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就見陸總又貼到了明總胳膊上,說悄悄話??偙O(jiān)干咳一聲,非禮勿視地移開視線,繼續(xù)匯報工作。 陸魚悄悄問明硯:“現(xiàn)在的社交平臺是什么?” 都換了智腦了,總不能還是以前那些。 明硯點開智腦,指著一個綠色小鳥展翅的圖標:“鳥書。”1 打開這軟件,開屏是【青鳥傳書,萬里知音】。 陸魚點開自己的主頁,這陸大魚已經(jīng)很久不發(fā)動態(tài)了,他琢磨著不能上來就發(fā)廣告,不然多沒禮貌,便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旱地拔魚v :大家好,我以后就是明太太了,請叫我明太魚?!?/br> 作者有話說: 注釋1:作者的防偽手段,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第18章 午睡 這動態(tài)剛發(fā)出去,瞬間就有了上千條留言。 【詐尸啦!】 【啊啊啊,魚啊,我的花聞遠番外呢?三年了,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么過的嗎?】 然后就是一排頂著沈白水頭像的人齊齊問: 【我老公呢?】 【我老公呢?】 【我老公呢?】 陸魚是少有的不寫感情戲的男頻男作者。他從不寫男主視角凝視女性的段落,文里的角色不論男女都有血有rou,各有各的故事線,偶爾還能從字里行間看出一些刻骨銘心的兄弟情。因而有很多女讀者,大家在社交平臺非常活潑可愛,互動很多。 這一點上,陸魚一直是頗受同行男作者嫉妒的存在。 其他男作者的社交平臺向來冷冷清清,每條動態(tài)評論都是個位數(shù),雖然也賺錢很多但是寂寞如雪。 當然也不全是來灌水湊熱鬧的,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條微博的玄機。 【哇哦,不是說協(xié)議婚姻嗎?怎么直接快進到改姓了?】 這條動態(tài)很快就被營銷號截圖轉(zhuǎn)發(fā),說什么的都有。有的說陸魚江郎才盡,要靠嫁入豪門養(yǎng)老了;有說協(xié)議婚姻也有真愛,這倆人興許真好上了;也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瘋狂@明日表業(yè),讓明董出來認領(lǐng)兒媳婦的…… 短短兩分鐘的時間,網(wǎng)上已經(jīng)沸反盈天了。 廣告部的人很是激動,總監(jiān)指著已經(jīng)沖上娛樂榜的《明太魚》:“這個話題很好,我們可以炒作一下,就從二位的感情入手,宣傳你們感情很好,搞點cp向的東西來,順道宣傳一下你們要一起直播的事。” “不,”陸魚搖了搖手指,“不能這么宣傳?!?/br> 明硯微怔,轉(zhuǎn)頭看向陸魚。這樣的發(fā)展不正是陸小魚想看到的嗎,怎么突然反對? 是了,旱地拔魚還有很多男讀者。他們大部分是無法接受陸魚喜歡男人這件事的,這會讓那群直男感到背叛,甚至連帶著惡心旱地拔魚的作品。 想到這里,明硯沉下眸子,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一定是最近太緊繃,神經(jīng)都錯亂了,竟然會隱隱期盼著這樣的炒作發(fā)生,那豈不是更不好離婚了,真是瘋了。 正當明硯走神開始自我反思的時候,陸魚接著說道:“你沒看過言情、耽美小說嗎?cp直播這種事要欲揚先抑?!?/br> 陸魚讓陸冬冬搜索了一下,展示在光屏上: 《和協(xié)議結(jié)婚的丈夫直播之后我爆紅了》 《被迫和隱婚三年的老公一起上戀綜,全世界都磕瘋了》 《三年都沒見過面的老公要和我上夫妻綜藝,豪門圈都炸了》 “反轉(zhuǎn),懂不懂?”