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這是實話。 在莊杉面前,正人君子從來都不是莊清河的人設(shè),他尋思著等晚一點散場了,自己再把這個女孩兒打發(fā)走。 負(fù)責(zé)人帶商珉弦去的這家店味道確實不錯,環(huán)境也很好。餐廳中央是一個小舞臺,有歌手在上面唱歌,唱歌的是個女孩兒。 歌聲出來時,商珉弦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兒,年齡不大,應(yīng)該才二十出頭。看起來很清純,屋里暖氣足,她身上就穿了一條白裙子。 商珉弦注意到她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那雙眼睛,溫順的桃花眼,有點像安安。 因為那雙眼睛,商珉弦朝她多看了兩眼。 負(fù)責(zé)人在一旁察覺到了,看著那個女孩兒若有所思。 吃完飯,負(fù)責(zé)人離席去買單,買完單后他找到那個唱歌的女孩兒,跟低聲說了幾句話。 女孩兒抬頭朝商珉弦看了兩眼,只猶豫了很短暫的一瞬,然后點點頭,似乎是達(dá)成了某種交易。 商珉弦已經(jīng)拿起大衣準(zhǔn)備出去了,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負(fù)責(zé)人追了上來,身邊還跟著白衣女孩兒。女孩兒這會兒已經(jīng)在外面套了件大衣,手里還拿了把傘。 負(fù)責(zé)人說:“商總,外面雪又大了,我讓她送你?!?/br> 商珉弦莫名其妙地看了負(fù)責(zé)人兩眼,覺得他怕是有什么大病。大晚上的,讓一個小姑娘送他一個大男人。 “不用,又不遠(yuǎn)。”商珉弦直接拒絕了。 這會兒莊清河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吧,要不要去他房間看看他?會把他吵醒嗎? 商珉弦在心里琢磨著,負(fù)責(zé)人在他耳旁又叨叨了什么,他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出了飯店門,雪果然大。商珉弦一抬頭就看到了隔壁夜總會大門出來幾個人,那個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房間乖乖睡覺的人就在其中。 冬夜空氣清冽,行車道上是重疊的車轍印,街燈在雪片中簌簌朦朧。 商珉弦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睛直直地看著莊清河。連白衣女孩兒走到他旁邊幫他撐傘,他都沒察覺。 莊清河和那幾個人站門口說話,相談甚歡的樣子,手臂上還掛了個女孩兒。 商珉弦:“……” 昨晚怎么沒cao.死他! 莊清河跟幾人告了別,看他們離開后,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似的,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冬霧彌漫,冷風(fēng)席卷而來,莊清河漆黑的眼睛看著商珉弦,又看向他身邊給他撐傘的女孩兒,視線在看到她的眼睛時停住不動。 雪越下越大。 第42章 正好湊一桌麻將 冬夜灰暗的天空浮動著鉛灰色的云朵,參差低垂,顯得厚重??諝庵泻饪M繞,城市被濃雪潑得一片冰白。 莊清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朝商珉弦走過去。他沒說話,而是盯著旁邊給商珉弦撐傘的女孩兒,盯了好幾秒。那女孩兒被他盯得避開了視線,往旁邊看去了。 然后莊清河才把視線轉(zhuǎn)向商珉弦,笑道:“哈哈,好巧啊,你瞧咱倆多默契。” “……” 到底什么藥能把人藥傻???有多少他買多少! 莊清河這時又賤兮兮地說:“咱們四個都能湊一桌麻將了,吼吼~” 商珉弦心想,吼你個頭啊吼。 “商老板,打嗎?”莊清河問他。 打?商珉弦看向挽著莊清河臂彎的女孩兒,沒說話。 莊清河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說:“你剛吃完宵夜別那么早睡啊,我開個棋牌室,打兩圈消消食怎么樣?” “……” 原來是打麻將。 要答應(yīng)嗎? 商珉弦的視線再次落在莊清河臂彎上,如果不打麻將,莊清河是不是就要帶這女孩兒回去睡覺了?他此時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什么立場管莊清河的事。 “好啊?!鄙嚏胂掖饝?yīng)了。 莊清河下榻的酒店就在街對面,他們回去后另開了間棋牌室,四人居然還真就坐下來打起了麻將。 這情景真是詭異。 商珉弦忍不住又一次想,莊清河就是有這種本事,他總能把事情弄得很滑稽。 