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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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未及動作,誰料趙姝偏過頭來,對著他打了個酒嗝,似是一眼看穿了他,她紅著臉一臉頹唐地同他對視。 放了鶴壺,她極快地錯開眼,視線掃過他腰間嵌玉鎏金的革帶,猶豫著又朝桌案上的十余道菜看了遍,最后還是抓過rou最多的鴨腿啃了起來。 冰肌玉骨,油膩菜香,這吃相頗為詭異。她混不在意地啃著,見對方起身時,忙趁著口齒含糊,搶在他前頭壯膽般地說:“等我吃飽……用、用手可以,旁的……你且找別人去?!?/br> 這十余日,她雖在夢里,有些事也不是完全沒知覺。 清醒時斷不敢說的話,此時便一下將嬴無疾都噎住。 比起床笫之事,他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更喜歡擁著她安心同眠。 綺念散去,俊逸深刻的眉目抽動著皺了皺,嬴無疾清咳了記,聽她如此沒有避忌地戳破這檔事,他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轉過頭沉默地去夾了筷春筍。 還沒送入口中,趙姝蹲在凳上,伸長了胳膊越過他,朝最遠的圓盞里夾了只rou丸子,見他沒回應,就不依不饒地搖著腦袋自語:“不應該呀,你日日吃素,哪里來那許多精神。” 男子葷食用的少,于敦倫之事則常要興致缺缺。 這是醫(yī)書上通常的記載。 她不僅在醫(yī)書上讀過,接觸動物多了,偶爾不小心也會遇見,那檔子事,也的確是草食的遠比不過rou食的。 難道醫(yī)書載錄有誤? 關乎醫(yī)理,說著話,趙姝嚼了口鮮咸的rou丸子,甚至轉頭上下打量起身側人來,見他皺眉吃著春筍,一臉的難吃隱忍,她神思又立刻游移,脫口認真比較:“王孫,比起奇賈曼,你生的不算好看?!?/br> “瞳色深了些,膚質更不能比,還有哦,你有顆犬齒不齊整,可惜可惜……??!” 嬴無疾忍無可忍,氣笑著將人一把摟了過去,醉顏酡紅杏眸圓圓的,趙姝尤自夾著沒吃完的rou丸子,控訴驚詫地仰首瞧他。 無辜又怯懦,卻只沒了半月前的悚然顫栗。 身體仿佛是有了記憶,鼻息間rou香混著檀木的氣味,她用一只油乎乎的手抵在他肌理堅實的胸前,慌張里更多的則是肆無忌憚。 她若不應,他還真不好做什么。 懷中身軀綿軟微溫,嬴無疾忽然勾唇,從她惑人的醉顏間移開眼,也不知怎的,困厄的熱意同惡念交織,他望著她手里的rou丸子,哼笑著問:“聽聞狍子rou質鮮美,與一般豬羊rou迥異,昨兒有一只不聽話的偷跑出苑囿,本君就命人宰了,味道果然鮮美么?” 他以目示意,瞧著她箸上還剩下的半枚。碧眸無波,神色間一派淡然誠懇。 好像,真的只是在關心,狍子的rou味。 趙姝酒意正酣,聞言砸吧了兩下嘴。 她坐在他膝頭,順著他的視線,醉眼朦朧地又瞧了眼筷子上的半枚rou丸。 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舉箸的腕子顫動起來,而后她低呼一聲將手里的物什丟去案上,嘴里發(fā)出極低極駭人的嗚咽。 那幾只狍子,她好端端養(yǎng)了半月,已經是能聽懂一些簡單的人言指令,每回她去的時候,它們都會乖順親昵地圍著她打轉。 她胃中泛酸,一口嘔出大半酒rou去地上,轉頭毫不猶豫地揮掌就要同他拼命。 卻被他一把扼上腕子,分毫也動彈不得。 無力感夾雜怒氣裂痛,她兩手皆被他輕巧捉住,遂只得哽著喉緊要唇畔嗚嗚哭了起來。 一面哭,一面還時不時干嘔兩下。 涕淚交集著,有些淌過唇角,她卻連拭一下亦不能夠。 “別動。”嬴無疾自不想被她撓破面皮,又要隨時防備著她干嘔,幾乎立刻就后悔起這個玩笑,他隨手抽過條巾帕,朝她半紅的小鼻子上擰了把,嫌惡卻溫柔道:“騙你的,我說什么你都信么,也不先去苑囿里看看?!?/br> 一句話不可能立時將胃里心口的不適消解,趙姝又飲得半醉,她想著這一年來的不稱意,淚眼婆娑地側眸看他。 近在咫尺的人,容顏英挺,正無奈沉痛地望著她。胡奴所生的卑賤庶子,如今卻一副俯視鄙夷地看著她。 淚落得停不住。 嬴無疾緘默思量,綺念早不見了蹤跡,他眼底除了鄙夷外,更多的是自己都為察覺到的無措疼惜,他一手仍捉著她,另一手替她擰完鼻子后,又捧著臉兩下拭淚。 他拭淚的手法看似粗糙迅速,實則連她面皮都不會蹭疼一分。 掌心五指的重繭若即若離地劃過面頰,留下細微溫熱的觸覺,無端叫人覺著心安。 趙姝隔著霧氣怔住。 兩側面頰的淚被揩去,又落下,他拭淚的速度總是比她落淚的速度要慢。 珠串似得紛紛滾落,他實在受不得,索性就松開她,兩手左右各捧住她臉,斜睨著撇嘴,仰頭嘆了口氣,一雙碧眸終是正色近瞧她,竭力擠出了個哄慰的笑,嗓音沉沉地低聲問:“繒侯上一世本該是河神吧?這一世來歷劫投胎的,否則……你是水做的不成,哪里來這許多淚?” 本是編排的話,可他說著說著,語調愈發(fā)溫柔啞然,唇邊的笑亦愈發(fā)暖起來,眉宇間尤帶了分隱忍的憂慮,碧眸里全部都是眼前人,便顯的一張胡漢雜糅的孤傲面容,竟透出罕見的脆弱來,甚至叫人覺著,依稀有了兩分奇賈曼的風華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