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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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根本沒放下。 甚至還在琢磨,到底要怎么報復(fù)沈嘉,才能給沈嘉“致命一擊”。 這一點,傅西泠也很清楚。 所以在時芷忽然問他,有沒有辦法搞到這個月十七日某企業(yè)的度假山莊項目宴會邀請函時,傅西泠并不感到意外。 他早有準備般地拿出手機,翻了翻,把邀請函的照片遞到時芷眼前:“你說這個?” 所謂的度假山莊項目,是在郊區(qū)進行的,聯(lián)合了不少投資人,主打“回歸自然”的旗號,在山里建了不少別墅房型。 項目剛剛收尾。 項目的最大牽頭人借著給長輩祝壽的由頭,邀請了一批投資人和朋友過去捧場,為的就是打響名聲。 做生意就是這樣,關(guān)系利益錯綜復(fù)雜,也不能總做信息閉塞、閉門造車的孤狼,有些應(yīng)酬也得適當(dāng)參加參加。 但這些內(nèi)情,時芷都不知道。 在她和沈嘉沒出現(xiàn)齟齬隔閡時,曾經(jīng)聽沈嘉提起過這件事。 那時候沈嘉只和她說家里老人年紀大了,不想折騰,派他去參加,順便和前輩們交流學(xué)習(xí)。 剛好是暑假前后,如果時間趕得合適,可以帶時芷一起去。 當(dāng)時沈嘉說:“當(dāng)是度假了,不遠,兩天就回來。時芷,你陪我去嗎?” 剛才傅西泠說他家是酒店生意,時芷就在猜,會不會他能有辦法混進去。 但當(dāng)傅西泠真的拿出邀請函,她又有些說不清的奇怪感覺,像有人寫好了什么劇本,引著她往里跳。 “用人不疑”這個詞,時芷并不認同。 她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漲了足夠的教訓(xùn),條件反射地去懷疑:“你怎么知道我想去?” 傅西泠反應(yīng)很快,沒有直接回答,只說那天姚姚也會在場,看時間時芷這邊考試也是應(yīng)該結(jié)束了的,想麻煩時芷去亮個相。 頓了頓,他才說:“當(dāng)然,如果你想去,就更好了?!?/br> 時芷不怎么高興地吃了塊西瓜,又沒理由拒絕,就這樣應(yīng)了下來。 高溫的幾天終于熬過去,考試周也在余溫中結(jié)束了。最后一科考試的隔天,就是要去參加度假山莊項目宴會的日子。 邀請函上寫的是晚宴,傅西泠是在那天下午開車去接時芷的。 他換了一輛更舒適的suv,后座放著兩個很大的禮盒。 時芷隨口問一句,他便說:“一個給明天過壽的老壽星,另一個是給你的。” 她不喜歡無功受祿,很不適應(yīng):“是什么東西?” “戰(zhàn)袍?!?/br> 車子在高速路上開出去將近半個小時,傅西泠才忽然問時芷:“我發(fā)現(xiàn)你挺放心我的,要過夜的行程,都不問問我住宿問題怎么安排,就敢跟著出來?” 第10章 10 時芷沒打算在郊外過夜。 她不喜歡跟著別人的節(jié)奏,已經(jīng)算計過了,宴會上如果能夠同時遇見沈嘉和那位姚姚,一次性解決完,這件事就算是到此為止。 和沈嘉是。 和傅西泠的交易也是。 暑氣熬人,又連著考試有些疲憊,傅西泠車子開得穩(wěn),空調(diào)風(fēng)剛好驅(qū)散高溫,音樂也是舒緩的曲調(diào),時芷扛不住困意,睡了片刻。 睡得不安穩(wěn),夢見一些往事: 一輩子沒有順遂過的女人,形容枯槁,頭發(fā)像是蓬草披散著。 女人已經(jīng)瘦得不到四十公斤,卻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緊緊攥著時芷的雙肩:“不能低頭,做女人一輩子不能低頭。低頭,一切就都完了......” 時芷皺著眉睜開眼睛。 車子正行駛在隧道里,光線昏暗,之前放著的音樂也關(guān)了。 她一動傅西泠就察覺到了:“醒了?” “嗯?!?/br> “喝水嗎?車門儲物盒里有礦泉水?!?/br> 時芷抽出一瓶,自己擰開喝了兩口。 車子駛出隧道,外面陽光已經(jīng)沒有那么足了,她問:“還有多久?” “快了,十幾分鐘?!?/br> 抵達目的地后,時芷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這個度假山莊項目想得過于簡單了—— 入口處車輛排成隊。 