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拜訪米勒先生
尼古拉斯·米勒哼著小曲準備在廚房里煎蛋,這是布萊爾·約翰森正式成為他室友的第二周,他依舊是興奮不已的狀態(tài)。尼克在曼哈頓東部的高層公寓比起盧卡斯和丹尼爾的別墅,稍顯小巧,但也格外精致和時尚了,尤其是露臺上提供的城市景觀。 “呀!糟了!”尼克小聲叫嚷起來,“丫頭!我好像把黃油烤焦了!” 剛剛換好干凈衣服的布萊爾帶著幾個小碎步,出現(xiàn)在了尼克的身后,掃視了一眼變成暗棕色的鍋底。 她輕輕推開尼克,小聲咕囔,“只有一個雞蛋了,你去幫我找一下楓糖漿和一些水果,我們今天吃薄烤餅······” 看著少女一身淡卡其色毛衣搭配素凈的白色線褲短裙套裝,尼克愣了一下,他凝望著在那里忙碌起來的布萊爾?!安疾迹憧瓷先ハ駛€天主教書院的學妹,好美好純好性感?!?/br> 布萊爾臉上掛著甜甜糯糯的笑,小手拍了一下他的背,“別貧了!你還想不想吃早飯了啦?” 穿著白色體恤衫和淡藍色牛仔長褲的尼克一邊傻笑著一邊扭著身子去到冰箱這里找食物??粗墙腥巳炭〔唤哪?,布萊爾抿唇。 “你都準備好了?”尼克在餐桌上問道。 布萊爾低著頭,用叉子撥弄盤子里的草莓和藍莓,淡淡地宣告,“嗯,我特意打包了些漂亮的衣裙,他一定會喜歡。” 尼克基本上每周都會去探望養(yǎng)父安東尼。他之前打算把布萊爾帶上去與老先生會面,但是布萊爾一直是忙得焦頭爛額。丹尼爾、盧卡斯、艾文和杰克都見過米勒先生,也知道他略顯古怪卻直率的脾氣,而熟悉他們性格和故事的老先生私底下給了每個男孩一個綽號。 有著極強靈性感應和直覺的安東尼深知養(yǎng)子內(nèi)心深處的晦暗秘事,也明白童年時期的遭遇在尼克靈魂上刻下了暴虐和狠毒過后的烙印,可安東尼還是給予了尼克近乎于無條件的愛和照顧。在認識布萊爾之前,米勒先生是尼克唯一在乎的人。 而近來,因為尼克不斷地在養(yǎng)父面前提起布萊爾,老先生有認真地坐下來與尼克談論過這個尼克視為meimei的少女,他也一直對布萊爾頗是好奇。 米勒先生的小排屋坐落在紐瓦克的一個介于中產(chǎn)階級和上流社會的小區(qū),這里的大多數(shù)房屋看上去都風格較老派但透著一股復古而獨特的郊區(qū)感覺,與布萊爾平時接觸到的曼哈頓區(qū)域大相徑庭。 這邊的生活格調(diào)較緩慢和愜意,好像住客也會有更多時間去享受生活。事實上,資深紐約人一直都嘲諷新澤西的慢節(jié)奏和鄉(xiāng)村風味,但其實相當部分的已婚夫婦和有些存款的老人們都向往在新澤西州安逸度日。 年少時期的安東尼于六十年代中期跟著遠嫁而來的母親搬到了紐約,那時候的美國已經(jīng)逐漸廢除了公共場合的種族隔離制度和嘗試結(jié)束就業(yè)偏見,是北美歷史上人權運動中的里程碑成就了。 安東尼從小就受到了教正統(tǒng)的教育,雖然在孩童時期還是會受到白人的欺凌和辱罵,但是他這幾十年來不斷追求自己最熱愛的寫作事業(yè),并且在反映真實黑人文化和評擊西方作者對非裔移民一貫的刻板印象和詮釋的文學浪潮中做出了貢獻和斗爭。 如同許多其他移民或者生活在美國的非裔后代,米勒先生見證了黑人運動的一些重要時刻,但對于徹底貫徹和落實非種族歧視到當?shù)厣鐣囊庾R形態(tài),這些移民國家還有艱難亢長的路要走下去。 安東尼·米勒先生的面部有著飽滿和鮮明的五官,兩頰是密麻起來的暗色雀斑,已是年近六十的他有著低沉圓亮的嗓音,情緒激動時還是會蹦出一些法語單詞。他的這一生有過浪漫的邂逅和戀情,但多數(shù)時間他喜歡回歸于文學創(chuàng)作、自我探索和對尼克的精神開導。 如果說他迄今為止有任何的遺憾,那便是一種在日益衰敗的元氣中感受到的擔憂,因為他深悉尼克內(nèi)心的黑暗,他為之后養(yǎng)子獨自一人的漫漫人生路憂慮。