商珉弦的女孩兒叫小米,看起來文靜,但好像也是個愛搓麻將的。 小米覺得莊清河好說話一些,故而問他:“咱們打南方麻將?還是北方麻將?” 莊清河回她:“入鄉(xiāng)隨俗,按這邊的規(guī)矩,打北方的?!?/br> 莊清河的女孩兒叫豆豆,跟小米正好同屬雜糧類。 豆豆問:“打多大的???”然后她拽著莊清河的胳膊撒嬌賣乖道:“小莊總,我剛聽他們說你打麻將可厲害了?!?/br> 莊清河沒認(rèn)下這個話,只是笑了笑說:“沒事兒,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你好好打就行了?!?/br> 那邊小米聞言,看著商珉弦張了張嘴,又兀自閉上了。 商珉弦注意到她的視線,開口道:“輸了算我的,好好打。” 莊清河聞言抬頭看了眼商珉弦,又看了看小米,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兩個女孩兒一聽沒有輸錢的風(fēng)險,也開始活潑風(fēng)趣了起來,一左一右跟莊清河聊得有來有回的。 商珉弦看著他們,覺得他們仨才是一個畫風(fēng)的,自己和他們之間好像一層結(jié)界。 不過莊清河好像也沒什么聊天的興致,聊著聊著就冷了下來。有好一會兒,屋里都只有麻將碰撞聲。 兩個男人不說話,兩個女孩兒自覺擔(dān)當(dāng)起活躍氣氛的任務(wù),自己聊了起來。 豆豆:“小jiejie,你口紅顏色好好看啊,什么色號?” 小米:“這是疊涂效果?!?/br> “啊,是哪幾個色號?你把鏈接發(fā)我一下好不好?” “好啊,我加你微信。” “好,你等一下?!眱扇宋恢妹鎸γ?,拿出手機(jī)橫跨桌面掃碼加好友。 莊清河本來要去摸牌的手默默縮了回來,等她們忙完。 兩人加完微信,一邊打牌,一邊在那聊起口紅色號了,莊清河中途還被她們問哪個色號好看。 莊清河瞟了一眼豆豆的手機(jī),說:“這不都一個色嗎?” 雜糧姐妹花聞言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意思是,男人懂個毛線。 莊清河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就隨手指了個顏色,說:“我覺得這個不錯?!?/br> 豆豆心直口快:“啊這個顏色啊,號稱渣男最愛色號,專斬渣男。” 莊清河:“……” 商珉弦聞言,冷呵一聲。 他這個冷哼直接把雜糧姐妹花凍成了兩坨冰塊,她們覺得這個男人好可怕啊,表情冷,氣質(zhì)冷,聲音也冷,渾身都是一種迫人的寒意。 于是兩人瞬間就不敢活潑了,打住了關(guān)于色號的話題,專心打起了麻將。 莊清河則幽幽嘆了口氣。 商珉弦麻將打得一般,因為沒在這上面鉆研過。他在國外的時候,華人圈里的人聚在一起喜歡打兩圈。他是那時候?qū)W的,純粹為了應(yīng)酬。 他知道莊清河打麻將是厲害的,但他今天也沒趕盡殺絕。莊清河的上家和下家就是倆小姑娘,明顯能看出他放水了,不僅如此,他還給人喂牌。 商珉弦冷著臉,心想,他可真體貼,難怪在白玉京那種地方混得如魚得水。 就這么打到十二點多,中間休息了一會兒,一算賬,被莊清河喂牌的豆豆贏得最多。 小米開玩笑:“贏家要請宵夜。” 豆豆大方道:“沒問題,我請。”接著她問莊清河:“小莊總,你想吃什么?” 莊清河還沒說話,商珉弦就在一旁說:“他戒宵夜了。” 莊清河抬頭看他,手里的麻將在手指里輕轉(zhuǎn),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在空氣凝固前,他才對豆豆說:“我吃個粥?!?/br> 商珉弦定定地看著他。 豆豆拿出手機(jī)點餐,問:“海鮮粥?” “白粥。” 豆豆:“哈哈,給我省錢呢?” 莊清河笑了笑沒說話。 豆豆捧著手機(jī)又問商珉弦,語氣明顯收斂了許多:“……那,那個,您要吃什么?” 商珉弦冷聲:“我不吃?!?/br> 豆豆抱著手機(jī)縮小了自己。 吃完宵夜已經(jīng)一點多了,小米和豆豆話里話外都在問兩人要不要休息。 然而兩人也不知道是在較勁,還是在試探。 商珉弦說:“接著打。” 莊清河看著他的眼睛,兩個呼吸后,淡淡道:“好啊,接著打?!?/br> 又打到凌晨三點多,雜糧姐妹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豆豆熬得眼酸,甚至去洗手間把假睫毛和美瞳都卸了,然后回來接著打麻將。 商珉弦:“我真是瘋了,有覺不睡,跟你搓一夜麻將?!?/br> 莊清河看了眼他身邊的小米,說:“你可以這么想,咱們是探討了一夜的哲學(xué),是不是覺得充實一點?” 商珉弦蹙眉:“哲學(xué)?” “麻將就是門哲學(xué)?!鼻f清河低頭碼著牌,說:“在極度的混亂中創(chuàng)造秩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