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緗啊，都是好孩子?！?/br>
    汪杰克說道：“嵐哥，你也認識柳姨？這些年她一直在資助我們家?！?/br>
    阿來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放下碗筷，把目光投向了楚嵐。

    楚嵐：“在網(wǎng)上看到的，對她比較感興趣。她還有別的親人嗎？”

    汪杰克和奶奶一起搖了搖頭。

    “柳姨沒說過，不過她每次來得都匆匆忙忙的，不會長時間留在這里，會定期坐飛機去耶和華住一段時間再回來?！?/br>
    “……有?！?/br>
    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楚嵐看向說話的人，是沉默寡言的阿來。

    “柳姨曾經(jīng)說要帶我去耶和華，打籃球?！卑碚f話很慢，咬文嚼字的時間很長，“她在耶和華，有家人。但是……死了?！?/br>
    “……”

    楚嵐下意識看了眼楚年璟，楚年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怔愣地看著他。

    楚嵐沒有多問什么，搖搖頭，便把話頭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

    **

    吃完飯，大家各自回家。楚嵐發(fā)現(xiàn)楚年璟一路上都在偷偷瞄著自己，當他順著那股視線看過去時，對方卻又欲蓋彌彰地移開眼睛。

    “有什么事就說?！背沟?，“胡鬧了一天，我累了。”

    “……”楚年璟低著腦袋，忽然停下了腳步。

    楚嵐認命地跟著他停了下來，路燈斜照著，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周圍的路人經(jīng)過時，紛雜的影子會陸續(xù)交錯，只有楚嵐和楚年璟的影子始終保持著相對靜止。

    楚年璟聲音有點?。骸俺埂瓌倓偰棠陶f，我們很像?！?/br>
    楚嵐扭頭看了他一眼：“她說的是我們長得像?！?/br>
    他堅決捍衛(wèi)人與人的特殊性。

    楚年璟：“……嗯，長得像。”

    他繼續(xù)說：“楚嵐，既然他們覺得我們像……”

    楚嵐繼續(xù)糾正：“是長得像?！?/br>
    楚年璟：“……好，長得像。那你——”

    他下定決心似的，一手把劉海撩起來，一雙狹長的眼睛清亮，透過光霧堅定地看著楚嵐。

    “愿不愿意和我成為結(jié)拜兄弟？”

    楚嵐：“…………………………”

    楚嵐縝密的大腦瞬間宕機了。

    遙遙領(lǐng)先。

    真是遙遙領(lǐng)先。

    楚嵐沒說話，他表情扭曲了一瞬間，隨后扭頭就走。

    楚年璟霎時一驚，又氣又急地拉住他的胳膊：

    “你幫了我那么多，又賴著我不肯走，現(xiàn)在為什么不愿意，告訴我理由！”

    楚嵐默默數(shù)著質(zhì)數(shù)，讓自己冷靜下來。

    楚年璟執(zhí)拗地問：“為什么不愿意？”

    “憑我是楚嵐?！背拐f。

    “我有和你親爹一樣的名字，我倆拜把子，地府寫族譜的陰官cpu會干燒?！?/br>
    楚年璟咬牙，跑到了楚嵐前面，扶著他的肩膀：“就說你也是楚家人，繼承了我爸的名字。以后吃喝住行我都包。”

    楚嵐：“……”

    很可恥。

    居然有點心動。

    “小孩哥，”楚嵐說，“你很真誠，但是，我拒絕?！?/br>
    楚年璟的眼睛一下黯淡了下去。他諷刺地笑了一下，低聲喃喃：“我就知道。沒有人會愿意和我這樣的人做兄弟吧?！?/br>
    “他們說我天生掃帚星，克死了身邊所有的人?！?/br>
    “和我走的近的人都發(fā)生過不好的事，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愿意接近我了?！?/br>
    壞了，觸發(fā)了楚年璟的emo連招。

    楚嵐正準備把腦海里的公式翻出來，開始默默心算逃避楚年璟的苦水，突然聽見他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我以為你叫楚嵐，就真的是父親派來保護我的?！?/br>
    細碎的喃喃被夜風吹散，沒入人群發(fā)出的白噪聲里。

    楚嵐原本從腦海里撈出來的公式突然散開，成為無數(shù)個松散而毫無意義的符號，散落在寂靜而空白的思緒中。

    楚年璟在路上再也沒說過話，沉默寡言地就像是恢復了從前的狀態(tài)。

    **

    他們的相處模式還是同往常那樣。暫時性解決了考思為這個麻煩，楚年璟和鐘喬喬他們一群人的距離更加拉近了。每天下課，他們都會往后排跑。

    班上其他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暗地里竊竊私語，楚嵐優(yōu)越的聽力捕捉到殘言碎語，他們似乎在說“真裝”“和怪人玩”“離他們遠點”這種話。

    說到底，盡管營養(yǎng)很不錯，大多數(shù)人的思維仍然還是初中生。

    在過去十八年的生活中，楚嵐沒有感受過這種和諧的班級氛圍，有時候覺得這群普通人挺好玩的，觀察他們就像觀測一群鬧哄哄的無意義堆積的菌落。

    ——但觀察微生物的前提是，它并不會影響自己。

    楚嵐突然開口，對上前面一堆偷瞄的視線：“mc定律背完了嗎？”

    前面一堆人心虛地撤回了視線。

    班上大多數(shù)同學還是比較害怕楚嵐的，畢竟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就連陰郁的楚年璟都對他言聽計從，再加上那神奇的物理和數(shù)學，還有逆天的歷史，讓他成為了班上怪人第二。

    “楚哥楚哥！”

    此時的鐘喬喬正哥倆好地攬著楚年璟的肩膀，偷偷把手機塞他桌肚里給他看：“快看快看，好東西好東西！”

    楚年璟蹙眉看了一眼。

    畫面上，一個熱辣性感的omega對著屏幕拋了個媚眼，隨后開始扭動腰胯跳起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