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鵲與他交握：“李鵲?！?/br>
    傍晚。

    李鵲坐在寬敞的辦公室里，優(yōu)雅地抬起頭，目光落在辦公桌前的風控負責人身上。微笑著開口：“對于maple white品牌，你已經(jīng)仔細審查了賬目吧？有沒有什么隱瞞的費用或是什么坑要小心？”

    風控負責人端坐在對面，目光沉著而審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隱藏的陷阱。”

    “哦，那是好消息了？”李鵲挑挑眉。

    “沒有隱藏陷阱，因為maple white是一本誠實的爛賬?！憋L控負責人語氣冷靜而客觀。

    “多爛？”李鵲好奇問道。

    “就拿你今日看過那條黑色旗袍來說吧……”風控負責人輕聲說。

    “那不是黑色，”李鵲迅速打斷了他，“那是碳灰色?！?/br>
    風控負責人噎了一下，用一種看靈異現(xiàn)象的眼神看李鵲：“是的，是碳灰色，你能想象白葉楓為了這個顏色花了多少錢？”

    “首先，他為了研發(fā)這種獨特的碳灰色，找了法國高端染料實驗室定制了專屬的染色工藝，投入的費用是上百萬。而這只是開始。”風控負責人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惆悵，“面料選用了一種特別的人造仿皮，需要特別定制，價格比高檔真皮還貴?！?/br>
    風控負責人眼中難掩憂慮：“這只是其中一款單品的花費，更別提整個系列的預算了?！?/br>
    沒想到，李鵲聽了之后卻是連連點頭：“怪不得呢，我說這面料和顏色怎么那么有質(zhì)感，實在是太棒了！”

    風控負責人：……啊，果然，所謂的風控，最重要的是控老板腦子里的水。

    風控負責人仍勸說道：“而最重要的是，這種獨特的設(shè)計可能并不被市場普遍接受。時尚行業(yè)變幻莫測，消費者的口味難以捉摸。我們投入的資金不僅要覆蓋制作成本，還要考慮到市場推廣、銷售風險以及可能的滯銷風險。”

    “這有什么奇怪的？”李鵲說，“難道你們每個項目都沒有風險嗎？”

    風控負責人聽著李鵲的質(zhì)疑，嘆了口氣：“當然，每個項目都有一定的風險，公司的運作本就不可能百分之百無風險。然而，我們通常會在風險和收益之間做一個平衡。”

    酷絡(luò)洣

    李鵲抿了抿嘴，問：“你算一下這個品牌投下去一共要多少錢？”

    風控負責人似乎胸壑中早有成算：“綜合計算下來，投資預計將超過九百五十萬。這只是初步估算，實際成本可能還會有所波動?！?/br>
    “那虧光不就是一千萬不到嗎？”李鵲睜了睜眼睛，“也不是很多嘛?！?/br>
    風控負責人：……時常感覺我和老板聊的不是同一種貨幣。

    風控負責人輕咳一聲：“李先生，你的視野和決心確實令人欽佩，但我這樣的俗人實在很難跟上你的雄心壯志。我這邊的建議是，如果你確實有著堅定的決心投入這個項目，何不上樓找找施先生，聽聽他的意見？畢竟，他對于戰(zhàn)略決策有著更為全面的考慮?！?/br>
    李鵲微微頷首，說道：“也好，順便再問他要點錢?！?/br>
    風控負責人：……能從港島金融圈斷層第一孤寒鬼手中挖到這么多錢，這位看起來單純無知的李公子應(yīng)該也是有點東西的。

    總不能……純靠臉吧？

    風控負責人親自送李鵲走向辦公室大樓的電梯，禮貌地示意李鵲進電梯。

    “李先生，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告訴我們?！彼⑿χf道。

    李鵲點頭，進入了電梯。

    李鵲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

    電梯迅速抵達頂層，李鵲輕松地走出，迎面遇上一位實習生。

    李鵲原本沒太在意，然而，當他的目光在那個實習生臉上停留的時候，腦子里忽然閃過一道雷電似的警示——李鵲夢里那面目模糊的“主角受”，忽而有了具體的形象——就是眼前這個實習生！

    怪異的是，夢中的“主角受”雖然現(xiàn)在有了具體的容貌，但與之相關(guān)的情節(jié)仍舊如霧般模糊不清。他仍然無法回憶起“主角”是如何打他的臉，也沒有任何施彌明為了這個“主角受”而舍棄他的片段。

    ——這些事件，好像只留了一個模糊的大概在他腦子里，而沒形成具體的情節(jié)。

    他只知道一件事：“主角受”名字叫做郁秀。

    他腦中播放著一個畫面：是郁秀滿臉甜蜜地對著采訪者說：“嗯，施先生說要送我全世界最大的鉆石……我們會在熱帶海島舉行婚禮……哪個海島？嗯，還沒起名字呢，他說到時候送我，讓我自己起名字?！?/br>
    說著，郁秀的臉上綻放出極度幸福的笑容。

    這一幕虛幻的畫面，卻讓李鵲心頭涌上一陣實打?qū)嵉募刀?，憤怒恍若烈火般在胸中燃燒?/br>
    然而，在這激烈的情緒中，畫面漸行漸遠，猶如煙云散去，他眼前突然間又回到了現(xiàn)實的視野中。

    他依舊站在走廊，身邊依舊人來人往。

    他睜了睜眼，一臉迷糊，仿佛從一個奇異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這種不可思議的割裂感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迷茫，不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李鵲懷著一種混雜了好奇、困惑、探究以及敵意的目光盯緊這個“主角受”。