六、七個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攔在停車場門口,嚴查每輛車子的邀請函,核對并登記人數(shù)。 時芷耐心有限,正抱臂等得煩不勝煩時,終于到他們了。 傅西泠降下車窗,把邀請函遞出去。 保安核對過,把對講機舉到嘴邊,“放行”。閘機抬桿升起,傅西泠開車駛?cè)胪\噲觥?/br> 停車場里滿眼的名車,幾輛大型商務(wù)車附近停駐著攜帶錄像設(shè)備的工作人員,也有人拿著麥克風(fēng)在調(diào)試。 時芷問:“是記者?” “不用管那些,主辦方請來做宣發(fā)的?!?/br> 傅西泠把車子停進車位里,按開車門鎖,偏了偏頭:“走吧?!?/br> 他們在前臺登記。 時芷把證件遞給傅西泠時,說不上是不是她過于敏感,總覺得他接手時多看了兩眼。 她用眼睛斜傅西泠,想問他在看什么。 但酒店的工作人員比她更快一步,聲音親切地詢問:“請問傅先生有帶行李嗎?我們可以幫忙送到房間的?!?/br> “車后座有兩個禮盒,幫忙送過來吧,謝謝。” 傅西泠在前臺登記了車牌號,留下車鑰匙,帶著時芷乘坐觀光車往山坡上走。 別墅建筑在緩坡上。 有些已經(jīng)入住的賓客,身影出現(xiàn)在露天陽臺和落地窗里。 邀請函上寫了可以帶家屬,時芷看過去,好幾處其樂融融的家庭畫面。 很多時候,時芷會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 那些人既有漂亮皮囊,又有聰明大腦,家庭和睦又生意興隆,簡直得天獨厚。 而這樣的人,她身旁就坐了一個,正在和別人通電話。 車里只坐了她和傅西泠,時芷聽見電話里的人提到了姚姚。 掛斷電話,傅西泠說:“姚姚的車在高速路上被剮了,正在和肇事司機吵架,估計會晚點來?!?/br> 時芷點頭。 傅西泠繼續(xù)說:“下面的別墅房型大些,離宴會餐廳也近,基本都是安排占股多的投資人、業(yè)內(nèi)資歷老的前輩住。像我們這種小輩,都是住在最上面......” 時芷對這些生意里的人情禮往不在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有專心在聽。 “所以沈嘉——” 時芷點頭時那種敷衍態(tài)度,早已經(jīng)被傅西泠看在眼里,他故意頓了幾秒,等時芷終于把視線轉(zhuǎn)落到他身上,才彎了彎嘴角:“——沈嘉就在住我們隔壁。” 時芷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做的?” “稍微托人幫了點小忙?!?/br> 傅西泠笑著,隨手指了兩棟別墅的距離:“大概就離這么近,他那棟在偏上方一些?!?/br> 話是這樣說,但他們?nèi)胱e墅后,并沒有見到沈嘉的身影。 酒店侍者送來傅西泠車上的禮盒時,時芷剛好在樓下,她開門接了東西,往別墅外面看過,傅西泠口中屬于沈嘉會入住的那棟,仍然黑著燈。 傅西泠換了一身黑色正裝,靠在樓上護欄邊,邊扣袖口邊問:“不打開看看我精心為給你挑選的戰(zhàn)袍?” 這人平時著裝風(fēng)格太張揚,時芷對他所謂的“戰(zhàn)袍”并沒有太多期待。 拆開禮盒時還在想,如果他弄來一條粉嫩嫩的公主裙,那她寧愿穿短袖和牛仔褲去參加晚宴。 “如果衣服不適合我,我就不穿了。” 傅西泠只說:“先看看?!?/br> 緞帶落在地上,時芷拿開禮盒的蓋子。 盒子里躺著一條樣式簡潔的黑色吊帶禮服,還有一雙高跟鞋,她把裙裝拎出來看兩眼,沒再說拒絕的話,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 換好禮服出來,時芷轉(zhuǎn)頭看向樓上。 傅西泠兩只手肘拄在二樓護欄上,垂著眸子正在看她。 在傅西泠看來,跟在沈嘉身邊的時芷是緊繃的,裝在笑,裝開心。 他更喜歡看時芷現(xiàn)在的樣子。 她嘴硬,喜歡也會不說出口,只會冷著臉默默換好,仰頭展示給他看時,一丁點勾引的意思都沒有,眼神凌厲得像是在挑釁。 禮服是高開叉設(shè)計,每走一步都能露出白皙的長腿,時芷走到沙發(fā)旁,拿出那雙黑色的緞面高跟鞋,單手扶沙發(fā),向后抬腿、穿鞋。 非???,也非常迷人。 傅西泠無聲地挑了下眉梢。 時芷再次向樓上看時,他對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晚宴時間是八點鐘,但入場時間是六點半。 時芷是在入場后見到沈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