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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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燈拔出發(fā)髻上的金簪,對她說道:“公主莫怕,霧燈必定拼死護你周全。” 江柍卻一激靈,按了按她的手腕,說道:“不可妄動?!?/br> 霧燈眼眸閃爍了一下,細眉鎖住了,是糾結的模樣。 高樹焦急喊道:“還請公主先上車!” 霧燈回神,趕忙和高樹一左一右護她上厭翟車。 剛踏上一級轎階,忽然有匹黑棕色相間的惡狼一躍而起,撲向了江柍右側的護衛(wèi)。 這匹狼胸口上還插著箭羽,顯然是中了箭后假死伺機傷人的。 護衛(wèi)避之不及,趔趄了幾步,撞到江柍,江柍躲避不及,轟然被撞倒在地,花鈿甩出去好遠,云鬢散了。 高樹大喊:“公主!” 江柍抬臉,只見一股熱血噴下來,那灘雪水就這樣被血水侵蝕,緊接著便有人倒下,原來是剛才那個護衛(wèi)被狼咬斷了脖子上的動脈。 她來不及震驚,只因余光瞥見又有另一匹狼盯住了她。 她屏息,身子僵硬,聚集所有力氣在手上,撿起剛剛倒下的護衛(wèi)的刀,很重很冷的利刃,她一只手幾乎要握不住,便兩只手握著。 這兩匹狼是一起的,另有其他同伴趕來,纏得高樹等人無法脫身。 如此看來,這匹狼只得靠江柍一個人對付。 她深知它有多想將她吞入腹中,她退無可退,唯有殊死一搏。 狼覷著她,她也瞪著狼。 這匹狼顯然是狼中之王,它毛發(fā)銀白油亮,雄赳赳一副粗獷彪悍的模樣,齜著尖牙兇猛無比。 江柍正思忖自己有幾分勝算,突地,它一個蹬地而起,直愣愣要撲過來。 江柍本能地舉起了手里的刀,想刺穿這畜生的胸膛,卻聽“嗖”的一聲,一支箭射穿了狼王的太陽xue。 夠穩(wěn),夠準,更夠狠。 一招斃命。 狼王死的時候還齜著尖牙,來不及切換表情。 這是一支黑紅兩色漆的雙羽箭。 不是昭國的箭。 一個念頭未閃過,忽聞馬嘶聲從河對岸傳來。 江柍轉頭望去,只見一行身披鐵甲的精兵正縱馬奔來。 作者有話說: 背景屬于,兩國割據(jù),要爭奪天下。 人設是,和親假公主和敵國太子 男女主前期互相演戲,互撩比較走腎,但往后就走心了。 1v1,he。 但是瘋批病嬌宋瑯和清風明月小謝都愛女主。主要是宋瑯在雄競。 非常重要的一點: 本文詩詞賦皆為引用,除非是我自己寫的我注明一下,不然其他的一定不是我寫的,基本出自唐詩宋詞詩經(jīng)論語等處。 參考資料大概有:《服飾禮儀》,《粉黛羅綺》,《中國妝束:大唐女兒行》,《大唐西域記》,《東京夢華錄》,《夢梁錄》,《中國古代文化常識》,《博物志》,《中國歷代女子妝容》,《世說新語》,《新民說·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資治通鑒》,《沈從文講文物》等,后續(xù)就不一一注明了。差生文具多…… 第2章 遇郎 ◎素秉丹誠雪無瑕,白馬銀槍玉霸王◎ 最前面那人,高馬尾,戴銀冠、鑲玉銀抹額,著白袍銀鎖甲。 縱橫馳騁,掄槍而來,好一個白馬金羈俠少年。 他身后列有數(shù)十個弩手,再往后是幾十個掄刀的猛卒,人馬不多,卻皆是精兵強將,隨他一聲令下,紛紛投身到獵狼的隊伍中去。 士兵們散開,江柍才看到后面的人。 是紀敏騫! 他著紅袍璉環(huán)鎧,駕青驄馬,一如幾日前離開時的模樣。 他勒馬遠遠叫了聲“公主殿下”,又飛奔至她面前,下了馬,跪地請罪:“微臣護駕來遲,還請公主恕罪?!?/br> 江柍沒有說話,冷刀自手中滑落,她的視線淡淡落在紀敏騫身后那人身上。 他騎一匹白駒,半束發(fā),戴玉冠,披狐皮大氅,氅里穿著天青色竹葉紋的長袍,神態(tài)自若,信馬由韁而來。 他凝望著她。 江柍與之對視,眉頭微動。 來到她面前,他很快下馬,行了個禮,道:“公主萬安。” 他與剛才那個氣宇軒昂的小將軍恰好是兩種模樣。 那人是軒軒若朝霞舉,他則是濯濯如春月柳。 江柍沖他微微頷首一笑,算是回了他這話。 