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楚云苗果然停下動作。

    她重新看向喻長寧：“什么‘不得不’的理由？”

    喻長寧手腕向下，放開她的手臂，轉而拉住她的手：“我以前說過的，你可能忘記了?！?/br>
    她再次重復著自己內(nèi)心最為深切的渴望：“我不想跟你做朋友?！?/br>
    這幾個字簡簡單單，但卻令楚云苗的大腦宕機好幾秒。

    喻長寧歪著頭，回憶起當時：“我其實猶豫過，我有很多機會可以跟你透露。但是……最終我還是沒有那樣做。我們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快要說出口了，但那個時候……”

    她停頓了一下，整理好翻涌的心緒才繼續(xù)道：“那時候你正在計劃以后帶著云歡云黎去華麒大學看我，我問你我和云歡云黎誰更加重要，你說我就像她們一樣，分不出來?！?/br>
    隨著她的講述，楚云苗也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記憶久遠，那一段對她而言有些模糊，甚至喻長寧口中那些話，她也忘記到底是不是自己親口說的。但是想來，那應該都是真的，因為那個時候如果真要她分出喻長寧和她的親生meimei誰更重要，她一定無法定義。

    喻長寧看著她的神情，苦笑一下：“我當時就想，我們從小一起張大，雖然你從來不肯叫我jiejie，大概在心里也把我當成和云歡云黎那樣的姐妹。”

    楚云苗下意識想要反駁，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曾經(jīng)把喻長寧當成過jiejie嗎？

    或許是的。

    那時候兩個人關系實在太好，形影不離，太后和皇后都很放心把小小一個的長公主交給喻長寧照顧。楚云苗小的時候沒什么同齡朋友，很多事情都是被喻長寧教導，她非常依賴和親近這樣一位好伙伴。

    這種感情，說友情太淺，或許已經(jīng)觸碰到親情的邊界。

    見她似乎摸到一點頭緒，喻長寧捏著她的手指：“但你知道的，我不想做你的‘好朋友’，更不想做你的jiejie?！?/br>
    楚云苗臉色驀地泛起紅，她輕輕抽手，沒能將自己的手指解救，只能欲蓋彌彰嘟囔道：“我才不知道……”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喻長寧語氣里帶上了一點歡快的尾調，似乎非常滿意她的表現(xiàn)。

    楚云苗面上看著沒什么表情，腦子里已經(jīng)快要爆炸了——

    不想做朋友，不想做jiejie，但還依舊將她擺在最為特別的位置，喻長寧是想要……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但楚云苗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逃避地想要轉身：“太晚了，我要回去?！?/br>
    “等一等?！庇鏖L寧抓著她的肩膀，讓楚云苗只能直直面對自己，“我還有最后幾句話想說。”

    楚云苗看著她的眼睛，臉上越來越紅：“你，你想說什么？”

    “云苗……”喻長寧可以壓低了聲音。

    她聲音本就好聽，再可以壓低，便越發(fā)蠱惑迷人：“我很抱歉，我不是你記憶中那種樣子……我其實是很自私的人?！?/br>
    楚云苗脫口而出：“你不是?！?/br>
    喻長寧聞言，勾起唇角。

    楚云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有些懊惱地咬住唇。

    她打定主意，不管喻長寧再說些什么，都不再開口。

    喻長寧繼續(xù)道：“很高興你終于長大，我也通過了帝君的考驗，今后……”

    她很認真地詢問：“我將以傾慕者的身份開始追求你。”

    楚云苗差點連呼吸都忘記。

    她不是沒預料到會聽到這種話，只是沒想到喻長寧居然能夠這樣直白說出來。更重要的是，這句話并不是什么請求，而是一個簡單的陳述句。喻長寧在告知她這樣一個事實。

    越是消化她話里的意思，楚云苗臉頰就越是guntang。

    許久，她又嘗試抽了一下手，開口打破沉默：“可以放開我了吧？”

    可能是因為要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這一次，喻長寧沒有再用力，楚云苗輕松從她掌心掙脫。

    喻長寧輕舒一口氣：“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

    楚云苗用鼻音回了一個“嗯”，逃跑似的迅速離開。

    在拐角處，她借著花叢掩映，小心地回了一下頭，卻看到喻長寧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溫柔地追隨自己。這次回頭被抓包，讓她更為心慌，連忙加快腳步，消失于夜色之中。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寢宮，吹了一路風，她guntang的面頰才稍稍降下來一點溫度。

    楚云苗習慣性往睡床走，路過沙發(fā)，卻看到好幾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她愣了一下，陡然想起來這應該就是喻長寧說過的，托楚云歡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于是，關于喻長寧的事情又涌現(xiàn)在她腦海，楚云苗甩了甩腦袋，想要把對方甩出去卻只做了無用功。她認命般在沙發(fā)邊坐下，準備處理一下這些燙手山芋。

    “怎么送了這么多？”帝國長公主看著足足六個禮盒，一時有點苦惱。

    她拿起最前面的一個，緞帶系得精美，輕輕一拉便松開。禮盒最頂端有一張卡片，楚云苗拿起瀏覽。

    【云苗，十五歲生日快樂……】

    讀到這一句，楚云苗突然反應過來，面前六個盒子，應當分別是她十五歲到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兩人分開五年，喻長寧錯過她六個生日，在這一天全部補齊。

    禮盒中的禮物是一顆沒有經(jīng)過任何雕琢的粉鉆原石，按照喻長寧在卡片里面所寫，這是她第一次再軍部出任務時拿到的戰(zhàn)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