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等人到齊了再定吧，”白榆合上菜單，“我覺得都挺不錯的?！?/br>
    這些年d市也開了幾家鐵鍋燉魚，謝宇川吃過，都是淡水魚，勝在醬味還有配菜上，很下飯。

    他有意想選燉大鵝，主要是沒吃過。

    謝宇川在群里詢問了一圈，所有人都同意，唯有葉司丞反對。

    “大鵝最不好吃，rou很柴皮也很厚，就吃燉魚吧，配菜多加點(diǎn)就行?！?/br>
    這些人加在一起都沒有葉司丞吃過的人有發(fā)言權(quán)，于是都同意換成鐵鍋燉魚。

    謝宇川讓老板加了土豆、干豆角、茄子這些必備的配菜，為了彌補(bǔ)沒吃的大鵝的遺憾，又加了排骨和五花rou，這才又問白榆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

    白榆別說鵝了，燉魚他也沒吃過，思來想去就只加了份粉條。

    灶臺雖然看起來和民宿那口燒柴的土灶很像，實(shí)際上用的還是燃?xì)庠睢?/br>
    老板把需要上鍋燉的食材一股腦都倒進(jìn)鍋里，接著一個戴著一次性手套的服務(wù)員端著個不銹鋼盆就進(jìn)來了。

    盆里是黃澄澄的玉米面，他熟練地把面團(tuán)吧團(tuán)吧在鍋邊貼了一圈，最后蓋上一個超大的木制鍋蓋，定好鬧鐘就離開了包間。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鍋里的魚、rou和蔬菜都開始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順著沒蓋嚴(yán)實(shí)的鍋蓋縫隙不斷地鉆進(jìn)白榆的鼻子里。

    白榆兩只手撐著下巴，眼睛時不時看一眼鬧鐘上的倒計(jì)時，正當(dāng)他的快被香氣勾得魂都快飛了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是郎弈他們過來了。

    一路上葉司丞都在和晏綏兩個人就下午那場游戲的輸贏爭論不休，郎弈時不時讓他們兩個小點(diǎn)聲，余年則是跟在后面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等一行人進(jìn)到包間里的時候，距離開鍋只剩下不到10分鐘的時間。

    人一多話題自然就多了起來，白榆不再糾結(jié)開鍋的時間，也就不覺得那么難熬了。

    和中午吃飯時候坐著的位置差不多，只不過中午坐著的是圓桌，現(xiàn)在改成了方桌。

    沒聊多久鬧鐘就響了起來，服務(wù)員從門外進(jìn)來，掀開鍋蓋正準(zhǔn)備把桌上擺著的蒜末、蔥段那些配菜撒進(jìn)去，郎弈突然出了聲。

    “香菜就不用放了。”

    一桌子人都沒出聲，服務(wù)員把香菜撇到一邊，把其余配菜倒進(jìn)鍋里，用大勺子攪和兩下說已經(jīng)可以吃了。

    等他退出去之后，眼神一直在郎弈和余年之間來回打量的晏綏終于忍不住出聲，“咱們一起吃飯這么長時間，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不吃香菜這毛病?！?/br>
    聞言余年一下子坐直了，正想解釋，郎弈不疾不徐地拆開一包餐具，掰開里面的筷子蹭了蹭，“有你什么事。”

    在場的人心知肚明，不吃香菜的人保準(zhǔn)是余年。

    謝宇川沒有晏綏那么八卦，他用鏟子鏟下來一個餅子放到白榆面前的餐盤里，又給他的碗里填滿了鍋里的每一樣食物，最后還加了一勺湯，完全沒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早就從郎弈那里轉(zhuǎn)移到他這邊。

    白榆也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始終跟著謝宇川的手來回移動，看他把土豆茄子一股腦盛進(jìn)碗里，白榆用筷子夾起餅子咬了一口，香甜的玉米香氣瞬間充斥整個口腔之中。

    余年是d市人，之前也曾吃過幾次鐵鍋燉魚，他不像白榆第一次吃沒有經(jīng)驗(yàn)，郎弈也不是謝宇川。

    余年這么想著，直到他面前的盤子里出現(xiàn)了一半剃掉了魚刺的魚rou。

    余年抬頭對上郎弈的視線，郎弈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歪頭對著他笑了下，隨意扎起的頭發(fā)動作間掉下一綹，余年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勾想去勾手腕上的發(fā)繩，卻只摸到一手空。

    飯桌上一時間只剩餐具碰撞的聲音，看起來似乎都忙著吃飯，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余年這才放下心來，拿起筷子前不忘對郎弈輕聲說了句謝謝。

    一條四斤多重的魚外加一鍋菜，十個貼餅子，一桌子人吃了個精光，最后一塊排骨在大家的謙讓下，由猜拳輸了的葉司丞收入囊中。

    吃完飯將近晚上七點(diǎn)，周圍沒有什么好去處，但剛吃飽就回去著實(shí)有些受不住，想來想去謝宇川決定帶他們回到剛才和白榆看日落的地方。

    因?yàn)檎J(rèn)識路，謝宇川和白榆走在隊(duì)伍的最前邊，這條馬路筆直地通往海邊，其實(shí)也不太需要去找。

    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幾個人走著走著就拉開了些距離，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下午氣氛都不太對的郎弈和余年。

    余年的個子比郎弈矮了五六公分的樣子，因?yàn)橛行┦?，所以站在常年運(yùn)動的郎弈身旁看起來差距很大。

    余年摸著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幾次欲言又止，他眼神一會兒落在郎弈故意扎起來的丸子頭上，一會兒又垂落到地上，像是在看自己笨拙的影子。

    下午那會郎弈和他聊了很多。

    以前郎弈總把他當(dāng)小孩，剛認(rèn)識的時候還好點(diǎn)，那陣子郎弈為了白榆的事沒少cao心，和他說話時有求人辦事的自覺。

    等后來越來越熟，郎弈的本性就暴露了出來，總會時不時逗弄余年，明知道他話少，性格也慢，偏偏就愛招惹他看他著急又說不出話的樣子。

    余年長久的暗戀在那個跨年的夜里被郎弈知道了，雖然當(dāng)時郎弈也說了對他的喜歡，可余年心里明白，沒有誰會對一個人上心到找警察朋友詢問完案情，等一切事情解決后，又轉(zhuǎn)過頭來對另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說，其實(shí)我喜歡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