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進了門她便摘下斗笠,越走越快,到了石橋前幾乎跑了起來。 進進出出的下人端著熱水與新的布巾,不停地與里間交換。銅盆發(fā)亮,覆在盆底的一大灘污血晃著阿姀的眼睛。 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般,阿姀的心忽然開始擂起鼓來,一種遲遲趕來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夫人,您回來了?”說話的是云從,他突然的疑問將阿姀的聽覺從潮水堵住般的閉塞中,猛地拉了回來。 一種重回人間的清明,喚醒了思緒散漫到千里之外的阿姀。 “大夫正在里頭,您要進去嗎?” 要進去嗎? 原來將她釘在地上的,正是這個疑問。 衡沚,四面楚歌之際,你可千萬別死啊。 -------------------- 論阿姀起名的水平—— 衡沚:哦,希望幸福就是福生?那照你這么個起法,虎年生的叫虎生,兔年生的叫兔生? 阿姀:……你知道為什么老把你寫得快死掉嗎? 抱緊自己,這可和我沒關(guān)系orz 第50章 豪賭 ===================== “咱們的事,都是事關(guān)新校場營造的大事,是公務!”打頭一個青年男子,站在宅院門前,氣勢囂張地說,“豈是你一個婦道人家懂的?速速進去通報,否則休怪我等情急硬闖了!” 趙氏站在階上,氣得臉色鐵青,“這里是召侯宅邸,今日召侯不見客,須我說幾遍?” 不遠處的闊路上,停著一頂轎子,已經(jīng)被壓低下來方便出入。一人便端坐在轎前,手中拿著茶盞自顧自飲,像是比神仙還逍遙自在。 此時趙氏也完全沒有辦法,自家主子毒發(fā)昏迷,正在鬼門關(guān)上掙扎,這些人要見人,是肯定不能夠的。 身后只有一個云鯉跟著,除此之外就是幾個守門的家丁,難不成還要同他們打起來? 不好不好,她隨即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結(jié)論。在府邸門前嚷打,簡直要丟盡小侯爺?shù)拿暋?/br> 她急得要命,心里直怪那新夫人不知哪里去了,此時宅中一個能做主的主人都不在,得如何將這幫人趕走才行。 云鯉手中捏了一把汗,同樣是毫無頭緒。 自方才在墻根前瞧見了新夫人同云程,云鯉心里便放心了一半。他們既已回來,新夫人目睹了這一幕,便定然不會坐視不管的。 衡沚晨起開始發(fā)冷吐血,當即云從便去請了大夫。大夫剛剛進門,這些人就來求見衡沚,時候上未免也太巧了。 反正瞧著他們也不是什么善茬,只管當做敵人對待就是了。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動靜再鬧大點,拖時間到夫人趕來。 于是壯著膽子,云鯉想著阿姀平日做事從容的模樣,擋在了趙姑姑面前。 “你們說是有公務稟報,可冒失前來,一不出示批文,二傲慢無禮,于王侯宅邸前大放厥詞?!彼纳戆逋Φ煤苤保鄹哂陧敻静豢慈?,一下子有了高門侍從的樣子。 小姑娘的聲音泠泠,春泉似的,卻唬得來鬧事的一幫人頓住了生聲。 “你們這哪里是公堂官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匪患下山呢!” 魏虢暉仍舊吹著他杯中那點茶葉花兒,聞言呵呵笑了起來,“不愧是侯府的侍女,語氣倒狂妄得很嘛!” 見主事的人站了起來,前頭冒尖放話那幾個人也自覺讓出一條路來,噤了聲。 “我等有無公文,那不重要。此刻與你好言相勸,不愿在門前做得難堪。若是你再阻攔,便別怪本官不客氣啦?” 趙氏一聽這話,氣得手指都豎起來直指魏虢暉的天靈蓋。 云鯉將她攔住,心下也是滿腔怒火。 “魏工曹這是要給誰不客氣???” 瑯瑯之聲,還帶著點點及不可察的笑意,卻將居高臨下的諷意凍成一支冰箭,凌厲地釘在了魏虢暉面前。 人還未見是,聲卻先至了。 云鯉徹底松了口氣。 萬事還有阿姀做底,心里便敞亮起來了。 抓住這罅隙里的時間,阿姀還是沒進衡沚的房門,轉(zhuǎn)身回去換了套衣裳,妥帖地找侍女為她上了妝,疾疾便往門口這里來。 其實呼吸還沒調(diào)勻稱,深吸了一口氣,才沒叫聲音發(fā)抖,給人瞧出端倪來。 穿的還是春宴那條長裙,去掉了厚重的外袍,細薄長襦此時正襯春景。鬢邊是兩柄一模一樣的珠釵,拇指長的銀鏈系著垂珠。 從珠子的成色來看,價值必然不凡。而珠釵的樣式卻并不算顯眼,隱約昭示著女主人的身份,既不過分張揚,也不墜了身份。 魏虢暉細細相看來人,隨著她站定在自己面前,揉藍色襯得人孤高清逸,平白與人劃開了階層一般。 粉面桃腮,青黛長眉,垂眼審視的樣子,叫他渾身如有蜂蟄一般難受。 云鯉是會審時度勢的,眼見一伙惡人被阿姀一聲唬住,立刻厲聲追責,“大膽!見到侯夫人竟不見禮!” 還真有幾人,被惑住了心神,矮了身就要跪下。 只是魏虢暉瞧著如此熟悉的一張臉,腦中靈光一閃,頃刻間回了魂,“是你!東街那個做生意的女掌柜!你怎么會……你竟敢!” 召侯爵位在身,其妻就是命婦,她豈敢在外開鋪子,還是這種不入流的行當! 見身份一朝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云鯉頓時著急了,便要替她反駁幾句。阿姀輕輕將她拉住,并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