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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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沒有完全落下。 薛簡靠近過來,他伸手抱住了江世安。 他的手指、臂膀、衣袂,緩緩穿過江世安血跡斑斑幾乎凝涸的身軀,溫?zé)岬能|體壓在一片沒有溫度的魂魄之上。江世安影響到外物的程度不斷增強(qiáng),他居然也感覺到一股被擁抱住的收緊和窒息……檀香的氣息跟冰冷的微風(fēng)混在一起。 好暖和。 薛簡的身體居然有這么溫暖嗎? 這種感覺并不切實,畢竟他的血rou軀體已經(jīng)分崩離析。江世安忘了躲避,他被道長身上沉濃的檀香環(huán)抱住,對方埋在他的肩膀上,對于游魂來說,這樣的吐息太過guntang。 薛簡低聲說:“你不會飄走嗎?” 江世安哽了哽,有一瞬間,他仿佛幻視到十年前那個固執(zhí)笨拙的小道長。他有點想笑,可比玩笑和豁達(dá)更迅速降臨而來的,是如鯁在喉的澀苦,兩人的命運從來都在交錯對立的道路上,彼此的劍都以對方的退敗為榮耀。 江世安不明白他為什么如此不安。 薛知一不是走在一條光明坦途上嗎?他不是整個江湖武林人人羨慕的絕頂高手嗎?他不是應(yīng)該心無掛礙的追求大道嗎?他明明眼高于頂、沒有跟任何人成為朋友。 江世安輕輕吸了口氣,觀察著對方的神色:“我會飄到哪兒去?道長,我一直跟在你身邊?!?/br> 薛簡緊張到有些慌亂、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情緒被緩緩撫平。他閉著眼,掌心攥著江世安的手腕,冰冷的、空空蕩蕩的,但他沒有松開,而是低首抱著他說:“……再過一段時間,你就可以短暫以實體出現(xiàn)了。” 這近似一種自言自語。 “那樣你就可以真正碰到人了。等我拿到你的風(fēng)雪劍,你很快就能摸到它。文吉,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br> 第10章 他要做什么? “薛簡,你到底……” “風(fēng)雪劍本就該是你的?!彼灶欁缘卣f下去,聽起來還是那么固執(zhí),永遠(yuǎn)都一意孤行,“無論它遺落到何方,我都會將這把劍送還你手中,除了你,沒有人配撫摸它的劍鞘?!?/br> 江世安的胸口聽得一堵,所有言語都在此刻消弭無聲,過了許久,他才說:“……名劍的歸宿,大多都是蒙塵而已?!?/br> 薛簡說:“我不許。” 江世安語氣很看得開地道:“道長,世上的事本就不是皆能如愿的?!?/br> 薛簡看著他道:“我要做的事,一定能如愿?!?/br> 江世安以為他說得是找回風(fēng)雪劍之事,不由輕嘆一聲,無奈道:“看來我是勸不回來了,你把我當(dāng)朋友這件事,怎么不早說?現(xiàn)在好了,我都死了,死了還要被你綁著。薛知一,從我身上下來??!” 道長扣緊的手掌猛地松開了,他露出輕微怔忪的神情,而后立即后退,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伸手整理自己的衣衫,摸摸沒有任何褶皺的腰間香囊,看起來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江世安爬起來,撣了撣血色浸透的黑衣,在他身后道:“你才剛剛得罪萬劍山莊,紅酥手就被迫延請你助戰(zhàn),讓你攔截的人,想必不好對付,說不定會有危險。” 薛簡的動作停下來了,他道:“我人生中最難對付的敵人已經(jīng)死了?!?/br> 江世安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時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望向自己并不真切的身軀,明明滿腹嘆息,說出來的話卻是:“啊,他的命可真短,道長,你可要長命百歲,得道成仙啊?!?/br> 薛簡聽到他的話,跟著輕輕地笑了一聲。 …… 三日后,廣成道,恰逢一個難行的雨夜。 這條道路之上只有一間破敗的廟宇可以歇腳,漏水的屋瓦被浸透,淅淅瀝瀝地向下滴水。過往的江湖人都在這里整頓行囊、按照約定匯合。 廟宇的佛像金身之下,埋葬著不知名的森森枯骨。 里面早有一伙兒歇腳的商販,商販生活在萬劍山莊與震雷山莊所庇護(hù)城鎮(zhèn)的邊緣,依靠買貨賣貨為生。做這一行的自然有不少懂拳腳功夫的練家子保駕護(hù)航,他們連夜趕路運送貨物,打起精神來應(yīng)對可能見財起意的江湖人。 他們沒有受到過名門世家的認(rèn)可,不能以“鏢局”之稱行走江湖,只是野路子。 商販們甩干凈滴水的斗笠,在廟中生火,烘烤身上的衣裳,分食干糧。 溫?zé)釟庀⑷撕婵镜没杌栌?,過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破門外突然響起幾聲規(guī)矩的敲門。 練家子猛地清醒,警惕高聲:“是誰?” 一縷薄薄的月光穿過雨幕,落在頎長的身影上。隨著他走近,暗色漸漸消去,火光伴著月色,映照出一個道袍半濕的俊美青年人。 他太年輕了,這份年齡讓行商鏢客們幾乎提不起重視之心。 道袍是前朝多用的常服,這一習(xí)慣也流傳下來,變成許多讀書人的日常裝束。鏢客大漢們立即面露輕蔑,哼笑一聲,低頭不管他了。 “自己走這一道的夜路,還冒著雨,居然沒讓土匪扒層皮,真是稀奇。” “你別說?!币粋€絡(luò)腮胡的鏢客嘖嘖稱奇,“這兒是穿過五雷山、通往天月城的一處捷徑。天月觀和五行書院最看重讀書人,他說不定來對了呢?!?/br> “也得有命過去啊?!绷硪粋€中年人用打量的視線上下掃蕩,不懷好意地低語,“你們說,這年輕人身上是不是揣著全家?guī)纵呑拥慕疸y細(xì)軟,要是我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