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還放著兩瓶水，童伊凡帶過來，忘了拿回去，他擰開喝了一口，說：“這倆孩子不是皇帝的?！?/br>
    姜議語：“……”

    他還在說：“不僅不是皇帝的，還是皇帝弟弟的。”

    “我又沒惹你。”姜議語嘀咕，“又不是我去曝光你喜歡吃旺仔小饅頭?。”

    蘇訣又喝了一口水，“誰讓你看手?機，剛放的?！?/br>
    “是嗎?！?/br>
    蘇訣點頭?，“是?！?/br>
    “……哦?！苯h語選擇相信他，并問：“前面講的是什么?！?/br>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碧K訣停頓了一會?，轉(zhuǎn)盯她臉，說：“你看到的那幕，皇帝說冤枉了人，明白什么沒。”

    看個劇還用?明白什么嗎，看劇不就是為了玩的，姜議語搖頭?。

    當(dāng)初他隨口說了那句，蘇訣表示：“話不能說太早，會?被打臉?！?/br>
    “哦?！彼抗廪D(zhuǎn)向電視。

    本來八百米就比得晚，又在這多?等了一會?，掛上針沒多?久就報了六點的時。

    蘇訣中途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里拎了晚餐，三明治和煮玉米，非常得健康營養(yǎng)。

    “你不吃嗎?！苯h語拿了一樣到手?里。

    “不吃?！碧K訣看向她打針的那只手?，問：“左撇子？”

    她拆包裝拆得艱難，“不啊。”

    “用?右手?打針。”

    “這不是沒經(jīng)驗么?！苯h語左手?食指撇著封口，拇指往外劃拉包裝袋，有?些遺憾：“要?真是左撇子就好了，不都說習(xí)慣用?左手?的人更聰明?！?/br>
    蘇訣嘴角崩出一個弧度，說：“你現(xiàn)在是很?聰明?！?/br>
    要?是他沒笑的話，這句話很?正常，偏偏他笑了，姜議語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東西，好好一三明治，被她隔著包裝袋倒騰得四分五裂也沒打開，樣子有?些滑稽。

    蘇訣拿了她手?上的戰(zhàn)損版三明治，撕開最下面的貼條，非常之迅速快捷，“喏?！?/br>
    姜議語接回，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嚴(yán)重?懷疑這人就是故意的。

    這一大瓶葡萄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滴完，效果來得倒快，姜議語吃完飯就昏昏欲睡，但仍在堅持，雙眼皮崩出了三眼皮。

    “你還不如一覺睡到十點?！碧K訣說。

    姜議語帶著三眼皮，沒聽清，“啊？”

    “晚自?習(xí)自?由安排，想睡就閉眼。”他說。

    “不行，我藥完了沒人過來拔，會?回一瓶子血。”姜議語勉強回來一點精神。

    蘇訣說：“哦，敢情我不是人?！?/br>
    “……”以前總是自?己一個人打針，突然?還有?點不適應(yīng)，姜議語摳了摳旁邊的床單，說：“你千萬別忘了啊?！?/br>
    “不會?忘，睡你的。”蘇訣拿了旁邊的外套，放到她腰上，“蓋好?！?/br>
    “我校服不是扔觀眾席了嗎?！苯h語摸了下衣服，又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好像比她的要?大很?多?，再一看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你的?！?/br>
    “不是我的。”他說。

    這件衣服的袖子上有?一道黑筆印，是姜議語前幾天不小心劃上去的，洗也洗不掉，她就說不如添幾筆變成?黑藤蔓，在藍白款的校服上倒成?了logo，她揪著袖子說：“不是你的是誰的，這還是我畫的呢?！?/br>
    蘇訣給她扒回去，一臉正經(jīng)，語調(diào)平平，“馬良送的。”

    姜議語：“……”

    夜晚寧靜，原先在打針的人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新的，但都沒掛水，只坐在沙發(fā)上聊天。

