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讓步’很有效果，打消了當(dāng)時太后和皇后對我的疑慮?？?，不過……”她舔舔干澀的唇瓣，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懊惱，“卻沒有瞞過帝君的眼睛。按照帝君自己的說法，她好像就是從這一次開始注意到我的。然后在暗中觀察時，越發(fā)覺得我這個人心思重，不應(yīng)該留在她的寶貝女兒身邊，不然遲早會把你從她們身邊搶走。

    “帝君一開始也覺得不能干涉你的交友情況，于是只是忍著不快，通過其他手段想要給你介紹新的朋友。一直到我二次分化，分化成一個alpha，她才覺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于是便親自找到我，威脅我許下承諾……也就是后面你已經(jīng)知道的那些事情?！?/br>
    楚云苗喃喃：“原來是這樣……”

    喻長寧點頭，抿唇端坐著，像在等在審判的囚徒。

    楚云苗回神，看著她問：“說完了？”

    喻長寧：“對?！彼匦滤妓饕环?，確認(rèn)沒有遺漏，點頭確認(rèn)道：“就是這些了。”

    楚云苗低下頭，重新為她上藥，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溫柔，反而故意加重了力道，狠狠按在傷口處。喻長寧是什么身體素質(zhì)，這點傷對她來說連輕傷都算不上，但此時她卻借著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硬是擠出一個難以忍受的表情，口中呼喊：“嘶——痛痛痛——”

    楚云苗瞪著眼睛：“痛死你算了。”

    喻長寧可憐兮兮垂著頭，故意道：“我不痛……你繼續(xù)吧，我能忍住?！?/br>
    楚云苗抿唇，看著她眼角憋出的淚花，面上不屑。

    “都已經(jīng)全部上完藥了，還繼續(xù)什么？”她道，“你就是活該，母親應(yīng)該再多揍你兩下?！?/br>
    喻長寧點頭：“嗯……早知道我就不還手，讓帝君和你好好出出氣了?！?/br>
    楚云苗張張嘴，還是反駁道：“我可沒有覺得打你一頓就能出氣?！?/br>
    喻長寧聞言，rou眼可見慌亂起來。

    她雙手拉住楚云苗的手腕，低聲道：“云苗……不要和我分手……”她看著楚云苗的眼睛，真誠而又惶恐地表示“這有這一點不行，其他的，你想怎么出氣，我都配合你，好嗎？”

    楚云苗一愣。

    她沒看過喻長寧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

    這樣的喻長寧，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來得脆弱。無需動刀動槍，楚云苗只要一句話拒絕，就能將對方傷得體無完膚。

    她問自己，我能這么做嗎？

    當(dāng)然能。

    聽完喻長寧那些自首詞，她并非不生氣?；厥走^去，在自己單純將對方當(dāng)成親密同伴的時候，喻長寧已經(jīng)在算計她身邊的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叫她生氣？

    那她要這么做嗎？

    楚云苗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心中和自己拉扯好幾個來回，她陡然間意識到，當(dāng)年那些事，并不是靠喻長寧一個人就能成功，這背后必然有她自己，或有意或無意的默許和配合。

    當(dāng)年喻長寧裝病引她過去照顧她時，躺在病床上，她仍舊是充滿生機(jī)與銳氣。楚云苗并不蠢，當(dāng)年過去探病的第一時間，她就覺得不對勁，總感覺喻長寧并沒有信息中說的那樣病得嚴(yán)重。

    但她沒有戳穿，她想，只要喻長寧說她病了，不論如何，她都愿意哄著對方。

    一直以來，她都是喻長寧的幫兇。

    想到這里，楚云苗忍不住笑了出來。

    五十步笑百步，她到底有什么資格去審判喻長寧呢？

    喻長寧聽見動靜，惶惶然抬起頭，望進(jìn)她眼中，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終于，楚云苗把頭輕輕靠在喻長寧肩膀上。

    感受到喻長寧的僵硬，她想了想，扯了一個玩笑：“其實我覺得母親是有私心的?！?/br>
    喻長寧沒有收到最終判決，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聞言只能機(jī)械性發(fā)出一聲：“啊？”

    “我在想，母親為什么要等到你分化成alpha才忍不住動手呢？”楚云苗說出自己的猜測，“她肯定抱有一絲僥幸，想著如果你要是分化成omega，那就兩全其美了，她就可以安心任由你留在我身邊，最后順其自然成為長公主妃。

    “只不過后來看到你分化成alpha，怕我即使分化成alpha也壓制不住你，這才忍不住動手，強(qiáng)硬要將你從我身邊推開。”

    “這樣想來……”她抬起頭，認(rèn)真看著喻長寧，說道，“或許母親從一開始，就是滿意你的?！?/br>
    喻長寧沒跟上她的思緒：“帝君？滿意我？”

    “嗯！”楚云苗重重點頭，為自己的滿分推理感到驕傲，“母親從一開始就很滿意你，滿意你留在我身邊?！?/br>
    喻長寧終于回神。

    理清了楚云苗那一番話，她無奈一笑：“那看來……還是我的不對。我要是分化成omega或者beta，我們之間就沒有那么多阻礙了?！?/br>
    聽到這話，楚云苗卻搖搖頭。

    大概是有之前隱瞞性別裝成alpha的經(jīng)歷，在這方面，她比喻長寧看得清：“第一性別和第二性別并不重要，如果只要靠著性別就能戀愛，這世界大概就不會有那么多感情悲劇了。當(dāng)初我們重逢，你以為我分化成alpha的時候，有動搖到你想要重新回到我身邊的決定嗎？”

    喻長寧搖頭：“當(dāng)然沒有。”

    她長舒一口氣：“不管你分化成什么，只要你是楚云苗，我就會……翻越任何阻礙回到你身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