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舟看著孟心眠哭紅的眼睛，眼神疼惜，終于指節(jié)涌上來一股力氣。

    十指相扣，掌心貼緊。

    路好長啊。

    孟小?姐。

    當初不辭而別，對不起。

    還愿意等我，謝謝你。

    我好想你。

    我想吻你。

    我親愛的孟小?姐。

    我的綿綿。

    *

    醫(yī)院。

    “報告單，拿好了?！?/br>
    “謝謝醫(yī)生?，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輕度呼吸性堿中毒，你們采取的急救措施很及時，患者送來時癥狀已經(jīng)減輕很多?了?；厝ザ?休息，注意保持良好的情緒狀態(tài)?！?/br>
    剛才?給穆以舟做了靜脈血液標本采集，確診病因，得知正確的治療方法好，孟心眠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微放松。

    孟心眠收起報告單，到自動售貨機買一瓶葡萄糖水。

    已經(jīng)凌晨，急診過道里依然坐滿不少人。

    孟心眠避開等候區(qū)坐得歪七扭八的人們，走到穆以舟身前，半蹲下身，從大衣里面?拿出瓶裝水，擰開送到她的嘴邊：“醫(yī)生?說?我們可以回家了，你感覺身體?怎么樣?，覺得沒什么不舒服了我們就?回去？”

    穆以舟的臉色終于恢復了正常，瓷白的雙頰還有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她就?著孟心眠的手，呷了一口瓶子里的水，清清淡淡的甜。

    葡萄糖水有一點溫溫的，是孟心眠包在衣服里用身體?捂熱的，在這?刮風的夜晚，暖暖的滋潤她的唇舌和咽喉。

    孟心眠見她的外套敞開了，動作仔細地給她合攏，輕輕順她的胸口：“慢慢喝，不著急，那?我們再坐著歇會?！?/br>
    旁邊坐著的中年婦人笑著說?：“你對你meimei真好，大半夜來醫(yī)院照顧她，還這?么細心溫柔，現(xiàn)在年輕人工作都忙，像你這?樣?負責的不多?了?！?/br>
    穆以舟聞聲頓了頓，抬手拿住水瓶，自己喝。

    孟心眠從她的小?動作里看出隱晦的害羞，用手蓋住她的手背，轉(zhuǎn)向那?位婦人，笑意盈盈：“這?是我愛人?！?/br>
    穆以舟喝水的動作停住，孟心眠回過頭，迎上穆以舟落下的視線，滿眼映的全是她。

    孟心眠把朝下的手機翻個面?，指一指穆以舟的腿上，讓她看，穆以舟惴惴地低頭，輸入框里列著沒有發(fā)出去的字。

    【我喜歡你，忍不住想要告訴陌生?人，可以嗎？】

    穆以舟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潤的瞳仁在燈光下泛出明亮的光澤。

    她在那?串字后面?點了一下，光標閃爍，輸入法跳出來，是孟心眠已經(jīng)改好的26鍵盤。

    孟心眠接觸手機早，最早的機型是翻蓋，按鍵少，所以習慣用9鍵，而穆以舟接觸手機晚，第一個手機是孟心眠送她的智能機，加上用電腦打電競，所以習慣用26鍵。

    穆以舟收回下意識尋找輸入法切換鍵的目光，直接用26鍵一點一頓地敲字。

    【好】

    她想了想，加上感嘆號。

    【好！】

    又?想了想，加上一個開口大笑的emoji。

    【好！:d】

    孟心眠用食指勾勾她的食指，接著她的文字在輸入框里回復。

    【;)】

    一路上孟心眠一直戴著穆以舟買的紅寶石粉鉆項鏈。

    她告訴穆以舟，除非公眾場合造型設計需要，她不會換別的項鏈。

    如?果穆以舟看膩了，得再送她一條。

    孟心眠洗澡之前才?摘下項鏈，寶貝地掛上展示架，跟安靜坐在被子里的穆以舟說?：“天橋上地攤的紅繩，兩元店的塑料串珠，都好看，反正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歡?！?/br>
    穆以舟露出驚訝的表情，動動唇，沒說?話，柔順的黑發(fā)服帖的垂在耳邊，溫馴乖巧。

    孟心眠像蹦跳的云雀，噠噠地走到床頭，坐下，對著她的發(fā)絲吹一吹。

    呼~

    聞到穆以舟身上好聞的清香，看那?幾根青絲款款落下，其中兩根掃在她的鼻尖。

    穆以舟情不自禁地牽唇，眼里泛動寵溺的波光。

    孟心眠彎下身，隔著被子輕輕抱在她的腰上，兩只杏眼亮亮地望她：“阿舟，你身體?好了嗎？還難受嗎？”

    折騰了整晚，再過一會就?快天亮了，孟心眠從腦子到腳趾頭都很累，但她不想閉眼，就?想看著穆以舟，連眨下眼睛的時間都舍不得。

    穆以舟小?幅度地搖搖頭，把被子掀開一角，伸手下來碰碰她的發(fā)頂。

    “嗯嗯?！?/br>
    孟心眠側(cè)臉貼著被子點頭，起身躺進被窩，留了一盞小?夜燈。

    “不難受就?好，任何時間有不舒服就?跟我說?，有我在呢。我跟醫(yī)生?學習急救措施和調(diào)理方法了，咱們慢慢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好，別擔心哦?！?/br>
    孟心眠躺在床的最邊緣，床很大，再靠里一點也能和穆以舟保持一定距離，但她現(xiàn)在只能肯定穆以舟的心理陰影和她們的感情有關?，并不確定觸發(fā)過呼吸的閾值是多?親密，所以非常謹慎。

    “阿舟。”她閉上眼睛，嗓音很輕。

    “嗯？”

    “你給我發(fā)了笑臉，是允許的意思嗎？”

    “嗯?！?/br>
    孟心眠抿唇，喉嚨里發(fā)出開心的低鳴。

    “我問的不只是輸入框里的那?個問題，還有吹頭發(fā)的時候說?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