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那種報復(fù)都顯得不明顯，如果不是我隨時注意著場上的狀況，或許都不會意識到?！?/br>
    克里斯有些擔(dān)憂:“你能注意到，球迷肯定更能看出來……”

    穆里尼奧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我也是某次在網(wǎng)上看見你的球迷寫的句子，才意識到你們兩個的關(guān)系原來真的不同尋常?！?/br>
    他蹙了下眉:“這種事情豪爾赫居然選擇瞞著我?！?/br>
    克里斯尷尬地笑，沒有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塞西爾和奧利芙的談話很快就結(jié)束了，克里斯看向塞西爾，青年身形挺拔，逐漸朝自己走來，面上的憂思卻一點(diǎn)沒少。

    克里斯嘴角微微揚(yáng)起，朝著塞西爾快走幾步，又在他身前站定:“怎么樣？”

    塞西爾勉強(qiáng)笑了下:“還好?！?/br>
    還好。

    就是，不太好。

    克里斯想，還是要靠自己這個心理醫(yī)生才能治好塞西爾的心理病。

    回程的路上，克里斯問起他們聊了些什么，塞西爾似乎有些累，“記不清了，她已經(jīng)盡力用我能聽得懂的話來跟我解釋了，但我還是聽不懂?；蛟S應(yīng)該讓迪馬斯跟著來的，這樣他就不會再覺得我是天才了。”

    克里斯有些走神，聞言輕輕點(diǎn)頭，“這樣啊?！?/br>
    塞西爾側(cè)頭盯著克里斯看，眼前的人是他的愛人。是他忘記過許多次，卻依然想要去愛的人。

    將車開回車庫后，克里斯見到塞西爾依然在發(fā)呆，便走到副駕駛一旁，他戳了戳塞西爾:“在想什么？”

    塞西爾收回目光，解開安全帶后回頭看向克里斯，克里斯身上有香味，是他喜歡的香水的味道。無論什么時候，克里斯都喜歡把自己收拾的香噴噴的，塞西爾也習(xí)慣了這個味道。

    他的臉貼上了克里斯的腹部，靠著他柔軟的腹肌，塞西爾不自覺地翹了下嘴角。

    克里斯捧住他的臉頰，聲音低低的，似乎有些不滿:“我不太想在這里和你說這些話?！?/br>
    他笑，“雖然我的車庫裝修的也十分豪華，但顯然很不浪漫?！?/br>
    塞西爾沒有回答。

    他聽到克里斯繼續(xù)說:“但是感覺，我要盡快跟你說才行?！?/br>
    “無論你怎么想的都好，我都愛你，愛的人一直是你——過去的你，現(xiàn)在的你，未來的你?！?/br>
    克里斯吻住塞西爾的唇，他想要看看塞西爾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他閉上了。

    他遮住了自己漂亮的眼睛，并不讓克里斯看到。

    克里斯沉默了下，將他壓倒在座椅上，他探身去按下一個按鈕，車門被自動合上了，兩個硬邦邦的男人擠在一個并不算寬敞的空間里。

    克里斯欺身而上，聲音焦急痛苦:“塞西，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塞西爾全然拒絕——他拒絕他接觸他的思想，拒絕他進(jìn)入他的內(nèi)心。

    這不應(yīng)該發(fā)生。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他進(jìn)入他。

    “塞西，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

    發(fā)生了什么？

    塞西爾問自己。

    他看到了兩個人，一個很熟悉，他常常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

    另一個。

    很危險。

    是，克里斯愛著的那個。

    他平和而淡定，就坐在那里，模樣和自己很像，只是多添了些歲月的味道，說話時的冷淡也和自己很像，也或許是自己很像他。

    他不理解。

    他說，他是過去的我，我是過去的你，我們共同構(gòu)成了此刻的你。

    但是，他們在他的腦海中變成了獨(dú)立的個體。

    他們十分冷靜。

    唯獨(dú)塞西爾，畏懼恐慌，他不想想起來。

    那些，是他的記憶嗎？是他的過去嗎？那真的是他嗎？

    塞西爾摟緊了克里斯。

    塞西爾詢問:“……我，”

    “我和他，誰更讓你舒服？”

    克里斯將他摟在懷里，聞言突然抬起頭來后就徑直磕在了車廂頂部。

    “咚”的一聲。

    克里斯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揉著自己被磕到的地方，又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塞西爾:“……你，你說什么？”

    塞西爾的眼神清明了起來。他盯著克里斯，突然笑了起來:“克里斯?！?/br>
    明明還是同樣的聲音，同樣的人，他也一直在自己面前，但是某一個奇異的瞬間，克里斯就是意識到了眼前人突如其來的變化。

    塞西爾抬手觸摸克里斯的臉頰，克里斯陡然握住他的手，“塞西?！?/br>
    他出聲喚道。

    塞西爾盯著他，“我在?！?/br>
    愛哭小孩的淚水瞬間溢出來，他的淚水滾過塞西爾的手臂，熾熱、溫暖，又在空氣中迅速變涼 。

    他俯下身去躲在塞西爾的頸側(cè)，似乎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我，我好想你?！?/br>
    他的眼淚依然沒有止住。

    “你怎么才想起來？”

    車?yán)锏臏囟戎饾u升溫，克里斯的呼吸聲有些急促，是哭泣帶來的著急。而塞西爾則依然均勻平緩，他眸光透亮，又有些無奈。

    窗戶上均勻地布滿武器，被克里斯的身體偶爾蹭過時會露出一片清晰，水汽卻又逐漸在窗戶上緩緩地淌落。

    塞西爾輕撫克里斯的肩膀，聲音微低，“……無論想起來與否，我都是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