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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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海洋在門外聽著這慘烈的叫聲,用手拍著門板,嚎啕大哭起來。 里面慘叫,外面大哭,莊家的屋頂都快被兩兄弟給掀翻了。 莊海洋是個傻子,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急得瘋了,不住拿頭用力去撞門,一邊撞一邊大哭,嘴里喊著哥哥哥哥。 傭人手忙腳亂上前,連哄帶扯,半強制地把莊海洋弄回房間。 莊衫聽著莊清河的慘叫,在樓下喝茶,倒出的茶水成一線,又穩(wěn)又漂亮。 慘叫、痛哭、安詳,如此割裂的情形,這樣荒唐的一幕,在莊家上演。 陶管家在一旁手都在顫,這聲音...... 他小時候也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過年殺豬的聲音都沒這么滲人。 莊杉則在心里想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傻穿地心, 一個精明得非人。 精的這個偏偏跟自己一個性子…… 呵,說到底不是在自己身邊養(yǎng)大的。 其實說起來很奇怪,像莊杉這樣對兩個兒子如此無情漠視的人,偏偏又極度在意血緣。 好像越是自私自大的人,越在乎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力,非要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么。 還有什么比讓一個人繼承自己的姓氏、血脈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更能體現(xiàn)存在感的嗎? 這就是為什么當初莊杉要把莊清河接回來。 但是莊清河太像他,他有時候得意這一點,有時候又忌憚這一點。 如果能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又在自己身邊,被自己從小教導(dǎo)的孩子,那是最好不過的。 至于莊清河,到時候他就可以出局了。 房間里。 莊清河拳頭攥得死緊,掌心被指甲刺破,喉嚨里發(fā)出瀕死的嗚咽,眼淚瘋狂滾落。 他在這個時刻覺得自己被剝奪了作為一個人的全部權(quán)利,像一頭需要完成配種任務(wù)的牲畜。 連牲畜都不如,起碼人對牲畜都不會這么殘忍。 清醒的......活生生的...... 他明確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死掉了。 商珉弦抵達郊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天色烏沉沉的,沒多久就下起了雨。 這套房子距離莊家只有幾百米,商珉弦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雨幕。 心里總覺得很不舒服。 下雨天,正好適合拜訪一下鄰居。 他轉(zhuǎn)身對管家說:“幫我準備一份禮品,我去趟莊家?!?/br>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管家也愣了一下,商珉弦,居然,主動,去拜訪,鄰居。 這幾個詞他都理解,但是放在一起,怎么這么讓人毛骨悚然。 但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準備了一份很像樣的禮品,然后說:“那您等一會兒,我去讓司機準備車?!彼郎嚏胂乙幌蚨己苡憛捪掠晏臁?/br> “不用了?!睅装倜走h,等司機還沒他自己走過去快。 商珉弦接過管家手里的禮品,走到門口拿了把傘就出門了。 莊清河出來后,自暴自棄地淋著雨,不知道要去哪里。整個人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低著頭自言自語,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什么,像個瘋子。 不多時,就輕飄飄地撲倒在地,跌進了一場噩夢。 莊清河躺在地上,像一只雨里迷了路的鳥,翅膀都被打濕了,沉重得飛不起來。 商珉弦看到的莊清河就是這個樣子。 他呼吸有一瞬的凝窒,把傘和手里拎著的禮品都丟掉,上前把莊清河抱起來。 莊清河猶如陷進雨后的泥漿,沉悶,又黏膩不堪,四處碰壁,仍然找不到出路。 他嘴里念念叨叨的,說著什么。 商珉弦湊近了聽,他說的是,“商珉弦,帶我逃走吧……” 雨越發(fā)滂沱,商珉弦抱著他起身,轉(zhuǎn)身往回走。 莊清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是他,臉被雨水沖刷得更加蒼白。 也不知道他清醒沒有,張了張嘴:“商珉弦,我好疼啊……” “手疼嗎?” “蛋疼?!?