    雖說精神了不少，但瞌睡還是在，安靜了一會?就靠在被子上睡了，外套只搭在腰間。

    趁她睡熟，蘇訣拖著她扎針的右手?，慢慢扯開她胳膊壓著的衣服，展開往上搭，從肩膀到大腿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動作輕柔耐心。

    “蘇訣，她是你女朋友嗎?！鄙嘲l(fā)上坐著的一個女生問。

    第45章 降溫

    一室靜謐, 蘇訣把她扎著針的手放回去，順便把她靠著的被子彎了個彎，免得她睡歪了頭。

    沙發(fā)上坐著的人應(yīng)該是一起的, 依然是剛才?那?個女生，語氣羨慕地說：“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

    “不是。”蘇訣坐回去，低著頭。

    “！??！”心里燃起煙花。

    目光仍是在她臉上，“我在暗戀?！?/br>
    “……”煙花滅了。

    兩撥人都沒再說話，就剩個沒心沒肺的在睡覺。沒多久，她們走了, 房間里就只剩下兩個人。

    中途田曉軍過來了一趟, 看到姜議語半躺著，腦袋壓在被子里窩著, 問?旁邊坐著的蘇訣，“沒出?事吧。”

    蘇訣說：“低血糖, 輸完這瓶就好?！?/br>
    “好好，沒事就好。”田曉軍又搭了一層外套到她身上。

    蘇訣瞟了眼, 是姜議語的校服，田老專門送過來的。

    “你?還在這干嘛呢?！碧锢匣叵?起剛看到的那?幕，蘇訣無所事事地坐那?, 電視也不?知道是在放給誰看, 連個聲都沒有。

    蘇訣指了下她手，“不?然您在這等輸液?！?/br>
    “我不?行，我還得去管著cao場上那?群, 你?倆就不?用來了，今天都累著了。”田曉軍安下心往外走, 樹上掛著的大燈把他的背影拉得又瘦又長，老感覺哪不?對勁, 又說不?上來。

    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幾?年前帶過的一個學(xué)生周儕，先前各種違紀(jì)都有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坐，沒人敢和他這位刺頭坐一塊。后來高三分班，主動找他說要學(xué)習(xí)，想?跟他班上的聞旅坐一塊，讓她帶帶。這事他求之?不?得，趕緊去問?了聞旅的意見，那?小孩一向善良，兩人就成了同桌，周儕成績也一直在提升，他甚至之?前一直得意于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拯救了一個叛逆少年。

    結(jié)果！高考前一天放假，教?室里人都走光了，他去鎖門的時候，看到那?刺頭在趁人家趴著休息，偷偷親人家臉，簡直就是個流氓啊。

    田曉軍越想?越不?對勁，這倆人，蘇訣成績很好，周儕從前很差。蘇訣座位選了姜議語旁邊，周儕主動要求坐聞旅旁邊。蘇訣從來不?跟女孩子玩，只見到他跟姜議語或是蘇訴，周儕從來不?跟女孩子玩，只跟聞旅聊。蘇訣從姜議語來了就很少違紀(jì)，甚至開始跑cao，周儕從聞旅來了也沒再違紀(jì)，甚至開始學(xué)習(xí)。周儕趁人家姑娘睡著偷親，蘇訣坐在姜議語旁邊……

    “誒呀！”都走了一半了，田曉軍趕緊往回跑，悄摸躲在醫(yī)務(wù)室下面的草叢里，鬼鬼祟祟地扒著窗戶往里瞄，像個來偷東西?的賊。

    房間里一切如常，蘇訣仍是坐在旁邊，像是在愣神?，時不?時低下頭，又抬頭看看掛著的藥瓶，沒做什么?不?妥的事。

    還好還好，朋友朋友都是朋友，還是同桌，關(guān)系好點正常，男女之?間怎么?就不?能有純友誼了，田曉軍給自己洗完腦，又守了十分鐘，放心地往cao場上走，也不?知道那?群小崽子們練得怎么?樣了。

