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斯年看來，林遷根本無法理解事態(tài)的嚴重性，更不可能改變什么。他執(zhí)拗地否定了一切，選擇一個人承擔。

    “早就沒有其他幸存城邦了?！毕蛩鼓昀涞?，隨后轉身離開，“你幫不了我?！?/br>
    “不試試怎么知道？”林遷跟在他身后，不愿放棄，“那你現(xiàn)在又是怎么打算的？我不信你會對整個城的人不管不顧！”

    “我會對黎明城負責?！?/br>
    向斯年只留下這不明不白的一句話，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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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各執(zhí)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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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遷在客廳沙發(fā)上睡了一晚。不是因為向斯年鎖了門，而是他根本沒去試。

    向斯年也沒主動出來叫他進屋，這讓他不由得窩火。

    幾次爭取全部失敗，他開始不滿向斯年對他的態(tài)度——明明是相愛的人，理應互相照拂，結果遇到了關鍵問題，對方還是什么都不說。

    想到這兒，臥室傳來了窸窣動靜，沒一會兒向斯年便打開了門，盯著林遷徑直走來。

    “你昨晚在客廳睡的？”他看到林遷蓋在身上的大衣，“為什么不進屋？我明明沒鎖門?！?/br>
    林遷賭氣反問：“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明明以前都會專門出來抱他回屋的。

    “我昨天很早就睡著了。”向斯年有點難堪，“我不知道?！?/br>
    林遷偏過頭，顯然對這個說法并不買賬。

    “好吧，”向斯年做了下深呼吸，順便端正態(tài)度，“我的問題，我向你道歉?！?/br>
    林遷不禁賭氣：“你知道怎么道歉會更好?！?/br>
    向斯年當然知道，不過他并不愿意。

    “能別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嗎？我不是一個人在做決定，我們幾個能處理好?！?/br>
    “為什么我不能是‘幾個’中的一個？”林遷仍不服氣，“你是在提防我，還是在質(zhì)疑我的能力？”

    “我有什么好提防你的？”向斯年苦笑著坐下，“我也并非質(zhì)疑你的能力，而是這不是你該管的事?！?/br>
    “讓我聽聽不會讓問題變得更糟。”林遷握住他的手，打起感情牌，“我愛你，我想幫你。你有沒有考慮過我每天看著你這樣焦慮卻什么都做不了，會是什么感受？”

    然而即便這樣，向斯年仍抿著嘴，一個字也不肯說。

    “行，真是夠了?！绷诌w耗盡了耐心，甩開手，站起身，“你不說我自己也能打聽?！?/br>
    說完便出了門。

    被重重摔上的門帶起了風。

    向斯年坐在原位，有些恍惚。他已經(jīng)回憶不起來兩人上一次吵架是多么久遠的事了。

    糧食實在是太過緊缺，留給幾人探討的余地并不多。

    莫莉卡主張將數(shù)據(jù)公布，平均分配余糧，讓城民做好忍饑挨餓的準備。

    “余糧放在那兒，就這么多。我想他們可能也猜得出，情況不容樂觀。”

    “可這剩得太少了，根本不夠分的?！毕蛩鼓隉o法認同，“短時間也就算了，這種狀態(tài)可是要持續(xù)大半年啊。人餓到極致什么都做得出來，先是搶鄰里的，再是偷糧倉里的。暴力、沖突，性命收到威脅就不會再有底線，到時候就什么都亂了，這才是饑荒最可怕的?！?/br>
    “所以要維持絕對秩序，你打算怎么做？”鋼錘問。

    向斯年握著筆的手逐漸用力，筆尖都被戳碎在桌面上。

    “你知道無論你怎么選，我們都會支持你?！变撳N一邊說，一邊朝莫莉卡看去。

    只見莫莉卡也點了下頭：“你是城主?！?/br>
    終于，向斯年開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事到如今，我想我沒能力保住城內(nèi)所有人。”

    當天傍晚，新的公告貼了出來。

    城民看了嘩然。林遷更是沖回家找向斯年討說法。

    “這就是你們幾個商量出來的對策？”他撕了一份公告，拍在向斯年面前，氣得發(fā)抖，“你還說會對黎明城負責，你分明是在破罐破摔！”

    向斯年沒搭理他，繼續(xù)做著飯，鍋里是rou眼可見的清湯寡水。

    “你知道我在生氣什么嗎？你寧愿采納這種破爛法子也不想跟我討論一下！”

    “跟你討論就能改變什么了嗎？”向斯年反問，“你要真覺得我不容易，就別跟我唱反調(diào)。”

    “你真的覺得這份公告合理是嗎？”林遷進一步逼問，將紙上的原話讀給他聽，“三天后，用抽簽的方式選出部分60歲以上的老人遣散出城，只有作為機甲隊成員親屬的老人可以赦免？”

    “有什么問題嗎？”

    “城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在搞什么特權？”

    “難道我該送有無限未來的年輕人去死？我需要機甲隊幫我維持秩序，平日里跟著我在外面出生入死，特權是他們應得的?！毕蛩鼓甑坏卣f著，抬手關了火，將鍋里的大部分食物都呈給了林遷，在自己的碗里多舀了半碗湯，“別愣著，端過去?！?/br>
    林遷感到后怕，曾經(jīng)說會對黎明城負責的是眼前的男人，可現(xiàn)在冷酷決絕的模樣卻如此陌生。

    “你就想用這些來堵我嘴？”

    向斯年面無表情：“我只是想讓你吃飽些?！?/br>
    “那三天后被抽中的老人呢？他們要怎么才能吃飽、活下去？”

    林遷忍無可忍，身體被情緒掌控了主導，猛地上前一步，攥住了向斯年的衣領。他隨即被自己的沖動之舉震驚到，不過只是一瞬，便又重新鎮(zhèn)定，勇敢地直視著向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