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念在這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期待她繼續(xù)追問的……雖然這份無用的期待，注定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落空。

    這天晚上她們什么都沒做。

    鐘念是沒有那個心情。

    意外的是秦歡也沒有這方面的表示——這還是第一次。

    畢竟她們的關系就是床伴。如果不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秦歡根本沒必要過來。

    不管是住家里還是住酒店，總歸要比和一個不熟的人同床舒服吧？

    但這天晚上就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秦歡好像只是順便來她這里睡一覺，第二天早起去拍戲之前，甚至搖醒她溫柔地問：“要我給你買早飯嗎？”

    明明是休息日還要被人六點鐘喊醒。鐘念不知道這人在搞什么鬼，頭疼地翻身背對她，“謝謝你了……讓我睡覺……”

    秦歡后面又說了句什么，她實在困極了，沒聽清。

    等鐘念再次醒來，已經是八點半，公寓里只剩她一個人。

    客廳桌上倒真有早飯，應該是秦歡在小區(qū)里的早餐店買的，豆腐腦和小籠包，不過都冷了。

    鐘念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又懶得開火加熱，皺著眉吃完。

    豆腐腦冷掉之后腥味特別明顯，還拌了香菜，那種突出的異味久久留在嘴巴里，讓她忍不住多喝了兩口茶壓下去。

    突然開始做這種沒必要的事……秦歡到底在想什么？

    鐘念喝著茶出神兩秒，不想翻來覆去地揣測秦歡的想法，給舅媽打過日常聯(lián)絡電話，就把期末工作總結翻出來寫。

    投入工作能讓人暫時忘記大多數(shù)煩心事。

    前提是沒人來打擾。

    特殊設置的消息提示音響起時，鐘念還以為秦歡有東西忘在這里了，打開卻是一段短視頻。

    “汪汪！”

    開頭就是大聲的狗叫，鐘念差點把手機掉下去。

    她趕緊按低音量，把手機扣在桌面上，估計著視頻播完了，才翻回來看聊天框。

    【秦歡：[視頻]】

    【秦歡：不小心跑進片場里的狗狗群演~】

    鐘念：“……”

    她懷疑秦歡發(fā)錯人了。

    要說為什么——這兩條消息的上面，就是前天她們那兩句簡短到冷淡的交流。

    再往上翻，半年的聊天記錄動兩下手指就能看完。前期還有鐘念試圖閑聊、分享某些視頻新聞的消息，在秦歡明顯敷衍的回應里，最終只剩例行公事般的對話。

    鐘念等了兩分鐘，沒等到秦歡撤回。

    她打了幾個字，最后又都刪除，只發(fā)出一個：【？】

    【秦歡：不可愛嗎？】

    【n：可愛】

    可愛嗎？

    或許大多數(shù)人都會覺得可愛吧。但鐘念被嚇到了。

    她小時候獨自走夜路，被結群的流浪狗追過，至今還有被咬傷的疤留在腿上。那之后只要看到狗就條件反射地害怕，已經從心理問題變成單純的生理反應了。

    可難得秦歡會分享這種事，她都這么問了——就好比隨手喂過的野貓，第二天叼著老鼠小鳥的尸體前來拜訪，對你喵喵邀功。

    不管怎么說，沒人能忍心在這個時候打擊她吧？

    這兩個字發(fā)過去后，那頭沒動靜了?？赡苁窃诿Γ部赡芫褪前l(fā)錯人后隨便來往兩句。

    鐘念不清楚。她放下手機，重新拿起筆……卻懸在半空，半天沒往下寫一個字。

    秦歡很反常。

    原本她親手劃下的交往距離，在這兩天又渾不在意地打破。如果要追溯這些行為的源頭……只能是那天早上，秦歡發(fā)現(xiàn)她抽屜里的東西之后。

    ……會是那樣嗎？

    鐘念不想做自作多情的事。她受夠了懷抱期望卻被拒絕。

    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別的答案。心煩意亂地收起東西，她站起來在房間里轉了兩圈，決定把地拖一遍。

    另一邊的片場，中場休息的秦歡若有所思地凝視手機屏幕片刻，轉頭問：

    “媛媛，你說一個人明明特別喜歡你，卻對你很冷淡，會是因為什么？”

    “?。俊?/br>
    舉著小電風扇的助理懵了一下，看看秦歡的手機，小心地問，“冷淡，是有多冷淡？”

    秦歡直接把手機轉過來。

    助理沉默片刻，委婉道：“秦姐，你確定這個人喜歡你……”

    而不是討厭到不想應付嗎？

    秦歡神色不變，助理從她眼里看出了毋庸置疑的肯定。

    “呃，那可能是……害羞？”助理發(fā)揮想象力，“因為太喜歡了，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就是，就是……近鄉(xiāng)情怯！”

    ……好像不是很對，但沒事，意思到了就行。

    “是嗎？”

    秦歡聽得很認真，比起感情咨詢，更像在做什么課題研究，繼續(xù)提問，“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害羞嗎？

    助理被問住了，但面對老板的求知欲，又不好不回答，不太確定地解釋：“面對喜歡的人，會害怕哪里做的不好？不想讓他討厭，自然而然就緊張……吧？我自己是這樣的?！?/br>
    “哦……”

    秦歡點頭，接著鼓勵她，“很有經驗嘛。那你平常和對象約會，都會去哪里？做什么？”

    “……”

    助理心碎微笑，“對不起老板，我沒談過對象……”

    秦歡看看她，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