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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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宋宴清加起來,強撐了十來分鐘。 隨后硬裝也裝不下去,時不時收到來自耶太傅的錯愕注視。 仿佛在說:汝怎能如此學(xué)渣? 宋宴清既心虛,又理直氣壯。 誰懂啊,文言文真的好難背! 不多時,宋廣明也加入其中,還偷偷瞄了眼先停下來的宋宴清。宋廣明心安地想,有個比他還不如的老七,太傅應(yīng)該不會太生他的氣吧? 耶瀚行實在忍不了,起身把宋宴清叫到一旁的單獨書廳。 脫離學(xué)校有段日子,再進“教師辦公室”,宋宴清竟竟覺得有幾分溫馨,好像回到了當初明面上理直氣壯當學(xué)渣、背地里卻偷偷學(xué)的日子。 老師們并不知道他生理上的疾病,無法理解他的學(xué)習(xí)為什么跟不上大部隊。 進辦公室,挨訓(xùn)聽罵或者聽愛心教導(dǎo),宋宴清都很熟。那才是他身體的記憶。 “宴清,坐?!?/br> 耶瀚行開口是貼近關(guān)系的叫法,亦是他從前對原身的稱呼。 宋宴清從善如流。 “聽聞你種了一株藥草,贈予失眠的皇后,此舉為孝,亦是感恩,可見你心底本質(zhì)同你六哥一樣良善?!?/br> 過譽了。宋宴清很有自知之明,他頂多不是個壞人。 “亦有聽聞你瀕死之時,知曉你母親悲痛欲絕,而強挽生志,艱難醒轉(zhuǎn)。醒轉(zhuǎn)后靜心養(yǎng)病,知曉珍惜自己的身體;與你母親融洽相處,很是孝順……” 耶瀚行用他柔和而堅定的雙目,肯定地凝望著宋宴清:“宴清,這些你都做得很好?!?/br> 宋宴清有一瞬間被強烈的肯定暖心到,隨后暗暗心驚——耶太傅好強的打探能力,居然還知道他給王婕妤相處時擦藥的小事。 不對。不是耶瀚行本人的能力,而是他結(jié)交的宮中之人有打探消息的能力。 可惜原身知道的消息少,無法確定耶瀚行同宮中哪位交好。按理來說,耶瀚行清貴翰林出身,不該同同宮中之人如此熟識才是。 耶瀚行夸完七皇子,伸手從袖子里摸出一只骰子來。 “聽說,你這個也玩得好,是也不是?” 空氣瞬間寂靜。 宋宴清:…… 耶瀚行裝模作樣地嘆氣:“一句話也不想同太傅說?” 耶瀚行點了名,宋宴清只好回答。 他謙虛搖頭:“是不敢回話。玩得不好、不好?!?/br> 原身搖骰子天賦很厲害,宋宴清養(yǎng)病無聊之時,翻出過原身喜歡的幾只“藏品骰子”,嘗試著玩了一下。 比起原身來,宋宴清在這方面只繼承了一點點的天賦,如今也只能搖出全六,無法做到隨心所欲,想要幾點要幾點。 耶瀚行:“太傅可是聽說了你的厲害,十幾個小太監(jiān)輪番上陣,皆為君手下敗將。故而你不必謙虛,和我一賭!” 宋宴清猶豫一秒,點點頭,等著看耶瀚行的表演。 耶瀚行有模有樣地在手中拋了幾下骰子,轉(zhuǎn)得又快又利落。 他捏著骰子,道:“玩骰子,所有玩法都圍繞著搖數(shù)、猜數(shù)。太傅接觸骰子不久,我來拋,你來猜,如何?” “可?!彼窝缜鍩o不可。 耶瀚行拿著骰子轉(zhuǎn)了一圈,忽地想起來道:“哎呀,忘了帶骰盅,就拿這木盒充數(shù)吧?!?/br> 宋宴清看一樣那薄薄的小木盒,再瞥一眼耶太傅的手,繼續(xù)做老實狀:“好?!?/br> 耶瀚行笑瞇瞇地把骰子丟進沒封口的小木盒里裝著,然后把手罩在上方。 “太傅要開始了,宴清,你猜吧。” 宋宴清已看破他的局,淡笑道:“太傅,你先搖?!?/br> 耶瀚行眉頭微微挑起,手上假裝隨意晃蕩幾下,隨后停住。 “好了,你猜吧。” “我猜六。” “你猜錯了,是一?!?/br> 耶瀚行袖袍一動,撤開擋在木盒口處的手,露出里面的骰子來,赫然是一個點。 宋宴清看著他,站起身來。 耶瀚行警惕:“猜骰子便猜骰子,你這是做甚?!”一邊說話,他一邊把木盒撂到一旁,袖手佯怒。 宋宴清上前一步,抓住耶太傅做千心虛的手。 不過倒沒強扯出證據(jù),只是拿穩(wěn)了太傅的手,再從一旁筆筒里抽出一只狼毫,笑著回他:“太傅,你的手還是用來執(zhí)筆的好?!?/br> 耶瀚行攥著那支筆,老臉微紅。 美髯公遮遮掩掩地開口:“坐好,坐好,站著做什么?”又苦口婆心,“我只是想叫你知道,這個東西里面門道很多,大多都是騙人的。” “便是學(xué)到極致,此等小道也不過是掠奪他人錢財,而非取財佳道。你不曾出過宮門,見過外面的世道,不知曉賭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賭博之人,人皆唾棄?!?/br> 宋宴清回到原位,變回乖巧學(xué)生,老實點頭。 “你真懂了?往后還賭不賭?”耶瀚行尤有些不敢信。 他練了好幾日,才學(xué)會這個騙人的法子,暗中用一器具隔著木盒控制骰子的方向。 原本計劃是先用這竅門鎮(zhèn)住小皇子,再輔之以道理。但萬沒想到被抓了個現(xiàn)行,丟人丟得厲害??恐』首咏o他留了點臉皮,這才能繼續(xù)坐在這兒當個“先生”教教道理。 宋宴清開口道:“太傅,骰子于我只是玩鬧之物,玩過就好,已不在心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