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平時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嗎？她真不是個東西。

    實(shí)習(xí)生沒有自己的工位，竹泉知雀搬著椅子占了松田陣平一半的辦公桌，翻起厚厚的文件。

    目暮警官大多出沒在殺人案件現(xiàn)場，現(xiàn)場十有八九存在一位名為工藤新一或毛利小五郎的偵探，竹泉知雀把文件逐頁翻過來，驚覺這兩人打卡之勤快，好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破案。

    以他們遇見的死者數(shù)量和逮捕的犯人數(shù)量，東京居然還活躍著這么多人口，這不科學(xué)！

    “米花町的犯罪率是最高的，咦，有一塊地區(qū)犯罪率空前之低，被評為模范小區(qū)……這不是我住過的公寓附近嗎？”

    竹泉知雀大為震驚，如果她沒記錯，她那一層住滿了通緝犯吧？

    通緝犯鎮(zhèn)守的小區(qū)被評為模范小區(qū)，不愧是東京，多么包容的城市。

    竹泉知雀逐頁整理文件，她在協(xié)助偵探名單里翻來翻去，只零星找到了幾次安室透的名字。

    女孩子偷偷把名單拍下來，發(fā)給波本。

    【就算是兼職也要有上進(jìn)心啊波本，你看看別家偵探的出勤率。——威雀威士忌】

    收到短信的安室透：“……”

    第一天上班就想著往黑衣組織傳遞情報，威雀威士忌的工作態(tài)度沒得說。

    但你關(guān)心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你忘了朗姆對你的殷切期待嗎？

    安室透很快又收到竹泉知雀的求救短信，太久不做文書工作的一線執(zhí)行者忘記文件格式怎么調(diào)了，封面到底怎么才能對齊？

    安室透一邊回復(fù)，一邊心情微妙。

    黑衣組織派去警視廳的臥底向公安潛伏在組織的臥底詢問警方制式文件的格式怎么寫。

    差點(diǎn)讓人以為公安和酒廠是親如一家的兄弟部門。

    在警校第一畢業(yè)生的幫助下，竹泉知雀以令松田陣平刮目相看的速度整理好了文件。

    “干得不錯嘛?！彼洫劦?，“你很有天賦。”

    這是來自對家的夸獎，竹泉知雀不能領(lǐng)受。

    “一般一般。”她謙虛道，“我的目標(biāo)是當(dāng)上警視廳副廳長，這才是第一步呢?！?/br>
    實(shí)習(xí)生用謙遜的口吻說出了駭人聽聞的目標(biāo)。

    高中畢業(yè)的警視廳副廳長……松田陣平不予評價，他只問：“怎么不是正廳長？”

    “松田前輩你不是和警視廳廳長有仇嗎？”竹泉知雀如實(shí)說，“我不知道你討厭的是職位還是職位上的人，但我不會給你打擊報復(fù)我的機(jī)會?！?/br>
    松田陣平：“你聽誰說的……我有那么小心眼嗎？”

    竹泉知雀移開目光，像個啞巴。

    這就是個刺頭，松田陣平看穿了竹泉知雀乖巧新人假面下的真面目。

    還有個原因竹泉知雀沒有說，履歷上警視廳廳長的職位會影響她升職港口mafia五大干部，這可不行，人不能、至少不可以比a職位低。

    “到中午休息時間了?！彼商镪嚻搅嗥鹨巫由系耐馓?，招呼竹泉知雀，“走了新人，前輩請你吃食堂。”

    吃食堂？吃食堂好呀，竹泉知雀最喜歡吃食堂。

    她從港口mafia食堂吃到盤星教食堂，居然還有機(jī)會嘗一嘗警視廳食堂，此行不虛。

    “我要一份酸辣土豆絲，一份糖醋里脊，白灼菜心和米飯，飲料喝汽水?！?/br>
    竹泉知雀跟在松田陣平身后，踮腳看今日菜單，規(guī)規(guī)矩矩端著她的餐盤。

    “就吃這么點(diǎn)？”松田陣平一邊刷卡一邊低頭看她，開玩笑道，“不會是想給我省錢吧？”

