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卻意外地,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牧聽舟微愣,瞬間反應過來,陡然坐起身,在屋子里不斷尋找著裴應淮的身影。 沒有。 沒有 這里也沒有。 整個空間里,裴應淮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牧聽舟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一把扯下身上的紅紗,抓起地上的黑金色蟒袍罩在自己身上。 他能被拽進來,無疑是裴應淮的神識再一次被魔氣侵入,需要他來鎮(zhèn)壓。 估計連裴應淮也沒想到,牧聽舟竟是帶著一身傷進入到神識之中的。他是絕對不會在牧聽舟還沒有恢復的情況下讓他鎮(zhèn)壓魔氣,所以怕自己壓制不住了,干脆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 這是他的識海。 只要他不想讓牧聽舟發(fā)現(xiàn),牧聽舟是絕對沒法在他的識海之中找到他的。 恰巧此時,牧聽舟反應過來他的想法后,赤足下床,披上外袍直沖沖地朝外面走去,足尖剛剛踏出內屋的那一瞬間,牧聽舟忽地覺得頭一陣眩暈。 啪地一下,他被彈出了識海的連接。 牧聽舟:“……” 他一下子被氣醒了。 他在床上緩了好一會,稍微動了動筋骨,骨頭發(fā)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 這一動靜引來了一旁人的注意,就聽一道聲音大喊:“他醒了!” “他醒了?!” “什么?扶柳劍尊的徒弟醒了?快去通知劍尊!” “另外一個人,快去將聿珩少君也喊來,速度!” 牧聽舟還沒理清眼前的狀態(tài),就見一個人影竄到了他的面前,急切道:“小少君,您終于醒了,您現(xiàn)在還安……” “嘖,你讓開……小少君!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第一日上山時見到你的長老啊!”另一個人也湊了上來,“小少君,您可要明鑒啊!我們真的沒有故意將魔族放進來??!” 一堆吵鬧的聲音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讓本就沒有恢復完全的牧聽舟腦袋更疼了。 他頭疼道:“等——誰是小少君?什么把魔族放進來……” 他話音未落,身邊的嘈雜聲就變得驟然遠去,待所有人回過神,屋內已經只剩下了牧聽舟一人,其他的閑雜人卻忽地出現(xiàn)在了屋外,面面相覷不知所云。 “各位長老,我?guī)煹懿判?,急需修養(yǎng)?!鄙砗蟮纳倌曷曈蛇h及近,話語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和冷冽,“若是沒什么要緊事,還是請各位長老先回吧?!?/br> 裴應淮背負長劍,踏云而來,身側還跟著一個素袍長衫的青年,他沒什么表情地掃了眼方才鬧到牧聽舟面前的兩人。 那兩人哆嗦了一下,低下頭:“恭迎扶柳劍尊,聿珩少君?!?/br> 郁清名拂袖而去,連個眼色都沒分給這兩人一下,推門而入,一下子就看見了正準備下榻的牧聽舟。 他蹙眉,張了張口,剛想要說些什么,身側一陣長風刮過,一眨眼的功夫,床榻前就又多了一個人。 少年一改方才冷漠的神情,面露焦急地將牧聽舟重新推回了床榻上:“這么著急下榻作甚,你已經昏迷了有一周多了,傷勢好得怎么樣了?讓我看看?!?/br> 說著,不由分說地開始去扯牧聽舟的衣袍,想要查看一下他右肩的傷口。 牧聽舟:“等等!” 他一只手攥著自己胸前的衣襟,連聲拒絕地將裴應淮推開,“我自己來看就好?。 ?/br> 面對著裴應淮這張少年時期的面容,牧聽舟難得地從心底升起了一抹心虛感。 這抹心虛感促使他下意識地瞥了眼郁清名的位置。 郁清名翻了個白眼。 真是沒眼看,氣都快氣飽了。 在裴應淮緊張的神色中,牧聽舟只手撫上右肩的那道貫穿傷口,指尖觸及的是一片滑嫩的肌膚,甚至連一點猙獰的疤痕都不曾留下。 牧聽舟微愣,倏然想到了先前在識海之中,那人給他涂的藥膏。 裴應淮問:“如何了?還疼嗎?結疤了嗎?讓我看看——” 牧聽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好衣裳,正色道:“已經完全好了!” 裴應淮不信,狐疑道:“當真?” “不過先前師父喂了你一顆九魂丹,只是沒想到起效這么快……” “是的是的,起效很快……”牧聽舟一頓,驟然揚高聲調,“什么丹藥??!” 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牧聽舟儼然呆住,當初他可是用九魂丹直接吊住了裴應淮劍骨破碎后的一條命啊?。∵@么珍貴的丹藥用來治愈他肩頭的一個小小劍傷,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郁清名終于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拍了拍牧聽舟的腦袋瓜子:“給我好好休息,嗯?” 他面帶微笑:“其他的事情,我們之后再算。” 牧聽舟身形一僵,干巴巴地應了一聲,緊閉雙眼,噗通一聲倒在床上,再一次當著兩人的面“沉睡過去”。 隨著屋內的木門被合上發(fā)出聲響,周圍再一次陷入了安靜。 郁清名站在崖邊,目色沉沉地俯視著整個萬鹿山,忽地開口:“聿珩,見到它的樣子了嗎?” 裴應淮搖頭:“弟子趕到時,那個魔修已經被師弟打跑了。” 郁清名短促地笑了笑,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若是給你一個具體的方位,能找到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