    無論這“主角受”日后是否真的會成為世界主角，但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剛來的實習生，被李鵲盯得那么緊，立即一陣子頭皮發(fā)麻，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李先生，請問是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

    李鵲不跟他寒暄，開口就問：“你叫什么？”

    實習生怔愣一秒，拿起工牌，說：“我叫郁秀?！?/br>
    李鵲如遭雷擊，心跳在一瞬間加快。

    郁秀感受到李鵲聚焦般的凝視，不禁尷尬而局促，小心道：“李先生，你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磫?？?/br>
    李鵲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便是搖頭：“沒什么。”

    李鵲把目光轉(zhuǎn)向遠處，抬腿就往施彌明的辦公室走去。

    李鵲邁出幾步后，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眼郁秀。

    他不禁在心底默默打量起郁秀：看起來確實挺清秀的，但跟我比一起來，簡直就是螢火之光嘛。

    唉，我在擔心什么呢？

    施彌明只要是有眼睛，都不可能為了他而不要我??！

    然而，盡管這樣想，李鵲的內(nèi)心仍然被一種奇異的憂慮所侵蝕。

    李鵲抬手推開施彌明辦公室的門，門板輕輕發(fā)出一聲低吱。

    他步入房間，從繁雜的走廊來到了施彌明的私密空間。

    施彌明還沒抬頭就知道來者何人了，無奈一笑，道：“不是說進來要敲門？”

    李鵲便抬起手，往門上敲了兩下：“敲了?！?/br>
    施彌明揉了揉太陽xue，抬眼望向李鵲，笑道：“這個順序是不是有點兒不對？”

    要放在平時，李鵲只當施彌明在和自己調(diào)侃，才不是真的在意敲門的事情。

    但現(xiàn)在，李鵲心里多了一抹陰影，難免疑神疑鬼，不悅想到：好啊，他現(xiàn)在還挑起我的禮儀來了！

    今天嫌我不好，明天戴我綠帽——這句話都押韻了，肯定有道理。

    李鵲一臉不悅地坐下。

    施彌明看得出李鵲不高興，便直起身子，也不敢干活了，忙把文件夾合上，專心看著李鵲。

    李鵲瞧他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看到我就把書給合上了，不是心有鬼，就是身有屎！這文件夾里該不會夾著郁秀的寫真吧！

    施彌明感受得到李鵲氣壓很低，便笑著哄他：“怎么？誰惹李公子不高興了？”

    李鵲：呵！昨晚還喊我小寶貝，今天就喊我李公子了。還說沒事兒？

    李鵲冷笑一聲：“我沒有什么不高興的?！?/br>
    施彌明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事不小，從頭開始檢討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是忘了給他倒水了嗎？不，他來我辦公室不喝水的；是沒給他拉開椅子？平常也沒給他拉開??；還是說……

    施彌明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但饒是他想破腦袋，都未能找到癥結(jié)所在。

    李鵲先發(fā)制人，惡狠狠地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施彌明一瞬間愣住了：“?。俊?/br>
    隨后，他又苦笑：“怎么可能？”

    李鵲想起夢境里孤寒鬼施彌明竟然給別人買熱帶海島以及最大大鉆石，便氣不打一處來。

    李鵲冷笑一聲：“你和我在一起這么久，給我買過熱帶海島嗎？”

    施彌明實在想不明白李鵲怎么突然會質(zhì)問這個：難道買海島是什么情侶必做一百件事嗎？

    李鵲見施彌明發(fā)怔，又說：“你給我買過超大鉆石嗎？”

    施彌明這倒是有說頭的：“當然。不知尊駕是否還記得blue horizon？”

    1.9億拍回來，李鵲一次沒戴出去過，隨便扔抽屜里了。

    ——這事情能讓施彌明這個孤寒鬼記住八輩子做成光盤刻在墳?zāi)估镉胠ed屏幕在棺材里滾動播放。

    李鵲卻一撇嘴：“那玩意兒才十幾克拉，還沒有我太爺爺送太奶奶八十大壽賀壽的鉆石大呢！”

    施彌明實在沒辦法，只好問：“請問尊太奶奶八十大壽收到的鉆石有多大？”

    “八十克拉?！崩铢o道。

    施彌明：……老人家戴這玩意兒會不會對關(guān)節(jié)不好。

    施彌明嘆了口氣，說：“行，我馬上給你安排，怎么樣？”

    李鵲冷笑一聲：“還得我說，你才安排，我要是不說，你就不安排了？”

    “……”施彌明：……實不相瞞，還真是。

    李鵲從施彌明的表情里讀到了答案，更氣不打一處來，轉(zhuǎn)身就走。

    施彌明只好急忙追上，笑著拉住李鵲，道：“你先別走，我還有很重要的問題沒問你呢。”

    李鵲見施彌明朝自己笑得還是那樣溫柔，心里也軟了幾分，便緩和了臉色，問道：“你問吧，什么問題？”

    “你要怎樣的鉆石？”施彌明笑著問，“什么顏色的？什么切割的？是要戒指？還是項鏈？總得告訴我吧！你知道我粗笨，又不懂這些，買錯的話，悔死我這個孤寒鬼事小，耽誤了李公子是心情事大啊?！?/br>
    李鵲聽他一陣這樣的油膩言語，沒好氣說：“我李鵲要的，當然是全世界最大的?！?/br>
    施彌明噎了一下，說：“全世界最大的鉆石好像是非洲之星吧？五百多克拉的？”

    李鵲一怔：“是么？那就要那個吧。”

    施彌明咳了咳，說：“那個在英國皇室?！?/br>
    李鵲眉頭大皺：“你的意思是你買不到啊？”

    施彌明：……不然呢。

    李鵲狐疑盯著他：“你不是霸道總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