊嚴掃地。 這種落差感是一直橫亙在她心里的,他永遠能收放自如。愛她的時候,把她當作女朋友,不愛她的時候,又拿出哥哥的身份來管教她。 她才不要這樣,她不要他拿自己當meimei。 為什么他對孫媛不這樣,就這樣對她? 她和他的初戀、和他的心上人終究還是有區(qū)別的。 程落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些天積壓在心頭的情緒就像是落滿枝頭的雪,壓著壓著,枝杈就斷了。 淚水糊滿了臉,她像是迷了眼睛,看不清路,只聽見了電梯門開的聲音。 再然后,燈光乍亮,她被放到了他的床上。 程落的頭發(fā)凌亂,胡亂拂開,看見男人正倚在桌子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聽見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蹲下身來給她擦了擦眼淚,慢條斯理地把束縛在手上的圍巾解開扔在一邊。 他看著那雙手,又往上擼了擼她的袖子,沒什么異常,應該是沒弄疼她。 程落拂開他的手,不接受他的好意。 陳望洲輕笑一聲,往后退了兩步,懶散地倚在桌子上。他手探進兜里,摸出煙,點燃,煙霧遮擋住他幽深的眸子。 程落倔強地看著他,小臉緊繃上,上面的淚痕還沒擦干。 終于,陳望洲受不了這個眼神,垂眸,“你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語氣很溫柔,仿佛他已經(jīng)不再和她置氣。 “沒怎么想,就是想玩兒,這是我的人身自由,你也管不到我?!?/br> 陳望洲被氣笑了,本想心平氣和地和她聊一聊,可她三言兩句都夾著火藥味,擺明了一點兒都不想配合。 他咬咬牙,吐著煙圈,臉色忽明忽暗,緩緩開口,“我管不到你,那今天我就替程叔教育教育你?!?/br> 一提到她爸爸,她立刻像只小獸坐了起來,跌跌撞撞把羽絨服脫掉扔到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逼到他面前,他蹙眉,怕煙燙到她連忙收回了手,把煙掐掉。 這個空隙給了她鉗制住他的機會,她一手攥住他的領帶,一手扒著自己的毛衣領口往下扯衣服。 白皙的胸膛露了出來,她指著自己鎖骨下方的藍閃蝶紋身質(zhì)問他:“三哥打算怎么教育我?” 女孩的眼中蒙了一層霧,爆發(fā)的情緒讓她終于不用畏畏縮縮,她近乎刻薄地說:“在我十九歲的時候把我教育到床上,然后和前女友雙宿雙飛嗎?” 話說完,他感覺大滴的淚水接二連三地砸在了他手上。 再抬眸,小姑娘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有種難以名狀的破碎感。 程落手上的力氣漸漸松了下來,他的衣領出一片褶皺。她像是xiele氣的氣球,肩膀耷拉了下來,腳步連連往后退。 兩年前就憋在心里的話,終于說了出來,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輕松,就連呼吸都凝滯。 原來捅破了這層關系,還是會有負重感。 陳望洲怔了兩秒,終于明白了她這些天反常的端倪,原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說。 程落踉蹌地坐在床上,手向后撐住身體,眼淚一直往下流。 陳望洲半蹲在她面前,喉嚨干澀地解釋:“我和孫媛沒有關系,也沒有雙宿雙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