    “警察工資雖然不高，但我們有餐補(bǔ)?！?/br>
    餐補(bǔ)！竹泉知雀淺淺吸氣：朗姆老大，警視廳有餐補(bǔ)耶！沒有食堂沒有補(bǔ)貼的黑衣組織哪里爭得過人家？

    酒廠唯一的好處可能只有工資尚可，成員不是開保時捷就是開馬自達(dá)，修車費(fèi)還給報銷。

    竹泉知雀：但組織不批買溜冰鞋、輪椅和靈車的經(jīng)費(fèi)，琴酒是不是歧視我們特殊交通工具愛好者？

    竹泉知雀端著打好菜的餐盤找空位坐下，她夾了一筷子土豆絲，邊吃邊打量餐廳中來來往往的人。

    中午警視廳食堂格外熱鬧，竹泉知雀吃個飯的功夫聽了滿耳朵xx路段三車連撞一車逃逸、xx小診所醫(yī)鬧護(hù)士一吊瓶打破了家屬的頭、xx偵探和yy偵探比拼推理卻被路過的工藤偵探拿下勝利、高速公路黑色保時捷與白色馬自達(dá)飆車，無視交警警告……

    她吃得津津有味，也聽得津津有味：朗姆老大不是要情報嗎？這不就是。

    她剛來警視廳臥底便幫朗姆老大解決了琴酒和波本為何屢屢報銷修車費(fèi)用疑云，多么高超的效率！

    竹泉知雀埋頭扒飯，握了一上午鼠標(biāo)的手拿筷子有些不適，她好久沒做文書工作了，想干點(diǎn)更擅長的活兒。

    “下午我們真的沒可能處理殺人案嗎？”女孩子滿懷期待地問，“我聽說目暮警官是全警視廳最容易接到殺人案件的警官。”

    隔壁的中森警官則是最容易參與怪盜基德抓捕行動的警官。

    一旦中森警官的部門出動，目暮警官便可以清閑下來：怪盜基德出沒的日子，東京沒有殺人案。

    “小小年紀(jì)，思維不要太血腥?！彼商镪嚻轿罩曜?，“普通的女孩子才不會期待殺人案件?！?/br>
    竹泉知雀：“那你會請普通的女孩子吃飯嗎？”

    不會。

    “我可以幫你爭取一下?！彼商镪嚻铰柭柤?，“要知道，排隊等著破案的偵探多得是，稍微晚一點(diǎn)兒你只能蹲在旁邊像個聽眾，鼓掌，歡呼，拷上嫌疑人回來寫案宗?！?/br>
    “也就是說，我們得第一個到案發(fā)現(xiàn)場，案子才是我們的?！敝袢该掳?。

    距離她最近的案發(fā)現(xiàn)場貌似是警視廳食堂……

    竹泉知雀看向自己的餐盤：燦黃的酸辣土豆絲、橙紅的糖醋里脊、翠綠的白灼青菜和雪白的米飯。

    “我看見今天有納豆?！彼蝗徽f，“小盒子裝著，但似乎沒幾個人拿?！?/br>
    “喜歡吃納豆的人不多?！彼商镪嚻揭苫笏蝗惶岢龅脑掝}，“今天的菜色又豐富，更沒人吃了?！?/br>
    “納豆用小盒子裝著，在大菜窗口擺了兩行，一行九盒，一行十盒。”竹泉知雀觀察力卓越，肯定地說，“有一個人拿了。”

    松田陣平：“隔壁的石丸警官吧，他好像很愛吃納豆，天天吃。”

    “松田前輩和石丸警官熟悉嗎？”

    “不?！彼商镪嚻椒穸?，“偶爾在走廊遇見，點(diǎn)頭之交?！?/br>
    “連點(diǎn)頭之交都知道石丸警官喜歡吃納豆，看來知道的人不在少數(shù)?！敝袢更c(diǎn)點(diǎn)頭，又問，“石丸警官坐在哪兒？”

    “你后面三米的位置。”松田陣平的目光越過竹泉知雀，掃了眼用筷子攪拌納豆的石丸警官。

    他正舉著筷子把納豆往嘴里送。

    竹泉知雀輕輕哦了一聲，她攪了攪碗里的土豆絲，往嘴里塞了一口，邊咀嚼邊說：“三米，工藤弟弟肯定沒有我快?！?/br>
    “這樁警視廳食堂投毒案，是我的了?！?/br>
    第195章

