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明硯笑著伸出左手:“來。” 陸冬冬乖乖把手放到明硯掌心,他的指甲因為剛才使用力量還是尖銳的爪鉤,怕傷到明硯又握了握拳頭,將指甲收了回去。 方才還尖利危險的指尖,瞬間變得柔軟圓潤。 明硯提筆,在那根修長白皙的食指上輕輕勾描:“這個戒指,是我留學(xué)的時候設(shè)計的,當(dāng)時就想著應(yīng)該給你畫到立繪上。” 趙總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跟虛擬世界的怪物互動還認真說話,這樣的明硯看起來有些詭異。 楊沉見勢不妙,拼命給陸魚使眼色,然而陸魚只顧盯著畫畫的老婆看,完全不顧隊友死活。無奈的老楊只能干笑:“suprise!這是我設(shè)置好的互動環(huán)節(jié),有沒有驚喜到?” 趙總嘴角抽搐的同時也松了口氣:“驚,挺驚的,你不說我還以為紙片人活過來了?!?/br> 在場其他三人齊齊頓了一下。 陸魚突然像卡頓一樣“咔咔咔”轉(zhuǎn)頭看過來,語氣陰森地說:“怎么會呢?說不定是我們?nèi)齻€變成了紙片人。” “?。 壁w燕青嚇得跳了起來。 “噗……”老楊忍不住撲哧了一聲,扛了陸魚一肘子,小聲說,“損不損吶你?!?/br> “切,你假發(fā)掉了。”陸魚嗤笑一聲,又去轉(zhuǎn)頭看明硯。 “我艸!”老楊摸摸涼颼颼的頭頂,才發(fā)現(xiàn)他戴的系統(tǒng)假發(f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估計是在飛毯上顛沒的,“這也太現(xiàn)實了吧,怎么還帶掉的?!?/br> 戒指的最后一筆勾畫完,明硯旋轉(zhuǎn)了一下鉛筆末端,在戒面上點了一下?;野椎木€描寶石瞬間變成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被繁復(fù)華麗的白金戒圈緊扣著。 明硯捋下那只戒指,又在戒指內(nèi)圈畫了個小小的簡筆人魚,復(fù)又重新給陸冬冬戴上。 “真好看!”陸冬冬舉起手,天空灰蒙蒙的沒有太陽,他便打了個響指。烏云散去,天光從云層縫隙中透射而下,照在藍寶石戒指上,熠熠生輝,美不勝收。 明硯看著一直舉著手看來看去的人魚,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也伸了過來。 陸魚把自己的手遞過去,也學(xué)陸冬冬的語氣:“哥哥,我也想要個戒指?!?/br> 明硯看看他的手,不說話,也沒去接。 趙總:“嘔——” 本來就沒緩過來的他,又被陸魚嚇唬,忍不住又吐了。 老楊拍拍趙總的背:“我理解你,我也受不了他倆這氣氛?!?/br> 趙總瞪老楊,想說什么,又說不出話,開口就是:“嘔?!?/br> “該回去了?!泵鞒幟鏌o表情道。 老楊點頭,開始cao作彈出。 陸魚還在執(zhí)著地伸著手,眼巴巴地看著明硯。明硯依舊沒接他的手,只是趁另外兩人沒注意,快速在那手背上畫了個簡筆的小豬頭。 “為什么冬冬就有寶石,我只有豬頭?!标戶~嘟嘟囔囔,寶貝地捧住畫了豬頭的手。 陸冬冬笑瞇瞇地揮手:“爸爸、爹地再見?!?/br> “嗯?”陸魚抬頭看陸冬冬,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回到了游戲倉中。 趙總快速打開安全扣,連滾帶爬地跑出游戲倉,趴跪在地上干嘔起來。 他剛才在游戲里的嘔吐,都吐到游戲倉里了,而這變態(tài)的游戲頭盔竟然有接嘔吐物的地方。等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這一點,頓時又想吐了,只是他的胃已經(jīng)排空只能干嘔。 專業(yè)的游戲倉養(yǎng)護人員很快過來清洗設(shè)備,秘書小江及時遞來濕毛巾和水:“趙總,喝口水漱漱口?!?/br> 趙總漱了口,又接過新杯子喝了水,這才緩過氣來:“這小江真不錯,明總能不能割愛,讓他跳槽到我這里來。