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明硯收起數(shù)據(jù)面板,拍他胳膊一巴掌:“正經點,要開始了。” 新鮮完準備大廳的觀眾們,看到了兩人的互動,逐漸有彈幕飄出。 【qaq:兩人看起來關系不錯啊,不是說協(xié)議結婚嗎?】 【樓上懂啥:協(xié)議結婚那也是合作伙伴,能一起做生意肯定關系好?!?/br> 【青青草原:快離了。】 【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這個好玩,陸狗,帶我一個。】 被老婆教訓了的陸魚終于老實了,跟明硯并排站著等待場景開啟。 一片漆黑之后,虛空中浮現(xiàn)出了蒼勁有力的大字——射天狼。 大字像溶解在水中的泡沫一樣逐漸消失,又浮現(xiàn)一行稍小的字: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序。 原著,旱地拔魚。 這是美術組專門找書法大家題的字,非常有排面,旱地拔魚四個字寫得龍飛鳳舞,霸氣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要躍起化魚為龍。 “總算像樣了。”陸魚小聲嘀咕。 但之后,就又是一行宋體小字:第一章 ,殉國。 明硯輕咳一聲:“書法家題字挺貴的,就沒寫章節(jié)名。” 陸魚:“……行吧,好歹沒有出現(xiàn)阿拉伯數(shù)字。” 標題逐漸消失,再次黑屏。 陸魚拉著明硯的手,防止場景跳躍的時候走丟:“這一章是序幕,咱倆不用出現(xiàn),讓花聞遠走完前世劇情。” 話音落地,場景一變,出現(xiàn)了漫天大雪。 【嚯,這好真啊?!?/br> 【臥槽,臥槽,你們快開智腦的vr功能,能看全景?!?/br> 邊關,寒城。 大雪紛紛,北風嗚咽。 一小隊人馬踏雪而來,在廣袤無垠的雪地里留下一串黑色的車轍與馬蹄。一行人在高高的城門外站定,拉車的馬匹跺跺腳噴了一口熱氣。 巨石堆砌的城墻,在風雪侵蝕下泛著濕漉漉的青黑。有手持斷戟、身披陳舊蓑衣的士兵立在墻頭,問來者何人。 那小隊領頭騎馬的人高喊:“圣上欽點羅掌印前來監(jiān)軍,速速打開城門,迎監(jiān)軍入城?!?/br> “速速打開城門,迎監(jiān)軍入城!”那一小隊的護衛(wèi)也跟著高喊,中氣十足,在空曠的雪地里回響。 半晌,沒有回應,這小隊有些sao亂。 “監(jiān)軍?”城門樓上,出現(xiàn)了一道略顯沙啞但依然悅耳動聽的聲音,“可有圣旨?” 眾人抬頭看去,但見一名身著紅衣鐵甲的將軍,神色淡漠地立在女墻之后。他生得極為英俊,天寒地凍、缺衣少食,讓原本年輕的臉頰微微凹陷,冒出胡茬的臉有些憔悴,一雙凌厲鳳眸卻亮得嚇人。 正是此處鎮(zhèn)守邊關的大將——花聞遠。 馬車里的人聽到花聞遠的聲音,終于舍得走出來。乃是一名面白無須,裹著厚厚狐裘的胖太監(jiān)。 那太監(jiān)對上花聞遠的眼睛,下意識地縮了縮頭,旋即又得意地站直身體,從袖子里掏出一張明黃絹布:“罪將花聞遠接旨!” 花聞遠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身邊的將士們也無人動作。 有小兵大喊:“就這么念吧,我們跪了公公就瞧不見了!” 那太監(jiān)咬牙冷笑:“花聞遠,圣上已經連下九道圣旨催你回京。你抗旨不遵,花家滿門受你牽連已經入獄,若再不回京,便以叛國論!速速交出兵權,由這位錢將軍接替!” 花聞遠走到墻邊,盯著那肥頭大耳的太監(jiān),輕聲自語:“送來個閹豬多好,偏送來個閹人?!?/br> 搭弓,松手,一箭穿心。 正在說話的太監(jiān),“嘭”地一聲墜落馬車,被一支紅尾羽箭釘在了雪地里。 第29章 殉國 主鏡頭是一直跟著主角的, 偶爾有配角劇情才會稍稍轉開。 陸魚和明硯這一集沒打算出場,也就不會出現(xiàn)在主畫面里。不過他們設置了一個分屏鏡頭,觀眾可以選擇, 看一眼不在故事線上的他倆在干啥。 大部分人著急看劇情沒注意, 但也有人一心兩用開了小屏幕看他倆。 寒城是道關口, 兩邊都是山。 陸魚站在落滿雪的山頭上,凍得亂蹦:“啊, 好冷啊,這玩意兒也太真了?!?/br> 明硯攤手,手心出現(xiàn)了一支瑩白如玉的鉛筆, 快速給陸魚畫了條毛披風裹住, 他自己則穿了件舊皮襖。 陸魚裹著厚厚的大氅, 終于暖和了, 片刻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不對:“這怎么跟太監(jiān)那個是同款?”指了指遠處倒在血泊中的胖太監(jiān)。 “這個最暖和,是狐裘?!泵鞒帩M臉無辜。 “這是重點嗎?我現(xiàn)在變成閹黨狗賊了?!标戶~翻出狐裘內里,還繡了兩個小字“閹黨”, 這也太細節(jié)了! 