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此話一出,余下的女眷們都是要站定等阿姀出聲才能進(jìn)場的。 在恪州,什么州府刺史都做不了主,一切事由都是召侯統(tǒng)領(lǐng)大局。從前是衡啟,如今順理成章變成了衡沚。 而女眷們在先侯夫人仙逝之后,便一直由刺史夫人楊氏做主。小侯爺成了新的召侯,那他的夫人,如今坐在正中的阿姀,也自然成為了新的做主的人。 “冬日里天冷,大家便一起去跑跑馬吧?!闭f罷,阿姀也整束衣裝,出了望臺先去牽馬。 衡沚對她一通叮囑,最終將滔行留給了阿姀。 她和滔行彼此熟悉,對初學(xué)騎馬的阿姀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小侯爺同小侯夫人感情果然好啊,早早從山中回來,便是為了將自己的坐騎給您來跑馬?!睏钍弦舶徤砼?,摸著自己那匹馬的馬鬃,帶著笑說道。 滔行的馬鬃被仔細(xì)梳理過,下面分出幾綹,系著銀質(zhì)的鈴鐺。不過只有鈴鐺的外形,卻無中心能夠作響的銀球,所以滔行只在跑起來時銀鈴彼此碰撞才會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一眾馬兒中,就它昂首挺立,神氣極了。 阿姀在心中默默想,這是今日第一個同她提起衡沚的人。 還沒來得及搭腔,長史夫人便接著說道,“那可不是嘛,這新婚夫妻就是蜜里調(diào)油的。我看坊間傳小侯爺同夫人吵架這檔子事才是瞎扯!” 阿姀竟然懷疑,這長史夫人是衡沚事先買通了的。 吵架這事,是明擺著做給外人看的。是以當(dāng)時連門都沒闔上,就是要在城中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而今日來的這些女眷,又何人不知此事? 說的那幾句家常里,都人人諱莫如深,沒敢提及。 楊氏不安好心,可長史夫人這一句話,卻如破冰般將他們表面的不和也在眾人之間打碎。 怪不得衡沚將滔行留了下來,阿姀又想,只進(jìn)不出的事他果然不做。 “滔行是烈馬,不知小侯夫人是否有這個本事,將它馴服???” 說話聲傳來,草場上有一個算一個,都向來人的方向看去了。 這不是明擺著來砸場的嗎? -------------------- 我們滔行是個會看眼色的好小馬,會在適當(dāng)?shù)臅r侯撂個蹶子給該親親該抱抱的制造機(jī)會 第16章 險境 ===================== 褚夫人一眼都沒稀得看。 這聲音一聽,便是她那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的糊涂女兒。 若是因為這個吃罪了小侯夫人,再說一嘴給召侯,也是給自己郎君添煩憂。褚夫人忙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阿姀。 阿姀神色卻沒什么變化,還微微翹著嘴角,一貫的那副圓滑得體的笑容。 旁邊的女眷們,表情便不大好看了。 滿恪州的,憑誰不知道這褚晴方癡心一片懸在召侯身上。 回回衡沚出城她眼巴巴地去送,回城時又眼巴巴地去接。偏生人羞澀,總是站在那大柳樹下不上前,衡沚是一次沒瞧見過她。 你說她守規(guī)矩,男未婚女未嫁,她次次翻墻裝丫鬟風(fēng)塵仆仆地去見。你說她不守規(guī)矩,她還從不主動搭話。 孽緣。某次沒有褚夫人的閑談中,少尹夫人嗑著瓜子如此評價道。 仰慕這小侯爺?shù)?,人能排到都城去。又豈在于這小小的北地邊城? 是以深知其中內(nèi)情的幾位,都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圓了這個場。 “見過小侯夫人,臣女褚晴方,特來討教?!瘪仪绶叫闹锈疋裉?,也算是落落大方地走到阿姀面前,行了個禮。 即便是非要爭這一口氣,也不能讓母親太難做。 她掛牽著母親,母親卻已經(jīng)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繃著臉不去看她了。 阿姀將這位自報家門的褚家小姐細(xì)細(xì)相看了一番。從她牽馬的熟稔程度來看,應(yīng)當(dāng)騎術(shù)不錯。人站在這兒,既有亭亭玉立之態(tài),又可窺見馬上英姿颯颯。 好桃花啊,阿姀心想。 她擅長相看美人,也擅長為美人挑選與之匹配的衣衫首飾。 在都城時就因為這個,許多世家的小姐即便知道她是不受寵的公主,也險些將尚書府的門檻踏破。 每月里上至胭脂水粉,下到筆墨紙硯,甚至女兒家親手縫制的繡品,阿姀都一大摞一大摞地收?;钕袼奶幜羟榈睦耸幑?。 而阿姀從不學(xué)女紅刺繡,也不擅胭脂水粉。所以回的禮大多是畫個扇面,或是釵環(huán)一類的草圖,她們會自己找鋪子按照草圖去做。 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是礙著是公主手筆,誰家也不敢說什么。 崔夫人沒少為這事發(fā)愁。好好一個公主,怎么能叫她教得這樣。 如今看到褚晴方,阿姀又想起了她都城的那些好人緣兒們。 “討教不敢當(dāng),我騎術(shù)不精,恐怕掃了褚小姐的興?!睉{阿姀這三腳貓功夫,她還真不敢去賽馬。 不然小命交代在這了,別說以后大富,后幾天的溫泉都泡不上了。 這委婉的拒絕,誰都聽得出來。 褚晴方咬著槽牙,沒想到這浣衣女還真不好捏,竟然給她下不來臺。 “小侯夫人何必謙遜,咱們恪州的女子哪有不善騎馬的。冬獵熱鬧,臣女不過想同您逗個樂子罷了?!?/br> 褚晴方又瞄了一眼垂頭吃草的滔行,磨嘰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小侯爺都將滔行給您了,也好叫我們見識見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