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事實上,以沈俊鴻的條件,還犯不著財色交易,勾一勾手指就有一大堆人捧著真心奉上。 如果他要認真追人,更是少有追不上的。 師兄就是“少有”的一個。 盡管沈俊鴻條件優(yōu)越,盡管性向相合,但師兄就是不為所動。被拒絕了幾次,沈俊鴻反而越挫越勇,跟其他所有人都斷了,非得死磕這一個。 磕到瘋魔,還把師兄當時的男朋友打了一頓。 沈千發(fā)知道兒子這么混賬,一氣之下將人強制發(fā)配國外留學,等他畢業(yè)直接安排在海外分部上班,直到如今沈千發(fā)年紀大了,感覺身體大不如前,才把兒子叫回來逐步接手。 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師兄是沈俊鴻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按理來說,都過了這么些年,沈俊鴻也年近而立,不再是當初輕狂的毛頭小伙了,理應(yīng)放下執(zhí)念。 看樣子他也似乎放下了。 但得知師兄最近交往的人是聶軒景后,沈俊鴻依舊沒忍住。這回他沒有像當初那樣充滿敵意,反而故意接近,苦心追求。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聶軒景自然就更不知道了,得知這件事后,他沉默了一陣子,以“不合適”為由,正式向沈俊鴻提出分手。 最開始沈俊鴻是不同意的,糾纏了幾次,聶軒景干脆把這件事挑明,沈俊鴻跟被揭了陳年傷疤似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兩人再無聯(lián)系。 看上去對他最熱情的沈俊鴻,是因為別人才來接近他的。 對此,聶軒景說不上傷心,甚至也沒覺得屈辱,但他心里確實有點不好受,一個人在家喝酒。 他忽然想起,出柜后父親說的話。 “隨你便吧!就你這種沒有心的人,管他男的女的,真接觸了也不見得還受得了你,你就活該一個人孤獨終老!” 其實聶軒景覺得,孤獨終老沒有什么不好。 但這話由那個人說出來,還是讓他心口仿佛堵了一坨棉花,多少酒也灌不下去。 正要繼續(xù)喝,手里的杯子突然被搶走。 “我替你喝?!瘪樀颜驹谒媲埃瑢⑹掷锏木埔豢趷?,神情有些說不出的陰郁。 聶軒景有些想笑,這又不是酒局被勸酒,哪有替人喝的。 用文藝的說法他這叫“借酒澆愁”,駱笛能替他喝酒,這份難以言喻的情緒也能替他嗎? 但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 盯著人看了會兒,他突然問: “駱笛,你怎么不笑了?” 駱笛不適合這副表情,他應(yīng)該永遠朝氣蓬勃,笑容明亮。 “景哥喜歡我笑嗎?”駱笛咧了咧嘴說, “那我就多笑笑,只要你,你別這么難過?!?/br> “我不難過,我只是不開心?!甭欆幘罢f。 “我不想你不開心。”駱笛有些難過地問, “景哥你真的,真的那么喜歡他嗎?” 聶軒景沒有回答。 他不知該怎么說,他的情緒里沒有幾分是為沈俊鴻。 這份沉默被當作默認,駱笛繼續(xù)不停喝,好像這些酒是所有負面情緒,一個人喝空了,另一個人就輕松了。 聶軒景喝得很少,眼下身體略有幾分醉意,神智卻格外清醒。他沉默地看著駱笛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忽然就笑了。 他想,他爸說的好像也沒錯。 他確實是個沒有心的人。 駱笛喜歡他。 最開始聶軒景不知道,甚至駱笛自己也沒意識到,當初遠望時的喜歡已經(jīng)變了質(zhì)。 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他真的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嗎? 此時,距離駱笛到他身邊已經(jīng)近兩年了。 這近兩年里,池藻因懷孕辭職,聶軒景的合約到期也就沒有跟公司續(xù)約,而是自己開工作室,讓駱笛做了他的經(jīng)紀人。 這近兩年里,聶軒景談了好幾段戀愛,每當他和別人在一起,駱笛的笑容就少一點,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裝不知道,從不認真思考這件事。 因為一旦他知道了,一旦他思考了,這件事就必須有個結(jié)局。 要么在一起,要么讓駱笛離開。 如果是一開始知道,他肯定毫不猶豫趕人,但如今他已經(jīng)習慣了身邊有這么個人,他做不到讓他離開。 除非駱笛自己提出來。 但駱笛沒有提,他是自愿留下來的,聶軒景這么想。 既然駱笛不想離開,他也不想駱笛離開,那何必非得搞什么“當斷則斷”?維持現(xiàn)狀不是很好嗎? 至于另一個選項…… 聶軒景從沒想過。 “你這兩年戀愛一段接一段談,也沒見你多挑,稍微有點順眼點的,喜歡你就成,既然這樣,為什么不給駱笛一個機會呢?我覺得這孩子挺好,又帥又乖,挺適合你的?!?/br> 某次,池藻也這么說過。 他沒當回事,淡淡道: “你想多了,駱笛對我沒有那種感情。” “你就裝瞎吧?!背卦宥褐鴳牙镘涇浀呐畠海藗€白眼, “就他看你那眼神,比我女兒看我還亮晶晶?!?/br> 是這樣么。 駱笛酒量向來很好,但這次或許是心情不好,又喝得實在太多,竟逐漸有了醉態(tài)。 “駱笛,醉了嗎?”聶軒景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認不認得我是誰?” “景哥……”駱笛一把抓住他的手,醉眼朦朧地嘟囔道, “景哥,為什么我好難受?我不該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