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芮星宇渾身一僵,對于他這種跳臉嘲諷的行為表示敬而遠之。 昊天長老氣得神色黑沉如水,他狠狠一拂袖,銳利的靈氣脫手而出,形成了一面堅不可摧的罩子,將牧聽舟整個人嚴嚴實實地關(guān)在了其中。 “伶牙俐齒!我看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牧聽舟看著眼前暗紋流動的結(jié)界,唇角揚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他并不著急,反倒神清氣閑地倚靠在身后的結(jié)界上,一只手放在顫抖著的東粼劍之上,另一只手安撫著躍躍欲試的虎妞。 昊天長老見狀,冷聲道:“說來奇怪,這萬鹿山令牌雖然是我很久之前便發(fā)出去的,但我從來不記得有將任何一塊令牌交予到一名散修的手中。” “我倒是很好奇,你手中的這塊令牌,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 芮星宇見狀急忙想要解釋:“是檀若寺……” 昊天長老打斷道:“別跟我提檀若寺,此行前來的佛修滿打滿算都只有李修緣一人,他身份特殊,連令牌都不需要,更不可能將令牌送給一個散修?!?/br> …… 不光是芮星宇,就連牧聽舟都愣住了。 牧聽舟沉默良久,才出聲問道:“……你又是如何確定檀若寺只來了李修緣一人的?” 他問出的語氣稱得上很不客氣,昊天長老忍了又忍,才冷冷開口:“李住持與我宗向來交誼匪淺,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場問出的這句話?”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牧聽舟也已經(jīng)聽明白了。 他的腦袋里瞬間閃過郁長留的身影,想起了兩人先前相處的時日里,他那副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模樣,最終全都匯聚成了一句疑惑。 ——他是在騙他嗎? 牧聽舟回想了一番,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不光是這一次,就連上一次他前往檀若寺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沒有親口承認過他是一名佛修。 而牧聽舟則是看見了他的那身袈裟與佛珠先入為主。 在那瞬間,他忽地歇了心思。 他自認為自己非良善之輩,若郁長留接近自己是另有企圖,不管他此時在多遠的地方,牧聽舟都能立刻飛過去給他一刀捅了。 相比之下,面前的這些爭執(zhí)就更像兒戲了。 牧聽舟唇角微撇,他松開了攥住東粼劍的那只手,伸出指尖輕輕一點面前的結(jié)界,只聽見清脆地嘩啦一聲,淡藍色的結(jié)界宛若玻璃罩子一般碎成了一片片晶瑩,簌簌落下。 昊天長老渾身一震,猛地抬頭:“你——!” 牧聽舟心煩意亂到了極點,腦中一閃而過祁蕭然的叮囑,他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硬生生地將這煩躁感壓了下去。 “這位長老,你看,我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一介過路人罷了,你在這盯著我,是沒有結(jié)果的?!?/br> 破天荒的,牧聽舟竟然試圖開始講起了道理,他說得頭頭是道,井井有條,自己都快被自己說服了。 他方才輕飄飄地就將昊天長老的結(jié)界給瓦解,宛若當頭一棒敲在眾人的頭上,昊天長老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忌憚。 但他若是不找到一個替罪羊,那最后的問題很明顯就會重新落在他的頭上。 與其擔上責任,為何他不用這現(xiàn)成的理由呢? 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一股陌生的氣息(已修) 第八十四章 無法試探出牧聽舟的深淺, 再加上昊天長老另有心思,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牧聽舟和他肩膀上站著的那只小虎崽, 就這般大搖大擺地走到了結(jié)界之外。 這散修一襲白衣, 衣袂飄飄, 晃晃蕩蕩地消失在了深林之中。 昊天長老斂下眸中的一縷深沉,沉聲道:“這件事還有待調(diào)查……我懷疑是魔修干的好事,任何人若有任何懷疑,不得隱瞞, 必須及時上報,聽見了沒有?!” 眾人稀稀疏疏的應(yīng)答,只有芮星宇一個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地望著牧聽舟的離去的背影。 何澤明猶豫了一下, 湊了上來,拉了拉芮星宇的衣角道:“別看了,人都走了?!?/br> 芮星宇有些失落地說:“裴兄,臨走之前都沒同我們說一聲呢?!?/br> 何澤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一定還會有再見的機會的。” 芮星宇稍稍打起精神, 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說不定之后還能再遇到郁兄呢?!?/br> 何澤明:“……”那就算了吧。 他眸光狀似不經(jīng)意間掃過昊天長老, 想到了方才與牧聽舟擦肩而過時聽到的話, 不經(jīng)又長嘆了一口氣。 可惡,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夢魘獸,卻要承受如此重負…… 何澤明眼睜睜地看著昊天長老微側(cè)過身,與身側(cè)的幾人低聲說完話之后, 便收了結(jié)界,同樣轉(zhuǎn)身走入了叢林之中。 他連忙收回視線, 回過神,指尖敲了敲腰間上的那枚玉牌。 咔嚓—— 接收到了消息的牧聽舟一口咬下嘴里的丹藥,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他坐在高樹之上,一條腿耷拉而下隨意地晃蕩著,悄無聲息地展開了神識,龐大的靈力將周遭盡數(shù)籠罩。 一道黑色的魔氣咻地一下從不遠處襲來,牧聽舟微微揚了揚下巴,那道魔氣堪堪擦著他的喉間擦過。 見面即是殺招。 牧聽舟扶了扶差點掉下去的帷帽,語調(diào)微揚,帶著些戲謔:“喲,這不是老熟人嘛,那么長時間不見,怎么一見面就下狠手呀,讓我多傷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