陸魚做了個轉(zhuǎn)手腕的動作,“紅的黑的,支持不支持的,這都是少部分,真正的大量觀眾是看熱鬧的,得讓他們有熱鬧可看,或者覺得有熱鬧可看?!?/br> 總監(jiān)愣愣點頭,旁邊的員工趕緊記下了小說名,準備回去查資料。 陸魚正說得起勁,忽然看到一排七彩帶閃電的特效在社交賬號主頁上閃過,不由被吸引了注意。 明硯擺手,讓廣告部的回去寫方案。 那個帶閃光特效的,是一名叫“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的網(wǎng)友。智腦能提供的特效,就不局限于色彩和動圖了,這名字有立體效果,會從光屏撲出來。這顯然是尊貴的vvip用戶,這人說話也相當不客氣。 【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陸狗,你入贅了,下篇是不是贅婿文?】 “這人誰呀?這么沒禮貌?!标戶~有些不高興。 陸冬冬提醒:“他是你的榜一大哥?!?/br> 陸魚:“啊,看這名字就很英俊?!?/br> 明硯:“……” 叫小江進來把簽好的文件拿走,明硯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對還在跟榜一大哥互動的陸魚說:“我要午休了,你是回家還是去你自己辦公室玩?” 陸魚立時關(guān)了光屏,跟著明硯往休息室走:“我也午休?!?/br> 明硯無奈停住腳步:“你跟著我干什么?” 陸魚一臉無辜:“我辦公室沒有休息室,就你這里有?!?/br> 來第一天他就考察過了,他自己的辦公室是沒有休息室的,只有一個破沙發(fā)。明硯這里就不一樣,里面有一個小套間,還有一張雙人床。 顯然,一開始裝修這辦公室的時候,陸大魚就沒安好心。 明硯斜瞥他。 陸魚正義凜然:“怕什么,都是男人,床分我一半睡睡怎么了。” 明硯瞇眼:“你說這話不心虛嗎?明太太?!?/br> “哎呀,我們得培養(yǎng)一下感情嘛,不然等直播開始了,怎么‘震驚’所有人。”陸魚說著就像泥鰍一樣扭身溜進了休息室,“我不管,我就要睡這里。我滑滑板兩公里,腰酸背痛,你就忍心讓我睡沙發(fā)嗎?” 休息室不大,但布置得很舒適。床上鋪著明硯慣用的床品,絲滑柔軟,帶著淡淡的草木香。陸魚忍不住撲上去打了個滾。 “不要穿外套上我的床,”明硯一把將床上的泥猴子抓起來,無奈地對上那雙無辜的眼睛,“行行,先說好,我睡眠淺,不許亂動?!?/br> 說罷,明硯轉(zhuǎn)身去了旁邊的小更衣室,并順手扔出來一件t恤和一條短褲,讓陸魚當睡衣穿。 陸魚三兩下?lián)Q好,狗狗祟祟地扒著更衣室的小布簾子:“明太太沒有權(quán)利看明先生換衣服嗎?” 簾子被一把拉開,穿了一身絲質(zhì)睡衣的明硯冷著臉:“沒有。” 陸魚癟癟嘴,乖乖躺到明硯身邊,也不敢動,就單手支著頭睜著一雙大眼睛看。看一會兒,自己偷笑,興奮得不行。 明硯剛剛閉上眼準備醞釀睡意,就聽到旁邊咕咕吱吱地偷笑,像是心情愉悅的貓從喉嚨里發(fā)出的那種咕嚕聲。為了不讓這家伙太興奮,便問他上午跟趙總都說了什么。 陸魚見那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還閉合著,便用哄睡的音調(diào)小聲說:“他上來就一頓指責我,說我沒有為你考慮,應(yīng)該大力促成這次融資云云?!?/br> 明硯微微皺眉,睜開眼睛看他:“那你怎么說的?” 陸魚抬手,輕輕用掌心撥弄那長長的睫毛,讓明硯繼續(xù)閉上眼聽:“我也沒慣著他,我告訴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模擬器很牛逼,想投要趁早,不然直播之后就不是這個價了。