    打工的第一百九十五天

    嘩啦！

    餐桌被沖擊的力道撞翻，餐盤碗筷和飯菜灑了一地，穿著警服的男人雙手被扭到背后鎖住，臉緊貼冰涼的大理石地面。

    “唔唔！”石丸警官用力掙扎，他臉上驚怒交加，不明白自己在食堂吃個飯怎么會被人襲擊？

    還是在警視廳的食堂被襲擊！

    他的同事們！你們就干站在旁邊看著嗎！

    “這……松田警官，有事好好說?！庇腥苏酒饋泶驁A場，“石丸警官怎么你了？有矛盾可以好好協(xié)商解決嘛?！?/br>
    “他是搶了你的女朋友、刮花了你的車、臭襪子的味道穿過門縫熏到了另一間辦公室的你，還是長得讓你看不順眼？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解決，不要懷恨在心吶?！?/br>
    石丸警官：我沒有！別趁機(jī)瞎編排老子！你們這群黑心肝的死鬼！

    “冷靜一點(diǎn)，石丸警官?！彼商镪嚻酱丝跉?，瞬間的爆發(fā)過后他理智回升，“我需要你配合?！?/br>
    石丸警官：我都被你鎖手按在地上了，還要我怎么配合？

    他努力仰起頭，露出憋屈的眼神。

    仰起頭的石丸警官最先看見的不是用膝蓋壓住他的松田陣平，而是一雙纖細(xì)的腿，小皮鞋踩在他的余光上。

    竹泉知雀彎下腰，拾起承裝納豆的小盒。

    她嗅了嗅，尾指勾了點(diǎn)粘液抹在唇邊抿抿。

    “強(qiáng)效，一分鐘內(nèi)抽搐致死。”竹泉知雀說，“連個洗胃的機(jī)會都不給，石丸警官的仇家心好狠?！?/br>
    “喂！”松田陣平一陣頭痛，“送去證物科化驗不就好了，別往自己嘴里送啊?！?/br>
    竹泉知雀擺擺手，樂觀地說：“一點(diǎn)點(diǎn)不礙事的啦?！?/br>
    區(qū)區(qū)毒藥，和她摯友的愛心料理比起來不過是灑灑水罷了，她早已練出金剛鐵胃。

    臉貼在冰涼地面的石丸警官漸漸聽明白了他們在說什么，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松田陣平放開他，石丸警官慢慢爬起來，驚疑不定地盯向竹泉知雀手里的納豆。

    “不信的話你可以嘗嘗?！敝袢复蠓降匕鸭{豆遞過去，“攝入少量只會頭暈干嘔手腳發(fā)麻式抽搐，吃點(diǎn)瀉藥上吐下瀉發(fā)泄一兩個小時就排干凈了，沒事?！?/br>
    石丸警官&其他警察：聽起來一點(diǎn)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竹泉實(shí)習(xí)生，你怎么這么熟練??？

    竹泉知雀：大概是因為我的醫(yī)藥箱里常備胃藥吧。

    “石丸警官，你對自己哪方面惹人憎恨有頭緒嗎？”竹泉知雀進(jìn)入破案狀態(tài)，不知從哪掏出一個淺褐色的煙斗盤在手里。

    “你的推理思路是先從動機(jī)入手？”松田陣平雙手環(huán)胸，他并不清楚竹泉知雀的偵探等級。

    “別看我只是個實(shí)習(xí)生，我有豐富的觀看偵探辦案經(jīng)驗。”竹泉知雀有條不紊地說，“推理的第一步是觀察尸體?！?/br>
    沒錯，周圍的警察點(diǎn)點(diǎn)頭。

    竹泉知雀：“第一步是觀察尸體，沒有尸體制造尸體也要觀察，所以我要先請石丸警官死一死?！?/br>
    警察們：沒錯……住手啊你！你要對石丸警官做什么！

    “現(xiàn)在這樁案子只能算投毒未遂。”竹泉知雀皺眉，“即使抓到兇手也關(guān)不了幾年，為了一勞永逸，當(dāng)然是以投毒謀殺的罪名將其逮捕最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