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尋物坊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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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泯鴻說:“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但你這個道歉我還是不能接受?!?/br> 方家三兄妹聽完這話臉色微變,劉一一也為他們在心里捏了把汗。 他接著說道:“你的道歉在我這兒不作數(shù),那件事只有我家慧貞原諒你,我們全家才能接受你的歉意?!?/br> 方覃的心稍稍放下來一點,他說:“確實應該是這樣,阿頡,你還不快向慧貞道歉。” 方頡轉向梁慧貞,她笑著看他。 他大聲說:“慧貞,對不起,請原諒我!” 梁慧貞在梁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梁恒說:“jiejie說,你要是能再踢進一次球,她就原諒你了?!?/br> “踢球?”方頡看著梁慧貞的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他們來到草坪前,梁恒給方頡蒙上黑布,又帶著他原地轉了好幾圈,轉得整個人頭暈眼花,才扯下黑布。 “一分鐘內,把球踢進球框,jiejie就原諒你了。”說完,他按下秒表,“開始?!?/br> 方頡一面適應光亮,一面努力平衡方向感尋找球框的位置。方毓和方覃緊張地盯著他,劉一一也在心里暗暗說:“少爺,加油?!?/br> 他一腳踢出去,球擦著草坪直直進了球框。 “好!”劉一一差點小聲叫出來。 梁恒也不得不欽佩地看向他。 方毓說:“慧貞,這下你該原諒他了吧?!?/br> 方覃臉色也輕松了,對梁泯鴻說:“梁叔,我在望江樓定了間包廂,今天中午務必賞個臉。” 梁慧貞說:“爸爸,我在杭州一直都挺想念望江樓的青椒魚頭?!?/br> 梁泯鴻說:“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去?!?/br> 梁恒不知什么時候又跟在方頡身邊,像個跟班一樣低聲說:“頡哥哥,你真厲害,這樣都能進球?!?/br> 方頡側頭驕傲地回一句:“那是。” 梁慧貞說:“肯定是你幫著他作弊,剛才轉圈轉少了,才讓他這么容易進球?!?/br> “切,再來一次,多轉幾圈,我一樣能進球,你就不愿意承認是我厲害?!?/br> “你本來也不算厲害?!?/br> “那你找個比我厲害的人出來?!?/br> “滿大街都是,我隨便找一個都比你厲害。” 方頡氣急敗壞,就要往外走,“你去找,現(xiàn)在就去大街上找,我看你能不能找到一個比我厲害的人?!?/br> 方毓笑起來,“你們兩個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斗嘴。阿頡,你可沒從來沒有吵贏過慧貞,放棄吧?!?/br> “她也就是嘴皮子厲害?!?/br> 梁慧貞立刻接一句:“那也是比你厲害?!?/br> 方頡拳頭都硬了,找不出話來反駁,只能吃癟,看著他吃癟的樣子,梁慧貞和方毓都笑起來。 “那天第一次見到梁小姐,我還覺得梁小姐脾氣大,不合適少爺。少爺?shù)钠拮討撌莻€很溫柔的,事事以他為先,以他為重的女子?!辈〈采系膭⒁灰晃⑿χf。 “比如你?”我說出了她的心事。 她看了我一眼,“是,少爺先是救了我,后來又教我,這對當時十五歲的我來說,很難沒有一點想法,我以為我在少爺心里是特殊的,所以那時候我對梁小姐是有嫉妒的。婆婆,你不是讓我寫信給少爺嗎?原本我想也不敢想,可是他回北平前一天給我上完最后一課時,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對他開口說這件事。少爺有點意外,但還是答應會給我回信。” “所以你們后來一直在通信?” “通了大半年,那些信我一直保存地很好。后來我重新翻出來看,才看懂當時他在信里的那些苦惱和愁悶??上菚r我雖然識字了,但懂得實在太少,如果是梁小姐,一定明白少爺?!?/br> “那天方覃去梁家是為了什么?” “為了一批藥材,大少爺很早就暗中資助前線棉衣棉被各類軍資,還有藥材。那時候他們有一批藥運到前線,但半路被截了。那批藥材能救很多人的命,大少爺想盡了辦法,可是那個時候藥材多珍貴啊,哪有那么容易重新弄到。于是他便想到了梁家的制藥廠。好在梁老爺也是個愛國之士。那天吃完飯,他們二人密談許久,具體怎么樣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從梁家回來后,大少爺心情就好了很多。沒多久,少爺回北平讀書,梁小姐也回杭州?!?/br> “后來呢?” “少爺走了后,我覺得方家的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小姐說過年的時候少爺就會回來,于是我天天盼著過年,想到過年就能見到少爺,時間好像沒有那么難熬。那個時候我從來沒想過少爺會那么早離開,他還那么年輕,他應該像我一樣,好好活著,活著看到今天。”劉一一閉上眼,一顆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方頡是什么時候……” “一九三七年,他走的時候才二十二歲?!?/br> 第26章 信(8) 我離開醫(yī)院時天還沒亮,回到尋物坊覺得有些累。果然凡人的身軀,尤其還是一具老人的身軀扛不住一整夜不睡。