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青可長了一張和莊清河有七分相似的臉,不過遠(yuǎn)比不上莊清河的精致生動,面目更模糊一些。 他就像是莊清河的蠟像,因?yàn)樘珶崛诨艘稽c(diǎn),又像莊清河本人在照一面模糊失真的鏡子。 撇開長相不論,兩人的氣質(zhì)也大相徑庭。 與莊清河的散漫慵懶不同,青可身上有一種明顯的被訓(xùn)練出來的諂媚和討好。 這是一個拙劣的莊清河仿制品。 第60章 生日禮物 大廳燈火輝煌,四周眾人的目光皆閃閃爍爍。青可站在兩人面前,低眉順目地任由他們打量。 許僭越眼睛緊緊看著莊清河,眼中含著隱秘的期待。那種期待熱烈又坦白,他希望莊清河能說點(diǎn)什么,或者做點(diǎn)什么。 不論是什么,他肯定很樂意照單全收。 而莊清河只是看著青可一言不發(fā),眼神平靜。 許僭越只好出聲問他:“怎么樣?像嗎?” 莊清河收回視線,客觀評價道:“嗯,是比之前的幾個像。” 許僭越見青可得到了本尊的肯定,似乎很高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青可馬上領(lǐng)悟了他的意思,乖順地走了過去,坐到他的腿上。 許僭越攬住青可,手探進(jìn)他的襯衫下擺,在他的腰上摩挲,眼睛卻一直看著莊清河。 莊清河面色如常,像是習(xí)慣了,又像是根本無所謂,舉杯喝了口香檳。 許僭越見狀,低聲對青可說了句什么,青可也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嘴對嘴渡給許僭越。 這畫面太招眼,在場的人幾乎都在或明或暗得朝他們那邊看。 商珉弦這邊幾個人更是被這一幕給弄懵了,全都表情復(fù)雜地看著著詭異的場景。 韓天一低語:“臥槽,這他媽什么情況?還能這么玩?” 商珉弦面色含霜,視線都落在莊清河身上。 這時許僭越的視線突然掃了過來,看著商珉弦,沖他笑了笑。 商珉弦認(rèn)為那是一種挑釁,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他注視著許僭越的眼睛,腳下朝他們走了過去。 兩人相互凝視,許僭越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看著商珉弦勾了勾嘴角,笑容越來越大。 莊清河有些坐立不安,換了一下交疊的腿。 商珉弦看了許僭越一會兒,突然轉(zhuǎn)頭道:“莊清河?!?/br> 莊清河跟別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坐正應(yīng)道:“嗯?” 商珉弦冷聲:“你出來。 ”說完轉(zhuǎn)身去了屋外。 “……” 莊清河站起身摸了摸鼻子,有些灰溜溜地跟著出去了。 許僭越看著兩人先后離開的方向,臉上神情頗玩味,不知道在想什么。 莊家的院子很大,寬闊且有設(shè)計(jì)感,還裝了不少地?zé)簦瑝叿N了許多觀賞蘆葦,在地?zé)舻墓庥爸酗@得縱深纖長,隨風(fēng)搖曳著。 有點(diǎn)冷,莊清河覺得商珉弦約在這里教訓(xùn)他的選擇十分不明智。 樓上那么多套間不用,非要在冷颼颼的院子找他算賬。 商珉弦就背對他站在一片蘆葦旁邊,那畫面真好看。 莊清河忍不住想到那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他走過去親昵地挨著商珉弦,問:“你怎么了?” 商珉弦常年一張冰塊臉,別人看他總是面無表情。可是莊清河卻十分莫名地能get到他的每一絲細(xì)微的情緒變化,他能看出商珉弦很不高興。 商珉弦轉(zhuǎn)頭看他,看他還是一副散漫的模樣,心里有些冒火。 但是生氣歸生氣,他還沒忘記正事,口袋里的小盒子他都揣了一晚上了?,F(xiàn)下就他們兩個人,正好拿出來。 商珉弦掏出那個小盒子,很不在意似的遞給他:“生日快樂?!?/br> 莊清河看著他的眼睛,笑著接過這個藍(lán)絲絨的小盒子,打開看了一眼。 然后就不說話了。 里面是個領(lǐng)帶箍,華美復(fù)古的款式,正中間鑲嵌了一顆很大的橢圓形艷彩藍(lán)鉆。藍(lán)鉆是一種澄凈明媚的深海藍(lán),高調(diào)的璀璨光華,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這顆藍(lán)鉆很有名,莊清河在一個拍賣會上見過,單是一顆裸鉆的成交價就直逼八位數(shù),更不用說它旁邊鑲嵌的一圈白鉆。 商珉弦一如既往地豪橫。 見莊清河半晌不說話,商珉弦蹙眉,有些忐忑地問:“你不喜歡嗎?” 他自己看這個領(lǐng)帶箍也覺得華麗得都有些浮夸了,不過還好是給莊清河戴的,他壓得住。 “喜歡啊?!鼻f清河抬頭,看起來是在真心實(shí)意地笑:“我很喜歡。謝謝你,商珉弦?!?/br>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領(lǐng)帶箍? 因?yàn)榘舶菜瓦^他嗎? 商珉弦則覺得自己送對了,心里有些高興,他說:“我?guī)湍愦魃??!?/br> 他從盒子里把領(lǐng)帶箍取出來,俯身給莊清河戴上。 