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了笑，像是滿意這個答案，放下槍插手道：“總有人妄想用一只小螞蟻啃食掉根基深厚的高樓廣廈，殊不知，紫微星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能源枯竭的現(xiàn)象。名利二字，‘焰火’不屑于爭；況且，當前擺在全人類面前的共同問題，難道不是宇宙躍遷、尋找新星么？

    “我來時，‘伊甸’已經(jīng)在收復卡萊薇拉附近的衛(wèi)星。聽說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行動，他們胃口不小，一旦真正得到了永恒之心，怕是會對‘焰火’造成影響?！?/br>
    “對‘焰火’造成什么影響？嗯？”老板挑眉看著唐詔問道，“好歹曾是第三席，你對自己不信任便算了，怎么還懷疑起組織？”

    見人不知如何接話，老板接著說道：“迷霧是潮汐的搭檔，不是‘焰火’的。她的背叛與否，對‘焰火’來說，無足輕重?！?/br>
    唐詔深吸一口氣：“寧錯，勿放過?！?/br>
    “嘖嘖，不愧是知根知底的搭檔，七年前她做了與你相同的決定。”老板徹底放空身子靠在座椅上，面上掛著幾乎看不出的笑意，“她是為了她那個小尾巴，你呢？你明知道我已經(jīng)不打算追究當年的事了?！?/br>
    與老板謀議需半真半假，唐詔沒有猶豫，直言道：“我是為了言笑?！?/br>
    “……”

    老板訝異地發(fā)出半個音，是很失禮的動作，卻因本身懶散的性子顯得魅惑又自然。唐詔沒膽欣賞，又退了半步，解釋道：“有人將焰火標識刺在他的身上，郵寄給了我——但我并不知道是誰?！?/br>
    這是一句試探，很大膽。七年期他與老板約定互不打擾，然而快遞的事情，分明是已經(jīng)失約。唐詔只好先表忠心，靜靜等著老板的宣判。

    “雖然我并不介意小螞蟻的躁動，但在某種意義上迷霧已經(jīng)不歸屬‘焰火’管制，她的行為并不能代表總部的意思?！崩习咫S意道，“你我約定仍在，‘打擾’這項罪名你可不能安在我頭上。”

    這就是在告訴他快遞之事與‘焰火’無關，同時也表明，這七年，言笑、跟言笑有關的一切，并不在d區(qū)的掌控范圍之內。

    關于永恒之心，老板是真的不在意。

    “不過按照約定，”會議桌后的男子微正身體，轉而道，“當你主動回歸紫薇星的時候，我需要將真相告知于你。”

    唐詔一愣。

    ——“無論結果如何，不要去尋找真相?！?/br>
    林希的告誡深入腦海，他怎么可能與老板訂下如此交易？

    可男子的姿態(tài)不似作假，可當時的自己又為何要許下約定？是打定主意自己不會回歸，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在缺失一段段記憶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早知道迷霧的身份，怎么就從未懷疑過言笑的真假么?！崩习灏腙H下眼，給足了暗示卻沒深講，聳聳肩道：“罷了罷了，既哄騙我說是為了言笑，那我也順水人情，和七年前一樣，再給你兩個選擇?！?/br>
    第二十章 這次別再做影子了

    男子轉了半圈座椅，動作間按下一個按鈕，隨即旁邊墻體瞬間浮現(xiàn)兩道雕花仿木懸空門，一左一右各有不同，一扇刻天使倒掛，一扇隆巫師凝視，背景皆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無盡深淵。

    在‘焰火’的文化課里，深淵代表不可觸摸的希望，倒掛天使寓意毫無意義的救贖，而巫師的視線則象征萬劫不復。

    擺在眼前的兩條路，與七年前一樣，都是死局。

    “愈是糾結真相，愈會看不清眼下，覺得迷惘。左邊是當年的真相，右邊是眼下的事實。”老板攤開手，道，“若你選擇一探真相，那我便當你今日從未來過；當然，如果你執(zhí)著于眼下，‘焰火’依舊可以為你傾斜資源?！?/br>
    同樣誘人的條件。

    “潮汐，”老板叫出他的名字，語氣輕緩，“不難抉擇吧？我記得，為已故之人放棄還活著的生命，不是你們的風格?！?/br>
    唐詔心頭一澀。

    言笑作為永恒之心的唯一線索，已然是眾矢之的，而他就算是看在林希的情分上，也不可能見死不救；況且林希特意囑咐過他千萬不能調查真相，他又怎么會在此時動搖。

    確實不難選，唐詔向右轉身步步走近，拉開門走進，視線內空蕩無存。

    就在此刻，他敏銳的聽覺捕捉到其中微弱的、金屬摩擦的聲音，還有夾雜其中那老板似是自言自語的聲音：

    “……哪怕不確定她真的死亡?！?/br>
    “?。。　?/br>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確定真的死亡？

    林希還活著？！

    這怎么可能！

    “唔！”

    心臟猛然一痛——

    唐詔全部的精力都在飛速反應老板后半句話的意思，絲毫沒留意，側方不知何時竄出粗長的錐形物直襲而來，剎時驚詫令人行動微滯，加上他先前越遷的后遺癥還沒緩過來，竟眼睜睜看著寒光穿透心臟！

    一切僅發(fā)生在瞬息之間。

    疼痛還未大范圍擴散，人已經(jīng)沒了意識。

    ……

    二十年前他與林希初見，彼時他還是潮汐，而林希尚沒有名字。

    “朝為潮，暮為汐…他們要我做你的影子，不如，我就叫林希吧?！?/br>
    彼時潮汐剛接觸生人不久，話還說不利索：“影子，為什么？”

    “阿勒？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叫林希？為什么要做你的影子？還是為什么要聽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