/br> “……” 莊清河似乎覺得這對話有趣,突然笑了起來。 商珉弦低頭看著他的臉,心里覺得好奇怪,明明雨那么大,明明莊清河在笑,可他的眼淚還是那么清晰。 雨水突然變得好重,雨滴像子彈一樣砸在身上。 莊清河看到無數(shù)個自己,哭泣的,絕望的,崩潰的,聲嘶力竭的,痛不欲生的,一直在掙扎的自己。 牢籠鋪天蓋地,云朵哭得撕心裂肺。 生了銹的莊清河,又恰逢下雨天。 商珉弦看著他,心想,沒人要,那我就把他帶回家了。 商珉弦把他抱進臥室放到椅子上,顧不得自己也濕透了,想先把莊清河的濕衣服換下來。 他手剛觸上褲腰,就見莊清河猛地睜開眼,一個肘擊砸到他的背上,接著一腳把他踹開幾步。 “你干什么?”莊清河眼神渙散,兇神惡煞地看著他。 “把你的濕衣服換下來?!?/br> 商珉弦覺得這對話該死的熟悉,跟昨晚在船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人,為什么總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 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說自己能處理好嗎? 而莊清河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和昨晚完全不一樣,他警戒得厲害,說:“滾!” 商珉弦蹙眉:“你穿著一身濕衣服,會生病的?!?/br> 莊清河跟個復(fù)讀機似的,又說:“滾!” 商珉弦:“……” 他不顧莊清河的打罵,上前三下兩下把他濕透的衣服剝了個干凈。 這可捅了馬蜂窩了。 “滾開!不要!”莊清河厲聲尖叫,整個人都崩潰了。 商珉弦的手也疼得要命,他卻顧不上。莊清河此時跟條活魚似得亂蹦,對著脫他衣服的商珉弦無差別攻擊。一直在凄聲厲叫:“停下!” 嗓子都喊劈了。 商珉弦忍痛挨了好幾下,心想他怎么這么能折騰。 好不容易把濕透的衣服都脫了下來,他卻沒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莊清河突然安靜得異常。 尚且新鮮的瘡疤突然就這樣又被挖開了,血淋淋的一直顫。莊清河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篩子,在抖,還在漏,眼淚和勇氣全漏了。 商珉弦剛要抬頭說話,就愣在他那種淚水橫流的臉上。 莊清河臉通紅,呼吸急促,四肢時不時抽搐。 呼吸性堿中毒! “莊清河!閉上嘴?!?/br> 可莊清河根本聽不進去,也做不到,仍在極速巨喘。 商珉弦只好用手捂住他的口鼻,采用強制閉氣的方法減緩他的呼吸頻率。 許久之后莊清河才逐漸平靜下來,閉上眼不說話,潺潺的淚水流個不停。 商珉弦把他抱到床上,裹進被子里,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莊清河還在抽泣著,過了大概一分多鐘,才慢慢把頭也縮進被子里。 就像那被子是個殼,他把自己藏到殼里,再也不肯出來了。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安全地藏起來,沒有人找得到。 醫(yī)生進進出出,第二天凌晨才讓莊清河的燒退了下來。 可莊清河還是沒醒,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渾渾噩噩的兩天。商珉弦開始在家辦公,時不時去臥室看他,每次看他都覺得這個人像活不下去的樣子。 終于在這天凌晨一點,莊清河突然睜開了眼。他看著天花板,許久沒有動作也沒有表情。 房子里很安靜,傭人們也早就休息了,冰冷的月光透過高高的玻璃窗照在地板上。 窗戶開著,雨后清新的味道被夜風(fēng)吹了進來。莊清河從臥室出來,看著屋里的樣子,恍惚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莊清河許久后才從恍惚中掙脫出來,怕開門的聲音會吵到人,他從開著的窗戶翻了出去。 每個行業(yè)都有一些缺乏職業(yè)道德的人,醫(yī)生這個行業(yè)也不例外。 盡管國家一直對代孕秉持堅決打擊的態(tài)度,但是只要有市場需求,再加上巨大利益的誘惑,仍然有人無視規(guī)定和道德,滋生各種地下生殖輔助機構(gòu)。 這種機構(gòu)一般是以醫(yī)療機構(gòu)的名義存在,中介的形式,接受客戶委托后,將所取樣本按醫(yī)療手段冷凍,然后轉(zhuǎn)移到國外進行下一步。 富人的需求總是最優(yōu)先被滿足的,為此已然形成一條完善的全球產(chǎn)業(yè)鏈。 很多人沒有明白這種事情的底層邏輯,其實金字塔上層人的需求,都是通過壓榨底層人的價值獲取的。 代孕一旦合法,最先被剝削的就是底層女性的生育權(quán)。而當生育權(quán)不屬于自己,人權(quán)也將形同虛設(shè)。 趙醫(yī)生今晚值夜班,沒什么人,他就打了會兒盹。 一睜眼,看到坐在自己桌上的男人,瞬時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