莊清河看著他的頭頂,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在慢慢墜落、下沉。 戴好之后,商珉弦站直身子,開始秋后算賬:“許僭越是你什么人?” “呃……”莊清河難得地被問住了。 不是因?yàn)樗驮S僭越之間有什么,而是從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而且他和許僭越的關(guān)系,還真沒辦法用幾個詞來定義。 眼看商珉弦臉色越發(fā)冰冷,他忙哄道:“他什么人也不是啊?!?/br> 商珉弦見他把自己當(dāng)成個丫頭片子似的哄,臉更冷了:“莊清河,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 “沒有啊。”莊清河很無辜地眨眨眼,說:“我就長了一張笑臉,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和許僭越,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商珉弦又問了一遍。 “什么都不是?!鼻f清河這次直接否認(rèn),他舉起手放在耳邊,發(fā)誓似的,笑著說:“我跟你在一起時絕對是原裝沒開封的?!?/br> 商珉弦暫時沒理會他的撩撥,又問:“你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臉嗎?那就是照著你整的。” 莊清河攤了攤手:“就因?yàn)檫@樣,所以更說明我和他什么都沒有。” 商珉弦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莊清河:“你想啊,如果我和他真有什么,他還用得著弄個贗品出來嗎?”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可還有些詭異感揮之不去。因?yàn)樵S僭越和莊清河對此事的態(tài)度,一個不藏,一個不怒。 就這么大大方方地袒露出來,似乎他們兩個都覺得很正常。 于是,商珉弦問:“你為什么那么平靜?” “嗐!我不平靜還能怎么辦?”莊清河一哂:“你信不信?我但凡給許僭越一點(diǎn)反應(yīng),他能當(dāng)著我的面上青可。” 商珉弦皺眉,這到底是什么扭曲的相處模式。 莊清河搔了搔頭發(fā):“許僭越對我有一種……很扭曲的感情,我也說不好那是什么。” “反正說到底就是想上我,那時候在圳海我們鬧過好幾回,兩敗俱傷也沒個結(jié)果?!?/br> “最后我們達(dá)成了共識,他同意不糾纏我,我同意他使用我的贗品。” 但是許僭越的sao擾并未就此停止,當(dāng)著莊清河的面褻玩這些贗品就是他的一大樂趣。包括每年生日都要送他一塊表,這在莊清河看來也是一種隱喻的羞辱。 不過莊清河懶得搭理他,倆人就這么說不上是耗的耗著,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商珉弦聽得眉頭緊皺:“你不覺得惡心嗎?” 莊清河看了他一會兒,把手插進(jìn)口袋里,摸到那個被他收起來的絲絨小盒子,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 然后他無所謂地笑了聲:“習(xí)慣就好了,之前在圳海的時候,有一回他還特意挑我在場的時候,讓一個贗品當(dāng)著滿屋子的人跳脫衣舞呢?!?/br> 商珉弦蹙眉,想象那個畫面,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你就在旁邊看著?” “那怎么可能?!鼻f清河挑眉,說:“我灑了不少小費(fèi)呢?!?/br> 商珉弦:“……” 他再次告訴自己,這就是莊清河,他什么都不在乎。 人們經(jīng)常說莊清河狠毒,可實(shí)際上,大部分時間里這個人什么都不在乎,對什么都輕慢。 這種輕慢有時候比他的狠毒還招人恨。 商珉弦這會兒突然相信了莊清河剛才說的,他但凡給許僭越一點(diǎn)回應(yīng),許僭越會當(dāng)著莊清河的面上青可。 商珉弦不了解許僭越,但是此時突然能和他共情了。 他看著你,好像他很在乎你??蓪?shí)際上他什么都不在意,他給你的注目說明不了什么。 莊清河倒是灑脫,撐手一跳,坐上身后半人高的臺階,晃蕩著兩條腿,悠悠道:“我只可憐那些孩子,臉上不知得挨多少刀?!?/br> 商珉弦斜了他一眼,問:“你在愧疚嗎?” 莊清河聽到笑話似的,笑了聲:“我愧疚什么啊,造孽的又不是我?!?/br> 莊清河就是這樣,他心里或許有同情,卻也不攬一絲多余的罪過。 那他對自己是什么感情?那種猜測再次涌上商珉弦的心頭。 莊清河對他也是同情嗎? 莊清河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眨了眨眼,展開雙臂說:“商珉弦,給我抱一下?!?/br> 商珉弦走過去,站到他腿間,抱住了他。 莊清河輕聲問:“商珉弦,你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