    一瓶液輸完，蘇訣沒喊校醫(yī)過來，自己動手給她拔了，他以前經(jīng)常給自己拔針，動作熟練輕巧，沒吵醒她。

    等校醫(yī)估摸著時間過來，看到的就是仍在熟睡的姜議語，和插在針管里的針頭，問?：“你?給拔的？”

    “嗯。”他應(yīng)。

    校醫(yī)收了藥瓶還不?忘調(diào)侃，“怕我動作重，吵醒你?女朋友啊?！?/br>
    “……”

    “沒事，我見得多了，青春期嘛，正常，你?們那?班主任還躲在我那?花壇里觀察了半天，我一看電腦上的監(jiān)控，還以為他是要來偷我這電視的?！?/br>
    蘇訣：“……”

    校醫(yī)笑?了笑?，“藏……”

    正說到關(guān)鍵地方，當(dāng)?事人之?一醒得及時，坐起來的動作阻止了校醫(yī)的話，轉(zhuǎn)成，“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姜議語睡了一覺，腦子還有點沒運轉(zhuǎn)過來，只說：“好了?！?/br>
    “好了就行，是要回班還是在這看默片，隨你?們便??！彼幏坷镒?。

    姜議語跟上去問?：“等一下，多少錢?！?/br>
    “這兒打針從來都不?收費，學(xué)校報銷，沒人跟你?說過嗎?！毙ａt(yī)瞟了眼蘇訣，“你?那?小男……”

    “謝謝醫(yī)生。”蘇訣拿著兩件衣服出?來，喊人，“走了姜議語。”

    “哦好?！苯h語先答應(yīng)了一句，再對校醫(yī)說：“謝謝?！?/br>
    隨后，跟上他的步伐，“我們學(xué)校福利好多啊?！?/br>
    “沒校規(guī)多?！彼麘?yīng)。

    “那?有的校規(guī)不?是很合理嗎?！苯h語想?，比如斗毆逃課什么?的，這人好像都干過。

    他反駁，“比如把豬和剪紙掛到雕像上要扣分和罰站?！?/br>
    姜議語很好奇，“這個是有點，你?當(dāng)?時怎么?想?的，把豬掛那?上面?！?/br>
    “手癢不?行么?。”

    “那?還有什么?奇怪的校規(guī)，你?講講唄?！?/br>
    “比如，在食堂吃飯不?許拿兩份?！?/br>
    萬一有人食量大呢，她問?：“這好奇怪，為什么?不?能拿兩份?！?/br>
    “因為，童伊凡高一的時候，打了兩份餐，一手端一個，沒站穩(wěn)扣了一份到校長頭上，那?天是他來食堂考察。”

    “……還有嗎？”校規(guī)突然變得合理起來。

    “多著，女生不?能留太短的頭發(fā)?！?/br>
    “這又是為什么??！?/br>
    “去年冬天，有個人，剪了個寸頭，混進男寢，把一男的床拆得稀爛，還拿廁所的拖把掃他臉，最后女的被通報，男的在外面拿冷水洗了一宿的臉，高燒四十度進醫(yī)院?！?/br>
    “……長見識了?！?/br>
    “還有個羅契創(chuàng)的，規(guī)定不?能在身上掛哨子，他去給別的班上了節(jié)體育課，后來……”

    一片寂靜的大路，晚風(fēng)吹過香樟樹，留下兩個影子，由遠及近。

    這里歲月靜好，萬能墻上熱鬧非凡，依然是圍繞著兩個人物?，四個話題，分別是她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表白她，表白他，他愛吃旺仔小饅頭。

    其中，小饅頭這個話題登頂，從高二傳到高一再到高三，從走讀生到住讀生，不?管是網(wǎng)上知曉的還是口口相傳，傳播速度就跟那?魚生崽一樣恐怖。

    第二天早上，姜議語起床的時候，感覺身上就跟被人打了一樣疼，尤其是腿，彎不?了一下，她艱難地從床上起來，緩緩移動到外面。但更大的挑戰(zhàn)在后面，這棟樓沒電梯，她家在六樓。

    姜沐晨看她這個狀態(tài)，問?：“姐，你?昨天還摔到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