我閉眼在躺椅上睡了一會兒,一睜眼,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我在靜室試著招了方頡的魂魄,一無所獲,這么多年過去,應該是已經轉世為人了。劉一一想找回信只能依靠她的記憶,她必須來靜室。 “婆婆,你在嗎?”小知敲門在外喊。 “你來了,”我開門讓她進來。 她一進來就興奮說道:“婆婆,你真神。我真的找到丟失的公交卡了,就夾在我新買的那本旅游攻略書里,恰好就在介紹長沙那一頁。我想起那天我正好翻到了,就把手邊的公交卡隨手當書簽夾進去,后來就把這事給忘了?!?/br> “婆婆從來不說假話?!?/br> “婆婆,我外婆這些年真的很記掛你。” “我知道,昨晚我去看過她了?!?/br> “你去過醫(yī)院了?” 我點頭,“還和她聊了很久。小知,你外婆什么時候能出院?” “mama今天帶外婆去檢查,等結果出來,沒什么事就能出院?!?/br> “出院后你帶她來我這里?!?/br> 小知有些為難,“婆婆,您能去我家嗎?我讓爸爸開車來接你,因為外婆的身體需要在家好好休息。” “有些事必須在我這里才能做,就算我不提,等她出院也一定會要過來,到時候你就帶她來?!?/br> “什么事?” “關于你外婆的心結?!?/br> 大約一周后,小知推著輪椅上的劉一一來找我,到了尋物坊門口,她盯著店招牌看了許久,說:“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br> “以前你不是一直問我,我到底是怎么幫人找東西嗎?今天以后你就知道了?!蔽铱聪蛐≈骸白屇阃馄帕粼谶@里,你先走吧,等事情做完我會通知你來接她?!?/br> “我不能陪著外婆一起嗎?” 我搖頭。 “可是……”小知有些擔心。 劉一一拉著她的手說:“放心,婆婆會照顧我,不會有事的?!?/br> “那……婆婆,有什么事你馬上給我打電話,我不走太遠?!?/br> 我點頭,推著劉一一進了靜室。 陣法早已布好,我把她推到陣法中央,“一會兒你只要閉眼回憶你和方頡的事,其他什么都不要想?!?/br> 她掏出那張舊照片捂在胸口,慢慢閉上眼。 星燭燃,大霧起,陣法動。 我從劉一一的記憶里回到了1935年冬天,長沙北站。 月臺上的人不停地朝雙手哈氣,眼睛看向火車進站的方向。 “一一,阿頡是今天的火車回來嗎?”方毓一整張臉都裹在圍巾里,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 “少爺電報說是今天回,但沒說具體哪個車次?!眲⒁灰粵]有圍巾,一張臉被凍得通紅。 方毓跺著腳說:“太冷了,受不了了,我要回去了,人都要凍僵了?!?/br> 劉一一舍不得走,說:“小姐,你先回去,我再等等吧,少爺回來不能一個接車的都沒有?!?/br> “行,那你等他,我先回去了,我把司機留給你們,我坐黃包車回去?!?/br> 方毓走后,劉一一冷得受不了,在月臺上小步跑起來,這四面透風的月臺簡直要冷死個人。 聽到遠處傳來“嗚……”的火車鳴笛聲,她眼睛瞬間亮了,月臺上的列車員說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車。 火車駛進站停穩(wěn)后,車廂門打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下來,劉一一不知道方頡在哪個車廂,只能來回張望,在人群里穿梭。 終于,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火車上下來,她既緊張又興奮地穿過人群,喊著:“少爺,少爺,”跑到方頡跟前。 方頡看上去瘦了,也憔悴了,臉上沒有往日的神采,他有些驚訝:“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接你,少爺,司機在火車站外?!眲⒁灰荒樕t,一半是因為冷,一半是因為興奮。 方頡單手從脖子上解下褐色的針織圍巾遞給她:“這么冷的天,你怎么連個圍巾都不戴?” 劉一一不敢伸手去接,“我不冷,少爺你戴著吧?!?/br> “臉都凍紅了還不冷,戴上吧,我不怕冷。”? 劉一一接過圍巾,上面還殘留著他的余溫,想到那是系在他脖子上的,心里騰起一股異樣的親密感。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方頡已經大步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到她還站在原地,大聲說:“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上車回去,”他又嘀咕了一句:“這天簡直比北平那邊還冷?!?/br> “哦哦,來了,”劉一一小跑著跟了上去。 車子開到方家門口,方頡準備下車,劉一一準備取下圍巾遞給他:“少爺,圍巾還給你?!?/br> “戴著,這么冷,進屋再還?!?/br> 兩人進屋后,方毓起身相迎,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今天到不了,”她目光落到劉一一脖子上的圍巾,眼神有些變化。 劉一一趕緊從脖子上取下圍巾遞給方頡,“少爺,圍巾?!?/br> “我快餓死了,什么時候能吃飯?” “你回屋放行李,一會兒先去看看爸爸,他已經幾日沒有下床,”方毓的聲音有些低沉。 “知道。” 方老爺從入冬開始舊病復發(fā),不能下床,每天吃進去的東西也很少,醫(yī)生說怕是出不了三月。 劉一一的眼神跟隨著方頡上樓的背影,方毓說:“一一,你去廚房,幫李媽準備開飯。” “是,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