哇,我說那句‘就不是這個價了’,就這種黑道教父的語氣,帥得不要不要的?!?/br> 說到這里,他又忍不住興奮,往前湊了湊,在明硯耳邊小小聲表演:“就不是這個價了?!?/br> 明硯聽得很無語,又覺得耳朵癢癢的,很想笑。 陸魚接著叨叨:“他這個人,虛偽得很。明明是想投的,裝模作樣想讓我求他,還要打著你的旗號。我看,他就是便宜也想占,感激也想收。他還開什么青渠資本啊,開個青渠廟好了,他自己當神仙坐到蓮臺上,天天讓人給他磕頭上供?!?/br> 陸魚不遺余力地說趙燕青壞話,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人是真的對明硯有企圖。 明硯睜開眼,看看有些委屈的陸魚:“不用在意他,我們正常做生意就好?!?/br> “硯哥,我能問個問題嗎?”陸魚見他睜眼,索性多聊兩句。 “嗯?”明硯從鼻子里發(fā)出個好聽的疑問聲。 “你為什么跟著陸大魚做這初創(chuàng)公司,當時你應(yīng)該有更好的選擇吧?”陸魚其實想問,他是不是還喜歡陸大魚,才會答應(yīng)來他這個略顯荒謬的公司做前途未卜的生意。 明硯沉默了下來,藏在被子里的手緩緩握緊,極輕地嘆了口綿長的氣,說起了當年的事。 當年他從國外回來,想要憑一己之力支撐起明家。但明日表業(yè)的問題太嚴重,并不是他設(shè)計出一款好看的手表就能解決的。他便想著做點別的生意賺錢,來彌補明家的虧空。 明父是堅決不肯放棄明日表業(yè)的,因為外國資本的打壓,他當時氣病了,躺在病床上老淚縱橫:“明家百年基業(yè),不能毀在我的手里,哪怕還剩一口氣,也得保住明日表業(yè)?!?/br> 以前與明家交好的世家,很多都是傳統(tǒng)行業(yè),也受到了新科技的沖擊自身難保。明硯從小認識的那些朋友們,要么幸災樂禍落井下石,要么作壁上觀空口安慰。趙燕青那種伸出橄欖枝的,也是高高在上,施舍般勸他放棄明日表業(yè)。 只有陸魚,反過來說需要他的幫助。 “我知道,你其實不需要我的幫助,你只是找了個借口來幫我?!泵鞒幪а郏聪驖M眼心疼望著他的陸魚,或許是人躺著淚腺倒轉(zhuǎn),忽然有些鼻酸。 所謂的朋友,高高在上,等著他低頭。以前的戀人,分手后也做不成朋友的前男友,卻依然小心保護著他的自尊。 “我很感激你,陸魚。”明硯靠近陸魚這一側(cè)的眼睛里,掉出一顆小小的晶瑩的淚珠。 陸魚頓時慌了,心疼得不行。 明硯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掉眼淚了,有些難堪,抬手想擦掉,被陸魚抓住手腕。 陸魚抓耳撓腮地,猶猶豫豫地問:“我,我能舔走這顆眼淚嗎?” 明硯:“……” 第19章 夢回 剛涌上來的那點情緒,像肥皂泡般“啵”地一下破了。 明硯很是無語,硬邦邦地說:“不能?!?/br> 說完就翻身,要背對著陸魚睡。然而手還被陸魚攥著,一翻身就像滾筒卷毛巾一樣,把陸魚“卷”到了身上。 陸魚順勢黏上去,可惜地看著那消失的淚珠子,扒著明硯的肩膀不依不饒:“我就舔一下?!?/br> “閉嘴!我要睡覺,再說話把你嘴縫上!”明硯惡狠狠地警告。 陸魚撇嘴,哼唧了一聲,將下巴擱到明硯胳膊上鑿了鑿:“好兇哦?!?/br> 明硯動了一下肩膀,把貼在胳膊上的大家伙甩下去,閉上眼睡覺。 陸魚也不亂動了,就像只擱淺的海豹,趴在床上,兩手向后順著擺在身體兩側(cè),歪頭一直盯著明硯的后背看。聽著明硯的呼吸逐漸均勻,變得綿長,這才慢慢爬起來,在那眼淚滑過的臉頰上,輕輕舔了一口。 一點點咸,涼涼的,很軟,像海鹽果凍。 明硯迷迷糊糊地睡著,陷入了一場復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