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鶴(重生)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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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長君和梅翊景幾乎同時問道。 “確實沒批我來伴讀……” 裴夕舟仍站在梅長君身旁,離得極近地同她解釋,旁人瞧著,無端生出幾分曖昧起來。 他淺笑道:“我是來授課的?!?/br> …… 宮中課業(yè)繁雜,種類極多,眾人不必盡數(shù)學完,除了?必須學的幾項,其他的皆可自由選擇。據(jù)說這種新奇的授課方式是皇后所提,如此一來,學子們可以憑著自己的興趣學習更多的內(nèi)容。 梅長君作為?公主的伴讀,自然得同她們上一樣的課。 “不用?上《女則》《列女傳》?” 她看了?看公主們遞過來的課表,語調(diào)略微有些詫異。 站在一旁的趙疏桐回道:“為?何?要學?” 在承天書院中,男女同席,所學多為?經(jīng)世治民之道,因此趙疏桐并?未了?解過大乾普通女子日常所學究竟為?何?。但實際上,京都其他女學所授內(nèi)容仍是較為?傳統(tǒng)。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大乾的女官甚少。 梅長君頓了?頓,笑道:“確實不必學?!?/br> 以她所見,能走到金鑾殿的女官們,一言一行未曾符合《列女傳》宣揚的貞順仁愛。而那位據(jù)說睿智謙恭的大乾開國皇后,在史書之中,一舉一動也?并?不符合她所著的《女則》。 “這才對嘛,讓我看看咱們要學什么?!壁w疏桐爽朗一笑,“禮法、樂舞、書法、算術……”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梅長君彎唇,拍了?拍她的肩:“還有射箭呢?!?/br> “還好,還有射箭?!壁w疏桐仰天一嘆。 與梅長君推斷得不差,一國公主,即便不要求才學出眾,也?不能粗莽無知。世家?勛貴們慣常的風雅之事?,公主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會鑒賞。因此文章辭賦,歌舞琴樂,方方面面全部都要涉獵。 前世回宮后,她也?惡補過許多。 因此如今上課時,顯得尤為?如魚得水。幾堂課下來,身邊總圍著公主和伴讀們亮晶晶的目光。 最后一堂課是學琴。 在初次考核中,她走入首座,試音定弦。 十指微動,便有一陣泠泠琴音響起。琴音漸急漸密,曲調(diào)悲愴,帶著一股戰(zhàn)場的沉悶和蒼涼。 是顧珩之前在江浙帶回來的曲子。 即便是不懂樂的人,也?能從琴音中感覺到一種讓人心顫的氣勢,面上表情?也?隨樂聲有了?些變化。 殿中所有人都看向梅長君。 她今日穿了?一件灼紅錦裙,在槅扇照入的晨光下有種奪目的璀璨。淺金的光落在梅長君身上,她垂首撥弦,眸光卻?是平靜肅穆的,隱隱透著幾分蒼涼。 一曲終了?。 在先生評價之前。 殿外傳來淺淺的掌聲,和一道雍容和婉的聲音。 “此曲甚佳,不知演奏者可否移步一見?” 話音一落,殿內(nèi)殿外之人已悉數(shù)跪下行禮。 是皇后。 那日在觀南寺離開,說著再見不遲的皇后,緩著步子走入內(nèi)殿,輕輕牽起梅長君的手,讓她起身。 盈盈的目光帶著幾分暖意落在梅長君的臉上。 “隨本宮走走?” 梅長君乖順地點了?點頭。 文華殿的喧囂隨著兩人的行路逐漸拋于身后。皇后屏退了?跟隨的宮人,領著她走到了?清輝樓旁。此處位于液池北端,與玄武門?相去不遠,平日里少有人至。 清溪蜿蜒、樹叢茂密,與前世近乎一樣的開場和相談在靜謐的皇宮中再度響起。 溫馨而平淡的相認。 梅長君半低著頭,回憶著自己前世震驚的態(tài)度,想著是否該有所表示,以免神情?顯得太過平靜,便發(fā)覺眼前宮裝婦人平和的嗓音流露出了?一絲顫意。 她抬眸望去。 此處天暗,四周宮燈仍舊高?懸。 在重?重?疊疊的紅墻飛檐下,一向穩(wěn)重?的皇后眼眸通紅,頰邊已有淚珠滾落。 “長君可是怪母后不去尋你?” 梅長君張了?張嘴。 皇后卻?溫柔地笑了?笑,將她攬在懷中。 “是我急迫了?……猝然得知身世,你定當?萬分震驚,乃至猶疑?!?/br> “但前些日子你在江浙的事?