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懷揣著這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又煎熬了幾天,陸陛下總算等來了北境傳回來的奏報。 鎮(zhèn)守北境的楊將軍不辱圣命,竟真的從北衛(wèi)使臣嘴里打探出來些有用的消息。 他滿懷期待地翻開奏章,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然而向來沉穩(wěn)淡定的陸陛下才看了一半便俊臉發(fā)綠,險些直接將奏章扔了出去。 在做了足夠的心里建設之后,陸陛下再次將目光轉回奏章上。 只見白紙黑字的奏報上,楊將軍用稟告軍情的嚴肅口吻轉述道: “臣在招待北衛(wèi)使臣的夜宴上聽聞,北衛(wèi)暴君深恨南楚細作。雖不許南楚之人擅自處置,但早已揚言要將此人親手閹割,敲斷雙腿,鎖在宮中,做個賤奴……” 陸美人水光瑩瑩的桃花眼微微睜大,視線在“親手閹割”“敲斷雙腿”這幾個可怕的字眼上來回游移了片刻,最后才倉惶移開。 即便穿著華貴又保暖的衣衫,他仍覺得剛剛下半身吹過一陣刺骨的寒風,讓人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謝玄元,你好狠! 感慨過后,陸陛下繼續(xù)往下看,這才發(fā)現(xiàn)謝玄元這暴君不僅狠還是個急性子。滿打滿算只給了南楚半個月的期限。 按照奏報所言,若能半個月之內(nèi)把細作押送至兩國邊境交接,則北衛(wèi)立即退兵既往不咎。若是交不出人找個假貨替代,抑或是私自處置了那細作,暴君就會立刻發(fā)兵滅了南楚。 謝玄元都已經(jīng)打算將人親手閹了,難道還指望著他南楚主動將人交出去嗎? 陸陛下在受到了來自暴君的成噸傷害之后,眼眶微紅,憤憤不平地捏緊了拳頭。 然后當夜,整個南楚皇宮便都聽說了陛下今夜要歇在御書房的消息。 陸長平向來自律,處理政務的效率又高,很少有這種被迫熬夜加班的時刻。 可現(xiàn)在危機迫在眉睫,為了不被暴君抓住變成“陸公公”,他開始連夜調(diào)兵遣將制定守城方案,規(guī)劃增援和糧草的運送路線。 人一旦忙起來便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他獨自一人對著地圖來回推演了不知多久,等到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宮中鼓樓已打了二更。 陸陛下似有所感,抬眸看向門口那個拿著精致漆木食盒的婉約清麗美人,面上的嚴肅表情略微緩和,最終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 “昭平,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真正的昭云長公主陸昭平晃晃手中的食盒,笑得眉眼彎彎煞是好看:“熬夜辛苦,我給皇兄燉了一鍋藥膳?!?/br> 藥膳…… 等等,是藥膳??? 陸陛下想起親meimei那天下少有的“頂尖”廚藝,還有往日被逼吃下的眾多號稱藥膳的黑暗料理,眼中逐漸流露出絕望。 他求生欲極強地開口: “不辛苦,不辛苦。昭平,你前陣子批了那么多奏章一定是累壞了,皇兄過段時日讓季尚書陪你出門轉轉可好?” 陸昭平聞言,一雙桃花眼明顯亮了亮,見好就收地應承下來:“多謝皇兄!” 說罷她也沒見外,直接走進來,將漆木食盒放在沒有鋪地圖的另一張桌子上,然后好奇地湊到了陸長平身邊。 許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的緣故,她和陸長平長得極像。兩張相似的精致面孔湊在一處,顯得分外養(yǎng)眼。 兄妹二人對著那張地圖又研究了一陣,總算將大致的應敵之策定了下來,只等明日再與群臣商議。 陸昭平也是個閑不住的人,她忙完了正事就開始和皇兄碎碎念自己的心上人季尚書。 陸昭平口中的季尚書本名季雨折,比她和她皇兄大了五歲。因為少時是陸氏兄妹太傅的得意門生,所以時常在太傅抱病之時進宮代課。 季雨折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學識好又長得俊,一來二去竟和昭云長公主暗生情愫。 陸陛下向來心疼胞妹,只要是昭平喜歡的自然無有不從。這些年來,也沒少在老太傅面前給季師兄和昭平打掩護。 正因為昭平早早就有了心上人,他更加不能讓昭平嫁給那北衛(wèi)的暴君! 讓謝玄元那暴君糟蹋他一個人就夠了! 陸昭平說了半天,見自家皇兄今夜居然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拿陸長平開涮道: “往日里我說什么皇兄都是聽得津津有味的。怎么自打從北衛(wèi)回來,皇兄的魂就像是被妖精給勾走了一樣,時常發(fā)呆不說,連眼神也直勾勾的?!?/br> 說到這兒,昭平突然湊近陸長平的耳邊,小聲說道: “皇兄,你該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要是有喜歡的女郎,可一定要抓緊時間娶進宮來。太傅常說長幼有序,皇兄早日成婚,然后才能輪到我不是?” 陸陛下被meimei這么一問,心頭驀地一顫。他剛才真的沒有想什么心上人,他只是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謝玄元而已…… 就連這些日子發(fā)呆和做夢,也都是因為不自覺地想到了那個要狠心閹了他的北衛(wèi)暴君。 他這哪里像是紅鸞星動的樣子? 陸長平心頭默默糾結,可他這meimei八卦得很,見他沒有像往常那般斬釘截鐵地否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刻開始不依不饒地糾纏起來: “皇兄你別害羞,快告訴我你心里的是何人。才去了北衛(wèi)三個月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你該不會是看上了個北衛(wèi)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