明硯耐心解釋:“書中已經存在、做過素材的,我畫出來可以直接用,但要是重新給你設計一款, 你就得打字設定它可以保暖,費時費力。” 剛才陸魚凍得快抽過去了, 慢慢給他勾描個新衣服根本來不及。 “哦,”陸魚點頭, “那你怎么不披這個?” 明硯穿的那個破皮襖, 看著就不保暖, 這會兒鼻頭都紅了。 “我不怕冷, ”明硯面無表情地說著, 背轉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我不想做閹黨。” 這家伙,竟然在偷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陸魚撲過去,張開狐裘把明硯“吞”進去,裹住。 兩人裹著黑色狐裘蹲在雪地里,一前一后,露出兩個摞在一起的腦袋,看著特別滑稽,像一只雙頭大黑雕。 看到小屏的觀眾快笑抽了,瘋狂發(fā)彈幕: 【救命啊,他倆在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好破壞氣氛啊,不行我得關了小屏,我剛升起的豪情壯志一下就破功了?!?/br> 陸魚也覺得好笑,把下巴擱到明硯頭頂蹭蹭:“你知道咱倆這叫什么嗎?” “什么?”明硯把破皮襖畫消失,不然裹兩層太熱。 陸魚:“座山雕?!?/br> 明硯無語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們這么明顯,聞遠會不會看見?” 話剛說完,花聞遠忽然看了過來。 “我艸!”陸魚嚇了一跳,趕緊從狐裘大氅里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下大喊一聲,“鍵來!” 流光瞬間化作黑色鍵盤,陸魚雙手圈過明硯,快速在鍵盤上打字: 【花聞遠看到山頭有一片黑點,判定那是一只偶然停歇的黑色大雕,頗為遺憾自己無法出城,不能把大鳥打回來做菜,隨即移開了視線?!?/br> 他以驚人的手速寫下這一行字,敲下回車,果然花聞遠看了兩秒就移開了。 陸魚呼了口氣,把手縮回大氅中,任由鍵盤消失在空氣中:“忘了這小子有鷹眼了?!?/br> 百步穿楊的花將軍,自然是有一雙視力異于常人的好眼睛。 花聞遠收回視線,看向主動投降被吊上城樓、五花大綁跪在自己面前的錢將軍:“你既來了,可帶了糧草?” 錢將軍瑟縮了一下,苦著臉道:“沒有。運送糧草的路根本不通,反賊已經打到了冀州,皇上叫我來,其實是想調北邊的軍隊去馳援京城。” 花聞遠只覺可笑:“北邊哪里還有兵?” 糧草斷絕,大軍早就被耗盡,哪里還能馳援京城。就算有軍隊,調回去,這寒城關失守,韃子鐵騎直接就踏平中原了。 這時候,一人一騎從遠處飛奔而來,直接摔倒在城門樓下,嘶聲大喊:“大將軍,榮城失守了,韃子屠城,嘔……” 那人一邊哭一邊吐血。 城門樓上一片死寂。 榮城是寒城關與京城之間的關隘,榮城失守,寒城就變成了一座孤城。 花聞遠極緩慢地吸了口氣,啞聲道:“去把人接上來?!?/br> 所有人都很沉默,但依舊令行禁止。 花聞遠問副將:“還有多少糧草。” 副將虎目含淚:“糧草早就吃盡了,城中老弱餓死無數(shù)。您下令殺了病弱的戰(zhàn)馬當食物,還是不夠,現(xiàn)在還剩半袋馬豆。” 花聞遠沉默下來,忽然抬頭,看向遠處黑壓壓的天光,像是有烏云在天邊醞釀,鳥雀驚起,立時沖城下大喊:“順子,快上來!” 下面的小兵順子,還在執(zhí)著地想把那匹死去的戰(zhàn)馬拖上城墻:“大將軍,咱們有rou吃了!” “嗖——”三支箭矢穿過了順子的身體,一支射腿,一支射腰,一支射進了脖子。這傻小子著急拿rou,沒戴頭盔。 喉嚨里咕嘟咕嘟冒血,他看向高處的花聞遠,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無數(shù)羽箭如雨落下,韃子打過來了。 “迎敵!”花聞遠抬手,交代副將,“讓女人帶著孩子散到山里。” 這時,一名蓬頭垢面的女人提著柴刀跑過來:“大將軍,天寒地凍山里活不了幾日,韃子要充實人口不殺孩子,女人也能上戰(zhàn)場。我的父兄、丈夫都戰(zhàn)死了,咱們跟韃子拼了,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就賺了。” 這寒城里的青壯都死盡了,只剩殘兵、婦孺。那羅太監(jiān)就算接手了兵權,活路也只有跪地向韃子獻城這一條。 花聞遠不置可否,只是對副將說:“把太監(jiān)帶來的食物給大家分一分,吃頓好的,咱們,開城門。” “哈哈哈,好!”副將竟然哈哈大笑,從懷里掏出一只酒囊,“大將軍,我還藏了半壺酒?!?/br> 花聞遠奪過那酒囊,笑罵:“你小子,真能忍啊?!?/br> 拔掉木塞,花聞遠仰頭灌了一口烈酒,將酒囊扔回去,拉弓,一箭一人,連射死韃子十八名弓馬精兵。 箭筒空了,只剩最后一支紅尾羽箭,花聞遠輕嘆:“可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