跡傳入宮中,我一見你的畫像,便知是我流落在外的孩兒?!?/br> “你……太像他了?。” 梅長君在皇后的懷中抬起頭來,眸色這才染上幾分真實的詫異。 “他?” 皇后頓了?頓,在她耳邊輕聲講了?幾句話。 “……北燕皇帝?!?/br> 溫言軟語仿若驚雷。 她猜得果真沒錯。 前世母后從未提過父親的事?,梅長君卻?在她回憶往昔的神情?與話語中品出了?一個結論——她的生父或許并?非當?今皇帝。這也?能解釋皇后為?何?等到成為?太后之后,才如此大張旗鼓地尋她。 但無論梅長君如何?旁敲側擊,皇后卻?不曾吐露更多有關生父的信息。 如今為?何?直說了??而且北燕不是才剛尋回一個質(zhì)子嗎? “北燕?那林澹他——” 皇后俯身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然后退了?開,牽著她沿長廊往坤寧宮走去。 長廊掛著風簽,微風拂過,各色彩綢隨風搖動,發(fā)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像是落雨。 在這如雨般的聲響中,皇后笑得溫雅。 “這還要感謝國師……尋了?人代你為?質(zhì)?!?/br> 第46章 京城燎火徹明開(五) 皇宮一角。 伴讀所居的院落, 小小一座,挨著文華殿而立,雖不僻靜, 但也清幽。 日暮月升,周遭數(shù)盞宮燈亮起。 辭別皇后走到院中的梅長君并未直接進屋,而是望著屋內(nèi)窗紙透出的幾分暖黃光芒, 借夜風梳理自己略有凌亂的思緒。 身世……知道了。 至于流落在外的原因、容貌為何?與顧夫人相似—— 顧夫人與皇后是表親,當時陛下?已發(fā)?覺了梅長君身世的蹊蹺, 又有不明身份的人一直暗中追殺, 顧夫人拼著性命將她帶了出去, 但最終還是在逃亡路上走散了。 因此日日愧疚、積郁成疾,以至神?志不清,認為?自己?遺失了一個女?兒。 前世顧府之中沒有梅長君的出現(xiàn),顧夫人的病況日漸加重, 在得到顧珩戰(zhàn)亡于江浙的訊息后,更是喪失了活下?去的念頭。 斯人已逝,顧尚書在多重打擊下?對朝局心灰意冷, 與皇后的聯(lián)系也漸漸淡去。因此梅長君回宮時,并?未知曉這背后的諸多深暗往事。 “倒是解了一些疑惑,”梅長君淺淺一笑, “不過林澹他為?何?會同?意……” 她向各屋望了望,并?未看見林澹的身影——他身為?質(zhì)子,在宮中本有居所, 自然不必同?伴讀們住在一處。 明日課上再問……梅長君搖了搖頭, 往一處屋內(nèi)走去。 “長君回來啦!” 趙疏桐清亮的聲音傳來。 許是家中吩咐, 她在宮中的著裝并?不與往日一般隨性,用料格式都透著世家貴女?的規(guī)范。 趙疏桐坐在書案旁, 一襲淺紫的留仙裙,挽袖持筆,側身向梅長君笑了笑。 “疏桐這是在練字?”梅長君看著被趙疏桐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的紙,“我看看?” “別——”趙疏桐將筆往桌上一扔,兩手飛快地將宣紙團成一團,方才那種大家閨秀揮水墨染江山的氣勢消失得一干二凈。 “哎,我的字你也知道?!?/br> 梅長君看著她的眼神?同?往日一樣親切溫和,初來宮中、規(guī)范行事的趙疏桐一下?子放松下?來,苦著臉對她小聲抱怨:“我不是聽說明日要上書法課嘛,就想先練練,免得又像今日一樣挨先生?訓?!?/br>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又察覺到這發(fā)?飾也與以往在府中不同?,極為?精致復雜,牽著發(fā)?絲帶起痛意,不由哀嚎一聲。 “啊——” “什?么時候射箭!” “明天?的先生?能不能溫和些!” 這動靜有些大了,附近的幾位伴讀聞聲而來。 其中一個在承天?書院便與趙疏桐熟識的小公子小心翼翼地望了她一眼,輕聲道:“我打聽過了,明日教?我們的是,是——” “是誰?”趙疏桐一把拉過那小公子的袖子,連聲道,“咱倆除了武藝,在文道上都大差不差,可得共患難才是!” 那小公子鄭重地點點頭,開口道:“是國師?!?/br> 原來他教?的是書法……梅長君心中微嘆,突然瞥見趙疏桐的面容放松下?來。 “國師啊,”趙疏桐一邊點頭,一邊回憶,“國師他老人家性情和藹,想必——” 梅長君嘴角微抽,輕聲道:“如今的國師,是裴夕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