自從領養(yǎng)尼克之后,安東尼便一直幫助尼克馴服他靈魂深處的陰暗面,以至于不被徹底釋放出來。 暗藏及其乖劣和暴戾性格特質(zhì)的尼克若是沒有養(yǎng)父這些年的諄諄教誨和心靈指引,可能并不會有今日的音樂造詣和社交圈。 根據(jù)尼克對布萊爾的描述,安東尼慶幸孩子尋覓到了一段能夠提供他情感支持和連結(jié)的友情。他明白在遇見布萊爾之前,對于孩子來說,這些所謂的兄弟是他社交圈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對于這位金發(fā)碧眼的貝斯手“同志”,他們只能夠管中窺豹,因為尼克并不會讓他們了解真實的自己。 有趣的是,或許是受到了米勒先生的熏陶,尼克看很多人卻如同洞若觀火。因為年少時的經(jīng)歷使得尼克·米勒早就衍生出了輕微厭女的脾性,而就像盧卡斯還有布萊爾那樣,尼克也需要遮掩自己的美貌和性魅力,為了不被太多的異性sao擾,他早在高中開始便聲稱自己只喜歡男性。 這天中午,尼古拉斯和布萊爾抵達了米勒先生的住宅。因為尼克選擇的油漆,安東尼的紅色房門在這些排屋中是最顯眼的那扇。老先生招呼了他和她從后院進去,兩只橙白色相間的蘇格蘭牧羊犬粗重地喘氣著,乖乖地立在一邊,迫切地觀望著新來的客人。 只見花園封露臺中的小茶幾上擺滿了點心和水果。后院里有種植了好些年的蘋果樹,五月天花樹和紫丁香。但因為天氣還是過于寒冷,他們在幾分鐘后便進了屋內(nèi)。布萊爾給老先生帶了幾套華貴摩登的制服和晚禮服,因為聽說異裝癖的他平時喜歡潮流酷炫的中性服飾和衣裙,布萊爾就把之前做得過大的衣物帶來送給他。 看著這些精致奢華的禮物,老先生甚是歡喜。他一早便從尼克這里得知布萊爾過人的設計天賦,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狼貓和馴鹿!不要看我們喝下午茶!”米勒先生向愛犬們投擲了一個墜著彩絲的玩具球,狼貓和馴鹿便亢奮地在客廳那邊玩耍起來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瞥了一眼布萊爾,柔聲問道,“小姑娘,你喝得慣這茶嗎?” 布萊爾咧嘴,靦腆一笑,“這是博士茶嗎?很獨特的味道···和我平日里喝的很不一樣······” 米勒先生會心一笑,若有所思地點頭,“你要是不喜,我這里還有些茉莉花茶和水果茶······” 尼古拉斯立刻起身去廚房里找另外茶包。 米勒先生的視線里,養(yǎng)子今日的打扮尤為體面,他竟然穿上了皮鞋。他紅白相間的紐扣領襯衣外面是v型領卡其色羊毛衫,配上了淡米色的外套和西褲。安東尼知道尼古拉斯對布萊爾的心思,也了解平日里的尼克穿著也算隨意,這孩子今日的打扮絕對不是為了探望自己。 而隨性裝扮的布萊爾仍舊是屋子里最耀眼的存在,素顏的她身穿杏色緊身薄毛衣與過膝長的白色手工針織泰迪大衣,搭配松弛卻顯瘦的淺藍色牛仔褲和一雙名貴典雅的深棕色短靴。 瞄了一眼尼克離開的身影,米勒先生對著桌布這邊捱近了些,對著布萊爾低語了一句,“你還習慣這些個臭小子吧?他們每個人啊都有自己的特點。” 少女嗤笑起來,輕聲地嘀咕,“他們都很好,我很喜歡和他們工作?!?/br> 米勒先生滿臉的曬笑,佯裝了一個翻白眼的模樣,“這些個都是事兒媽,你要多擔待些,他們?nèi)羰瞧圬撃懔?,你告訴我。尤其是尼古拉斯那毛孩子,我受得了他,可要是他讓你委屈了,別扛著,別圣母心,就揍他一頓······” 布萊爾用手捂住了自己差點漏出聲的大笑。 “哎呀,在年輕的時候,就要去做最想做的事,別留遺憾別后悔自己的決定,有愛了就去勇敢地愛,有機會就去大膽地接受,帶著探索欲和好學不倦闖蕩這個世界······” 聽著米勒先生的慨嘆,布萊爾的心中驟然百感交集。 