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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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閑適的表象下,終究還是憂惶隱隱。 到了正月初十這日,天色還蒙昧著黯淡,晨曦剛起時,她便驚醒過來。 早早便去馬廄,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同那日跌傷的雜毛馬說話:“小白,你看看你的毛打結(jié)成這樣,可憐呦,腿還疼不疼呀?” 小白一甩尾巴,甩到了正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赤驥肚子上。 “都怪那日赤驥追你,我?guī)湍愦蛩?!?/br> 說著話,她反手?jǐn)埳铣囿K油亮棕黑的鬃毛,揪著馬耳朵在自己鼻尖蹭:“都十日了,你說外祖的使者怎么還不來呢?” 素來冷傲的赤驥,打了個響鼻,掙開耳朵馬首朝她親昵,伸了舌頭去舔她眉心,似是想將敷面的那層?xùn)|西舔去。 正要再給小白察看傷勢,外頭忽來了個甲士,叫她牽著赤驥去西偏門候著。 往常都是成戊來牽馬的,今日倒怪。雖說草場就在府內(nèi)西北側(cè),原本離著西偏門就不遠(yuǎn),可她著實(shí)不想看到這匹馬的主人。 衣食無憂得躲在這馬場里,她都不愿去想這半年來的事。 可凄厲現(xiàn)實(shí)絕非是你不去想不去看,就不會發(fā)生的。往西偏門這短短一程路,她心里頭七上八下,掌心握著韁繩出了層細(xì)汗。 然而到了地方,倒是沒見著那人。 卻是成戊一臉笑著只說自個兒耽誤了,寒暄了兩句后,趙姝終是沒能開口打聽前朝的事,遞過馬韁正要回頭時,她眼中頓露驚喜。 遙遙過來一隊人馬,領(lǐng)頭穿甲佩劍的一個俊逸男人,竟是多日不見的廉羽。 “哦,廉小將得王孫力保,現(xiàn)任我大秦校尉郎一職呢?!?/br> 趙姝腦子一懵,還沒想明白這校尉郎是個什么官職,那頭廉羽便一個揚(yáng)鞭過來。 “你的傷養(yǎng)好了嗎?采石場的那些將士呢?” “王孫上奏赦免了我等?!?/br> 對著他那一身秦人軍服,趙姝覺著陌生,叛國一類的罪名她沒去想,只是在心里頭起了個怪異念頭。 他從今后就為秦國效力了?那倘若她還有時運(yùn)回趙繼承大統(tǒng),兩軍對陣時,豈非要作仇敵了。打小一同長大的人,這是個什么說法。 這念頭一起,就被廉羽接下來的話給打碎了。 “趙戩……新立了太子,周王的使節(jié)初七……也已來過了。” 他兩個立在泥紅高墻下,旭日東升,耀目光影正打在趙姝眉眼上,她一雙眼亮得駭人:“可秦王未曾召我,外祖可有言,說何時接我去洛邑嗎?” 廉羽緊了緊佩劍扣帶,避開她的眼,語速極快地說:“只是尋常的使節(jié)往來,不過,周使那日當(dāng)堂斥責(zé)了公子翼,秦王震怒,罰了公子翼的食邑?!?/br> 他不無擔(dān)憂地看向她,踟躕著終是直言提醒:“公子,你該提防的人不是王孫。” 趙姝垂眸,一雙眼暗了下去:“周使……一句都未曾提我?” 廉羽點(diǎn)頭,想要再說什么時,卻有公務(wù)來催,他遂撇下趙姝,徑自上馬去了。 留下趙姝一人,由兩個侍從遠(yuǎn)遠(yuǎn)看著。 短短挪到門首的兩步路里,她只覺著腳若灌鉛,整片靈識里都昏暗混沌起來。 她甚至都忘了提戚英的事,更遑論留意到身后街角處停著的一輛華蓋車駕。 …… “這樣的人間極品,卻要困在兄長那塊木頭處,太過可惜嘍?!避囻{中一華服少年正擁著兩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感概。 此人正是那日城樓上假扮小吏的羋融,他是雍國夫人羋氏嫡親的侄子,空有一張端正風(fēng)雅的面皮,卻是咸陽城有名的浪蕩子。 “王孫素來待您友善,不過是個被廢的質(zhì)子,公子想要,直接向王孫開口索要便是?!币粋€男孩偎去他身旁,撒嬌般地建議。 羋融想起前兩日不慎玩死了一個大夫的庶子,才被姑母狠斥過,他朝孌寵擺擺手,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 “噫!公子您今夜不是要赴王孫的宴嗎?小的看方才質(zhì)子穿戴,不像是遭善待重視的模樣,趁著赴宴,著人把他偷偷弄出來,留個一夜功夫的,哪個曉得呢?!?/br> 羋融眼前一亮,當(dāng)即朝那男孩臉上重重親了口,便急忙喚車駕回去,籌謀準(zhǔn)備。 . 回馬場之后,趙姝一屁股癱坐在圈廄門前的雜草上,就這么在晨露霜凍的地上呆坐到午時,她才勉強(qiáng)起身,翻出器具替小白查看傷勢。 小白的傷勢好了許多,她一面利落地?fù)Q藥,心里頭卻空空蕩蕩的,總覺著是該要崩潰落淚的,可那淚只是沒了去處。 父王終于一償多年夙愿,老來得子。洛邑也回不去了,原來外祖再疼她,也終究比不得家國社稷。 多么糊涂的一輩子。 從平城私降開始,原來她的命數(shù)就注定了。 她被一個人孤零零地拋棄在咸陽。 原來宗周子孫,趙國儲君,都不過是父祖給的一介空名。 沒了周趙二國,她便等同賤民。 任人踐踏,仰人鼻息。 …… 申末時分,成戊尋了個由頭,將才忙完了公事的嬴無疾從西偏門引過馬場。 自從覺察到自家主君的‘癖好’后,成戊一直力圖促成兩位貴人的好事。 他機(jī)警善言頗得大王信任,初七那日亦跟著聽了周使那一番慷慨陳詞。今日才特意安排了一場,借廉校尉的口,斷趙太子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