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第一個抽屜，只有些凌亂的照片、錢幣和紀(jì)念章。

    再拉開第二個抽屜，他看到了剪刀透明膠等雜物。

    再是最后一層。傅聞璟蹲下來，拉開了最底下的柜子，映入眼簾的是很多雜志和報刊，堆疊得很整齊，還貼著備注用的標(biāo)簽紙，在雜志的最上面放著一個紅色的寵物鈴鐺。

    而這時，沈良庭突然從客廳那兒沖進(jìn)來，扭了腳還要跑，著急地在房門口站定，同時說，“我記錯了，藥油不在那兒，你不要動?！?/br>
    然而已經(jīng)遲了。

    傅聞璟站起來，望向他，書桌的第三個柜子敞開，露出里面的秘密。

    所有的雜志，無一例外封面上都是傅聞璟，所有的報紙被剪裁過，只保留了傅聞璟的專訪或報道。

    沈良庭扶著門框，盯著暴露在空氣中的那些東西，好像被揭露了一個羞恥的隱私，臉色蒼白。

    --------------------

    謝謝給評論和投海星的寶貝，目前頻率是隔日，但應(yīng)該經(jīng)常會有加更掉落，保證周1w以上～

    第16章 按摩

    “砰。”

    一聲悶響打破了對峙的僵局。

    客廳的窗戶沒有關(guān)，夜里忽然起的大風(fēng)吹得窗戶重重砸上了窗框。

    沈良庭心被震得一跳，他收回視線，轉(zhuǎn)身看向窗戶，紗簾被吹得在半空翻飛，不知什么時候下了雨，綿綿的雨絲飄進(jìn)來，地上濕了一塊。沈良庭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探出半個身子去關(guān)窗。

    等他再轉(zhuǎn)身回來，傅聞璟正拿著那個紅色的項圈鈴鐺端詳，“這是臭臭的？”

    沈良庭點頭嗯了聲，“我有一次在寵物店看到它，瘦了好多，拼命沖我叫，就把它買回來了?！?/br>
    臭臭是從前傅家養(yǎng)的一只血統(tǒng)純正的金毛犬，大名叫公爵，小名叫臭臭，因為成長期有段時間腸胃失調(diào)，吃什么拉什么，又活潑好動，籠子一開，身子飛奔出去，后頭就一路遺落不明物體。

    沈良庭追在它后頭給它撿屎擦屁股，抱著它的腦袋警告它不準(zhǔn)亂跑，它什么都不懂，快活地?fù)u尾巴沖他懷里亂拱，舔了沈良庭一臉口水。沈良庭拿它沒辦法，逞口舌之快，給他取了個小名叫臭臭。

    傅聞璟收緊手掌，“什么時候？”

    “有十年了?！?/br>
    沈良庭找到臭臭時，臭臭已經(jīng)是條八歲的老狗了，寵物店的環(huán)境不好，它身上長了蘚癍，帶回來后厭食、腹瀉、精神差，檢查才發(fā)現(xiàn)得了犬瘟，十歲不到就安樂死了。

    死后燒成了小小一壇骨灰，那么大那么重的身子變成了很輕很輕的一捧。沈良庭買了寵物醫(yī)院里最好的骨灰盒裝著，要上千塊。后來有一年在網(wǎng)上看到一樣的，發(fā)現(xiàn)只要29.9包郵。

    他很努力給了它最好的，但還是好像不夠好。

    傅聞璟把鈴鐺放回去，碰到桌子時，鈴鐺久違地發(fā)出了叮的一聲，聲音清越，好像在跟以前的主人打招呼。

    沈良庭的眼睛有些潮意，他想到了臭臭，那是一條可愛又真誠的大狗，傅聞璟不應(yīng)該拋棄它。

    鈴鐺下面的雜志和報紙，傅聞璟甚至沒有拿起來，只是簡單掃了兩眼，“你收集了很多利星的資料，都看了嗎？”

    聽他這樣問，沈良庭勉強自然了些，“看了大部分?！?/br>
    傅聞璟把抽屜關(guān)上，“有什么可以直接問我，這種采訪經(jīng)常斷章取義，內(nèi)容也不完整。”

    外頭風(fēng)急雨驟，枝條被暴雨抽打的嘩啦作響，客廳的電燈接觸不良得閃爍了下，在一明一暗的燈光中，沈良庭望著他，少見地諷刺般笑了下，蒼白的臉在剎那間被點亮，又很快消失在昏暗中，“嗯，知道了?！?/br>
    “藥油放哪了？你去坐著吧。”傅聞璟向他走過來。

    沈良庭退回到客廳里，“電視柜里有紅花油。”他坐到沙發(fā)上。

    傅聞璟從電視柜的最底層找出小瓶，這個抽屜放著些家用藥，歸置得很整齊。

    最多的是外敷軟膏，傅聞璟想到沈良庭身上的疤，平常穿著衣服看不出來。但那個晚上他摸過，像破碎后粘好的瓷器，遍布細(xì)細(xì)的裂痕。每摸到一處，這個男人都會敏感地縮一下，小貓一樣的嗚咽。

    傅聞璟拿著藥轉(zhuǎn)過身，看到沈良庭低著頭坐在沙發(fā)上兩只手平放在膝蓋上，很規(guī)矩的坐姿，像學(xué)校里最聽話的優(yōu)等生。

    窗戶緊閉著，風(fēng)雨被隔絕在屋外，屋內(nèi)只有寂靜，是風(fēng)浪中的小船。

    傅聞璟走過去，蹲下來，握住沈良庭的右腳，沈良庭卻往回縮躲開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鄙蛄纪コ焓秩ツ眉t花油。

    傅聞璟把紅花油遞給他，“用點力，不然揉不開?！?/br>
    “知道了?！鄙蛄纪ザ紫律?，卷起褲管，脫下襪子。

    摘手套的時候他猶豫了下，但還是假裝不在意地脫下來了一只。反正他最糟糕的時候，傅聞璟也見過。

    那雙手是常年不見光的慘白，縱橫交錯著凸出的、顏色不一的疤痕。丑陋猙獰到讓人側(cè)目。

    傅聞璟看了眼問他，“現(xiàn)在還會疼嗎？”

    “不會，只是有時候會有些癢?！鄙蛄纪グ阉幱偷纳w子擰開，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道傳出來，倒在掌心，雙手搓熱，然后覆蓋上腳踝涂抹。

    雖然沒抬頭，卻能感受到來自上方的注視，讓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沈良庭就只管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