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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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聞言,心口一涼。 果然蘭斯菲德握刀的左手已經(jīng)不穩(wěn),額頭上滴落大顆大顆的冷汗。 伊沙大笑一聲,將他狠狠推倒在地上。 “餓了你這么多天,你竟然還有力氣反抗?不是說在監(jiān)獄里快被那群警察玩死了嗎?從哪里來的力氣想殺我???” 他咬牙切齒,好似全然不在意胸口上的刀,極快地抽出匕首,再往蘭斯菲德脖頸處刺,被蘭斯菲德以刁鉆角度巧妙躲開,可這刀仍是插在了他的鎖骨下,鮮血頓時涌了出來,衣襟被血透潮一大片。 蘭斯菲德痛苦的悶哼一聲,面色慘白。 伊沙看出蘭斯菲德是強弩之末,冷笑著扯開他的手,他有些吃力拔出胸前的彈簧刀,握在手中。 “叔叔,我真是看膩了你這幅惹人厭惡的模樣?!?/br> 伊沙捂著胸膛上的傷口,跨坐在蘭斯菲德身上,居高臨下冷眼瞧著他。相似的藍色眼眸里風(fēng)雨欲來,像醞釀暴風(fēng)雨的海面。 “你的刀讓我好疼啊,那么我也讓你疼一疼,好不好?” 伊沙言語里滿含惡毒,他執(zhí)起刀刃,雪亮鋒利的刀尖堪堪停在蘭斯菲德蔚藍的眼眸前。 蘭斯菲德渾身發(fā)冷,太陽xue傳來攪動神經(jīng)的痛意,仿佛有人將手指插入他腦內(nèi)翻攪,但這并不能讓他服軟。他雖然被壓制在地上,一頭銀發(fā)披散著,臟污和血跡并不能損壞他半分的美貌。 蘭斯菲德喘著氣,目露鄙視,嗤笑道:“就憑你,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死到臨頭還想要激怒我,不是應(yīng)該向我求饒嗎?!” 這雙眼眸里絲毫沒有懼怕和臣服,讓伊沙氣急敗壞,他狠狠扇了蘭斯菲德一個巴掌,蘭斯菲德被他打得頭暈?zāi)垦?,吐出一口血來?/br> 伊沙怒急攻心,舉刀欲刺,又聽見秦墨在不遠處吵鬧不停:“蘭斯菲德!伊沙,你放開他!立刻!馬上!” 秦墨悶聲道:“你不過是想要報復(fù),無論你想做什么。別碰他,沖我來?!?/br> 此話正中伊沙下懷,他仍跨坐在蘭斯菲德身上,只微微側(cè)頭,淡淡道:“是嗎?殺了你也可以?” 秦墨毫不猶豫的干脆回答:“可以,沖我來就行?!?/br> “......” 伊沙瞥向蘭斯菲德,見他雙目通紅盯著秦墨,面色痛苦,伊沙就算再遲鈍,此刻對二人的羈絆也心中了然,他不由暢快大笑:“哈哈哈!好!我就成全你!” 他站起身來,蘭斯菲德卻一把拽住伊沙的褲腳,幾縷血跡從他的唇邊留了下來:“不準去!” 伊沙冷笑著踩上他的手指:“您別著急,幫您處理了這條狗,我就送您上路。” “不——” 冰冷澎湃的懼意讓蘭斯菲德目眥欲裂,他疲軟無力地趴在地上,忍不住干嘔起來。 生理性的淚水充斥眼眶,在淚眼模糊之間,他只能看到男人的皮鞋從他手指上移開,走向被牢牢捆在行刑架上的秦墨。 “不!” 秦墨狼狽地掛在行刑架上,那雙幽深黑亮的眼睛正遠遠地凝視著他。 蘭斯菲德渾身劇烈抽搐起來,手部痙攣,他看不清他的表情,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平靜從容的。 因他總是這樣安靜的看他。 淚水模糊視野。 頭痛欲裂的大腦,血管在瘋狂跳動。 撲通撲通——是心臟顫動的聲音。 咕嘰咕嘰——是rou質(zhì)物體被硬物撕攪的聲音。 哈哈哈哈——是瘋子在狂笑。 世界應(yīng)當(dāng)是崩塌了的,否則為什么他還活著。 一陣鑿入大腦的耳鳴,持續(xù)許久或者只是幾分鐘,他恍惚之際又聽見子彈打在鐵板上。 有人闖入了,爭斗,混亂,血腥,嘈雜。 槍聲,搏斗聲,呼叫聲,對講器的電流聲。 腳步聲,倒地聲,呼救聲—— 一瞬間,蘭斯菲德無比清晰地聽見秦墨壓抑的痛吼和呼吸,他驚醒了,像一個在荒蕪遍野里抓住繩索的人,掙扎著循著聲音爬了起來。 視線里是一片血色,模糊不清。 蘭斯菲德憑著混亂的意識,只知道顫抖地往前爬,手指觸摸上一塊又一塊潮濕陰冷的地磚。 他想起那年在金沙河畔......其實他沒有那么狠心,他并不愿意看到秦墨受傷。 蘭斯菲德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場上已經(jīng)一片忙亂,沒有一個人想要去阻攔他。 秦墨已經(jīng)被蒂爾解決,蒂爾控制力度,將他輕輕放在地上,白色襯衫上沾上了大片的血,他正右手拿著手機,走到門外緊急呼叫醫(yī)生。 蘭斯菲德摸索著,在黑暗混沌的破碎世界里去找熟悉的體溫,他的手碰到一片濕意,突然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握住。 “沒事了?!?/br> 聲音很近,來自于身體右側(cè)。 像一滴水滴落在湖面上,觸發(fā)陣陣漣漪。 秦墨聲線平穩(wěn),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蘭斯菲德茫茫然如失了魂一般抬起頭來,在聽到他的聲音后,視覺恢復(fù)正常。 秦墨左半張臉全是鮮血,像是被人暴力噴灑了刺鼻的紅色油漆,那只好看的右眼半睜著,流露出一些看不清的情緒:“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還活著?!?/br> 蘭斯菲德張口欲言,可他一聲悲鳴也發(fā)不出。 他不知道怎么做,伸出手想去摸他的左眼,被秦墨往后躲了躲,單手將他虛虛攏在懷中:“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