再折回的尼古拉斯抬眸,瞥見布萊爾和養(yǎng)父相視一笑的瞬間,他居然有一種想落淚的沖動。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反社會型人格蹙眉,暗嘲自己近來的莫名感傷,這小妖女竟然掐捏住了他尼古拉斯·米勒的命脈。 回眸嬌笑的她朝尼克揮了揮手,那柔美的聲線勾回了他漸逝的神志,“尼克!###,米勒先生想喝你沏的茶?!?/br> 尼克居然癡笑起來,短短數(shù)日,布萊爾和他就已經(jīng)是親密無間了。偶爾,他和她還會用只有二人理解的言辭互相調(diào)侃和打暗語。 若是能夠?qū)⑺恢绷粼谧约旱纳磉?,該有多美好?/br> 當晚的就寢時分。 布萊爾獨自坐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她還在翻看著米勒先生十多年前的作品《秋葵的自省》,這是一部類似于《罪與罰》主題的小說,但。房間里的另一扇門通往老先生的書房,那里面珍藏著許多特別版本的名著。她方才還被領到那里,和老先生一同追憶了許多叫人唏噓不已的往事。 就在她瀏覽著書里的一些注釋時,不遠處傳來兩記強有力的扣門聲。垂眸中的她輕聲答應道,“進來?!?/br> 尼古拉斯·米勒身穿淺灰色的薄絨布休閑套裝,剛剛淋浴過的他甚是隨性地倚靠在門框上,迷人的金發(fā)濕漉而泛著光,垂在額前,那雙琉璃綠的妖瞳就攝人地打量起房內(nèi)的擺設。這少年的臉上是在一瞬間就可以宣泄出來的邪肆和祪魅,目光巡邏般地掃蕩,直至找到她,只見少女今晚一身白色的絲綢睡裙。 儼然是閱讀了好些時候的少女揉搓了下眼睛,再抬眸時,她那略有些模糊的鏡像里,高大而頎長的尼古拉斯正直勾勾地凝望著自己,他的胸肌健碩而撩人。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就幾個箭步,躍了上來。因為他猛然的舉動,床墊震蕩起來,而她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他放肆地側(cè)躺下來,一只手托起自己的腮骨,一言不發(fā)地端詳著她。 少女無奈地搖頭,她輕笑道,“尼克,你在家里要來滋擾我就算了,這里是老先生的地盤,你居然也如此囂張······” 尼古拉斯還嚼著薄荷味的口香糖,知道她不喜他抽煙,他每次都會試圖剔除掉殘余的氣味??纱藭r,尼克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卻是須后水邪魅的香氣。 看著布萊爾把書放到了一邊,他的掌心一路游移,覆上她的小手。床頭的射燈下,她雙頰上是媚人的嗤笑,望著她那叫人心跳加速的笑顏,他竟低喘出聲,指尖不安分地摩挲起她柔滑的手背。 她的余光里,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欲念和渴求。 “布······”尼古拉斯輕喚她。 “嗯?”她莞爾。 他和她手指交纏著相扣,她則是蹙眉,意欲掙脫他突如其來的曖昧。可他用力地鉗制住她,不允許她反抗。 垂首中的尼古拉斯竟然輕聲囁嚅起來,“布,若你知道我曾經(jīng)的一些丑事···你還會···還會接納我嗎?” 不曾想,她淺笑,輕撫了他柔軟的金發(fā),輕喃道,“當然啊,誰沒有做過令自己后悔的事······” 還未待她道盡那柔媚的低語,他便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那微顫起來的唇珠就在她的前額這邊抖動,“布萊爾·約翰森,你哪里都不許去,就在我身邊······” 嬌嗔起來的少女小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