我的秘書呆頭呆腦的,沒有小江一半機靈?!?/br> 明硯也在拿毛巾擦臉,看了一眼笑容弧度完美的小江,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那恐怕不行?!?/br> “別告訴我小江是沈總的人啊,你們這里高層名單我都看過了,沒有沈總這號人物?!壁w燕青被這全息小說模擬器折騰得丟了半條命,正不爽。但那三人像沒事一樣,他也不能抱怨跌份,只能逮著莫須有的沈總這事發(fā)脾氣。 明硯無奈:“小江是沈白水的秘書?!?/br> “沈白水?”趙燕青覺得這名有點耳熟,又想不起來。 秘書小江推了推金邊眼鏡,不好意思地抽出西裝上口袋里的裝飾巾。他這口袋巾只露出一角,看起來絲綢質(zhì)感的挺高級,等完全拿出來,就露出了上面印著的q版沈白水圖案:“我生是沈總的秘書,死是沈總的電子秘書。” 趙總:“……” 陸魚恍然,這小江同學(xué),竟然是老二的粉絲。 他大概了解過《黃金屋》的劇情,沈白水身邊有個萬能秘書,做什么事都無比精準,連微笑弧度都是精準計算過的,非常受沈總器重。小江估計就是以那個秘書為模板學(xué)的工作方式。 感動地拍拍小江的肩膀,陸魚適時插嘴:“你放心小江,這里的待遇絕對比照沈總的標準,高于業(yè)界。要是你哪天意外去世,我給你寫到番外里,讓你應(yīng)聘成沈白水的秘書,加入他的設(shè)定里?!?/br> 小江頓時眼睛一亮,嘴角弧度超過了平時的標準線,很是快樂:“謝謝陸總,我會努力的。” 趙總咬牙切齒:“你們不要太過分!”如果這公司里不是一群神經(jīng)病,就是他們串通好了讓他難堪。 陸魚奇怪地看他:“咋了,要不我給你也寫個?” 然后,陸魚還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那是早上趙燕青遞給明硯的詢證函。他伸手,小江就遞過來一支鋼筆,擰開筆蓋,在“明硯先生與陸魚先生婚姻是否存續(xù)”那一欄里唰唰填上兩個字“存續(xù)”。 將詢證函拍到趙燕青胸口,陸魚笑瞇瞇道:“時間不早,中午留下吃頓飯吧?!?/br> 明硯無奈地嘆了口氣,過來跟陸魚站在一起:“午飯已經(jīng)安排好了,趙總賞臉一起吃頓便飯?!?/br> 趙燕青捏住那張詢證函,看了一眼,冷笑:“不必了,剛吐一輪沒有胃口,改天吧?!?/br> 眾人把趙總送到公司門口,趙總抬手:“留步,投資的事我們會再研究討論的。”說完,深深看了明硯一眼,轉(zhuǎn)頭離去。 看著趙總的豪車在憤怒的轟鳴聲中揚長而去,明硯憂心地皺起眉頭。 “別擔(dān)心,就算他不投資,咱們也能自己賺到。”陸魚伸長手臂,摸了摸明硯遠端的肩膀,瞧著像是把人摟到了懷里。 明硯瞥了一眼掛在自己肩上的狗爪子:“直播修改花聞遠的數(shù)據(jù),需要你對劇情非常熟悉,《射天狼》有四百萬字。還有一周的時間,你行不行?” 陸魚額角抽了抽,咬牙道:“男人怎么能說不行,那肯定行。” 站得稍遠的老楊沒聽清他倆的對話,妄圖插嘴:“什么肯定行?” 陸魚瞥了一眼頭上幾根毛迎風(fēng)搖曳的老楊,松開攬著明硯的手,圈住老楊的脖子:“先不說這個,我問你,十年前11月7日,咱倆吃麻辣香鍋,你記不記得?” 楊沉無語:“這我哪記得?” 陸魚掰著手指幫他回憶:“那天咱倆吃了土豆、蝦滑、蟹棒、雞翅、大白菜。” 楊沉這倒是點頭:“那肯定,咱倆哪次去點的都是這幾道菜,有時候會加個魚豆腐?!?/br> 陸魚圈在老楊脖子上的手立時抬起來拍他腦袋:“那天你這個狗為了防止我喝酒,只肯帶20塊錢現(xiàn)金出門,結(jié)果你吃了三碗米飯,那頓花了四十七,我就付了二十七?!?/br> 老楊愣愣地點頭:“這我不記得了,有什么問題嗎?” “我付27塊錢,那就是說你還欠我三塊五。我問你,這三塊五你后來還我了嗎?”陸魚緊緊盯著老楊的眼睛。 楊沉驚呆了:“不是把陸魚,十年了,這你都要?” “親兄弟明算賬,”陸魚指指老楊的左手腕,“你查查,到底還我沒,不然我半夜想起來睡不著?!?/br> “我艸?”