他忽地眼眸微顫。 眼前的女子不笑時,可謂眉目剛烈,美艷威儀,可一笑便盡顯她神儀嫵媚,嬌嬈多情。 又想起剛才 此刻她眼眸微紅,云鬢亂了,幾綹發(fā)絲散落在肩頭,另幾綹纏住了輕晃的步搖,她的驍勇就這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惹人憐惜的柔弱。 當真是美人千面。 他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遠遠看向那位正殺得起勁的小將軍。 江柍也循他目光望過去,只見那小將軍果然英勇! 他一槍便戳穿一匹狼,挑起扔了,恣意一笑,再刺向另一匹,狼血噴薄而出,迸射到他的銀甲上,也飛濺到他燦若星辰的眼眸上,他胡亂抹了把眼皮,目光更加銳意,殺得更加起勁。 那令人恐懼的,于他而言不過游戲而已。 在他的帶領下,狼群被迅速擊退。 將危險逼退,這領兵的小將軍才翻身下馬,走來拜見江柍:“臣護駕來遲,公主殿下受驚了?!?/br> 他雖是請罪,卻未行大禮,只是一拜,甚是不羈。 江柍并不放在心上,問道:“你是何人?” 小將軍答道:“在下葉思淵?!?/br> “公主,這乃是驃騎大將軍鄭國公葉劭的世子,素有‘白馬銀槍玉霸王’之稱,不過十五歲便已是神衛(wèi)軍的副指揮使,可謂是年少有為。”紀敏騫向江柍介紹道。 江柍雖久居深宮,卻也曉得,晏國太子麾下有一文一武兩位近臣。一個是“素秉丹誠雪無瑕”的文臣謝緒風,另一個便是“白馬銀槍玉霸王”的武將葉思淵,二人堪稱太子左膀右臂。 玉霸王在此,那么雪無瑕呢? 江柍看向面前玉冠束發(fā)青袍白氅的男子。 忽而一笑,頷首道:“有勞雪無瑕親迎?!?/br> 謝緒風笑道:“微臣只是行分內之事?!?/br> 這一笑極淡,卻不冷漠,更顯出他如皎月出塵。 “小公爺。”突然有一個留著絡腮胡,背著弓箭的士兵向前兩步,拱手道:“小公爺,此地不宜久留,趁天色尚早,不如快些趕路吧?!?/br> 他的箭筒上插著黑紅兩色漆的雙羽箭。 江柍不由多看了一眼,本是看箭,不知怎地,目光又移到那人臉上,而后目光微滯。 那人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竟膽大包天地也抬眸望了一眼她。 只一眼,像是被雷劈中,又像是被火燙到一般,瞳孔霍然放大,又震悚地縮了回去,低下了頭。 江柍本可以不放在心上,卻偏偏問出來:“怎么,本宮的長相嚇到你了?” 她唇邊掛著笑,可眼神卻冷。 謝緒風走上前,說道:“公主莫怪,軍營里的漢子皆是不識禮數(shù)的,他不知未經(jīng)公主允許,不可私窺公主天顏。方才許是見公主姿容如明珠璀璨,一時震懾到了,不是存心失禮。” 不可私窺天顏? 她的姿容早已被這許多人窺視到了,又何妨多他一個? 何況,她不是沒見過被她容色震懾到是何表情,正因見過許多,才知弩手那一眼絕非如此。 江柍看向弩手,故意問道:“是這樣么?!?/br> 弩手跪下來,把頭埋的很低,以一個謙卑的姿態(tài)說道:“卑職失禮,請公主殿下恕罪?!?/br> 他既已告罪,她也不是真的想發(fā)難,便緩了緩語氣:“既然國公爺為你求情,本宮便不追究了?!?/br> 謝緒風乃是中書右丞相魏國公謝韞的世子,謝韞死后,他便承襲了爵位,旁人提起他少不得要喚一聲“國公爺”。 葉思淵聞言燦爛笑起來:“既如此,那便繼續(xù)趕路吧?!?/br> 弩手忙說:“卑職為將軍牽馬。” 說罷,葉思淵轉身去騎馬,走前并未行禮。 只有弩手行了一禮方才跟上去。 星垂走來時恰好見到這一幕,她素來是江柍幾個侍女中最能言巧辯之人,不由質問:“晏國的人都是這般不知禮數(shù)嗎?” 紀敏騫斥道:“你這賤婢,小公爺也是你能置喙的?” “憑他是誰,難不成能越過公主去?堂堂大晏國的將軍,如此君臣不分,趕明兒公主嫁過去,還要向他行禮不成?”說話的是江柍身邊的教習嬤嬤段春令。 她與星垂同來,此人曾是太后身邊得力的老人,有臉面有氣魄,連江柍都少不得要給她三分薄面,紀敏騫不敢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