楊沉難以理解這個行為,但還是老實地打開智腦,點開古老的聊天軟件查賬,他倆上學(xué)時候的轉(zhuǎn)賬都是用的這個軟件,“我說明硯,你是不是沒給這貨零花錢,這也太夸張了。” 明硯抿唇,他大概知道陸魚為什么問這個。他想驗證陸大魚有沒有穿回去,如果陸大魚穿回去了,他肯定不記得這回事,也就不會跟老楊要這三塊五。 翻遍了古早聊天軟件2023年11月和12月的轉(zhuǎn)賬記錄,沒有這3.5元。 楊沉感慨:“你真行啊,這還能記得,你這腦子返老還童了?” 這句調(diào)侃,卻并沒有讓陸魚笑出來,他放開老楊的脖子,小聲說:“陸大魚真的穿回去了?!?/br> 明硯嘆氣:“說不定是你覺得這是個小錢,不打算要了?!?/br> “不可能!”陸魚斬釘截鐵地說,“我大學(xué)時候窮得叮當(dāng)響,我跟老楊都在拼命做兼職賺錢,我倆一分一毛都記得特別清楚。” 那時候,老楊是貧困生,他跟陸家鬧翻了沒有生活費,錢看得特別緊。 楊沉聽到了后面的話,原本調(diào)侃的表情漸漸變得懷念:“是啊,我倆那時候都特別窮。哎,想想真是,光陰似箭世事無常啊?!?/br> 想想自己貧困的童年與少年時期,再看看如今的成就,雖然還沒有到上市成功、身家百億、提筆寫自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慨。 老楊動容地拍拍陸魚的肩膀:“老陸,說真的,我特別感激你,是你鼓勵我在大學(xué)的時候?qū)懶〕绦蛸嶅X,讓我過得有體面;也是你,帶我出來創(chuàng)業(yè),可以說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br> 這般說著,年近三十的楊沉不由得眼中含淚,把自己給說感動了。 陸魚拍拍他的肩膀:“咱兄弟,說這些干什么,把那三塊五還我就行?!?/br> 老楊:“……” 第12章 背書 老楊很是無奈:“行行行,還你還你,按銀行活期利息,2%,十年利息7毛,一共四塊二?!?/br> 說完,陸魚的智腦收到了4.2元的轉(zhuǎn)賬,不由嘖嘖稱奇:“嚯,你這數(shù)學(xué)現(xiàn)在可以啊,這都算得清。” 楊沉:“滾滾滾,老子數(shù)學(xué)什么時候不好了?!?/br> “嘿嘿,發(fā)財了,”陸魚美滋滋地圈住老楊脖子,“走走走,中午我請客,請你吃三根老冰棍。”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攤上你這么個玩意兒?!崩蠗盍R罵咧咧。 最終,三人也沒吃上什么好菜。因為下周就要直播,要做的工作實在太多,老楊忙得腳后跟打后腦勺,在公司食堂對付一口就匆匆跑了。 下午辦公,陸魚賴在明硯的辦公室看小說。 他要快點把《射天狼》看完,四百萬字的小說,他只有不到七天的時間,一天得看60萬字。理論上來講,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好在這是他自己寫的小說,他知道哪是重點哪是廢話,一目十行不在話下。 明硯看向沒骨頭似的窩在沙發(fā)里的家伙:“你怎么不去自己的辦公室?” 陸魚抬頭呲牙一笑:“兩個人一起寫作業(yè)效率高,自己容易摸魚?!?/br> 都看小說了,還能怎么摸魚? 明硯無奈,也不理他,自顧自地畫畫。 模擬器里的人物、場景都是需要提前畫好的,精細度要求還特別高。沉魚有一個特別龐大的美術(shù)組,每天加班加點地畫,而所有的重要畫稿都要交給明硯審核、修改,以做到畫風(fēng)統(tǒng)一。 至于主角花聞遠,是明硯親自畫的。 觸感筆在電子屏上勾描,一襲紅衣的少年將軍,彎弓搭箭,意氣風(fēng)發(fā)。兩指撐開,放大圖畫,在弓的金屬尾部,畫一朵簡筆的小花?;乜s圖畫,便看不清那朵隱藏的小花了。 明硯很是滿意,抬頭,嚇了一跳。 就見本該在沙發(fā)上的陸魚,不知什么時候趴到了他辦公桌對面,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