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初戀了 第54節(jié)
書吟半疑半惑地拿起來,細看?。 小拇指指甲蓋大小,通體黑色,連著?一根透明?的線,很短。 她從?沒見過,這是什么?東西? 空寂的客廳里,響起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意識到商從?洲醒了,書吟轉(zhuǎn)頭看?他。 夜晚很靜,靜的窗外雷鳴聲響起,格外清晰。 商從?洲的眼直勾勾盯著?她手里的東西,目光變了又?變,暗,冷,最后趨于?往日的平和。 他朝她伸過手,儒凈的面?向沒有任何情緒,聲音里含著?溫柔的笑?:“書吟,把東西給我?!?/br> 書吟緩緩遞給他,“這是什么??” 就看?到他接過后,動作自然又?熟絡(luò)地塞進?右耳里。 他眼睫挑起,與?她對視。 他如清風(fēng)霽月般,笑?起來的模樣極令人心動,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像是屋檐上半掛不掛的一滴水珠,“助聽器?!?/br>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么?沒去當外交官嗎?”商從?洲彎了彎唇,輕描淡寫,“因為右耳聽不見了?!?/br> 一瞬。 那滴水珠,滴落書吟的眼里。 濺濕她全身。 第33章 33 33. ——“因為右耳聽不見了。” 書吟很難想象, 商從洲是如何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 她竭力保持平靜,心?臟卻好似被一根繩緊錮著, 繩索不斷地收縮,再收縮,勒住她的胸肺氣管??墒请y抑到最后,繩索被利刀切斷。 想來商從洲做劊子手,也是救人的。 他?嗓音里含著幾分笑:“怎么不說話了?書吟。” 他?溫溫柔柔喊她名字的時候,書吟的心?尖泛起抹酸澀感。 就像不慎觸電,尾椎骨渾然一震,心?臟打了個激靈。 她想問, 什么時候的事? 想問, 治不好了嗎? 還想問,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話到?嘴邊, 百轉(zhuǎn)千回的思?緒終歸化為了一句,“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嗎?” 商從洲淡笑:“有?一些, 但也沒多少?!?/br> 書吟盯著他?, 目不轉(zhuǎn)睛:“我會幫你保密的?!?/br> 商從洲怔了幾秒,輕笑了聲, 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說出去?也沒事。” “沈以星和陳知讓,他?倆知道嗎?” “不知道。” “嗯。”書吟側(cè)了下眸,直覺再聊下去?她真的很難不用心?疼的目光望向他?了,她火速地轉(zhuǎn)移話題, “餓不餓?” “我點了外賣,應(yīng)該快到?了?!鄙虖闹拚f, “你坐了這么久的火車,應(yīng)該挺累的,坐著等?會兒外賣吧。” 他?何其體貼,這種面面俱到?在凄風(fēng)苦雨里,某種意義上,像是一場救贖。 救她搖搖欲墜的心?疼。 窗外天色徹底幽暗,涼風(fēng)呼嘯,卷席著盛大的雨幕。 他?們坐在沙發(fā)兩端,不言不語。 很快,門鈴響起,商從洲比書吟更快地起身,去?門口拿外賣。 吊燈圈出大片的昏黃光影,他?們面對面坐在餐桌兩端。商從洲從外賣盒里取出一份又一份餐食,最后放在書吟面前,最靠近她的,是一份糖醋排骨。 “聽說悅江府的糖醋排骨做的不錯,你嘗嘗?!彼?說。 對于她的隨口一提,他?卻記在心?里。 僅僅是禮貌嗎? 他?對別人也有?這樣的禮貌嗎? 書吟不敢自作?多情,輕聲:“好。” 吃過飯,書吟回到?房間,出來時,手里多了樣?xùn)|西。 長方形的盒子,書吟遞給他?,“送你的?!?/br> “是什么東西?” 商從洲邊問,邊拆開來看。 是條黑色質(zhì)地的皮繩,中?間穿著五粒正方體的珠子,末尾兩顆四?周印著品牌的logo,枝蔓花紋纏繞。中?間三顆,分別印著三個字母。 s. c. z. 是他?名字拼音的首字母。 書吟說:“這個可以掛在鑰匙扣上,也可以掛在車里的后視鏡上當個擺件?!?/br> 她并?非無緣無故送他?東西。 商從洲請她幫忙,當翻譯,已經(jīng)給她轉(zhuǎn)了五千塊錢??珊髞?,書吟又收到?他?們公司的匯款,足足有?三萬。書吟和那位周助理聯(lián)系過,踟躕著問,是不是打錯數(shù)字了。 那位周助理則表示:“合作?坦誠,您有?很大的功勞,這筆錢不算多?!鳖D了頓,他?輕咳了聲,有?些不太自然,“我們?nèi)菘偝鍪窒騺砣绱耍?……是有?點兒像暴發(fā)戶的,您心?安理得?收著吧。” 但書吟心?底總覺得?過不去?。 她在網(wǎng)上搜尋送男生的禮物,大多都是女生送男友的,送鞋送表。書吟送商從洲,不太合適。她無意刷到?這款鑰匙扣,也有?人將?其拿來掛在包上。于是她拿著照片去?專柜問,可專柜柜員說國內(nèi)專柜已經(jīng)不賣了,書吟又拜托國外的朋友,輾轉(zhuǎn)了好幾個專柜,才買到?。 商從洲拿在手里,翻轉(zhuǎn)了幾圈,“費了很多力才買到?的吧?” 書吟:“沒有?,就……隨便買買。” 商從洲說:“回頭我就把它掛在我車上。” 得?到?他?這個回答,書吟松了口氣。 “我也有?樣?xùn)|西送你?!鄙虖闹尢统鲆粡埧▉恚f給書吟,書吟沒看清,害得?她第一眼?以為是銀行卡,瞪大了眼?,“我不要你的錢?!?/br> “什么錢?”商從洲目光里閃過荒唐笑意,“這家?度假山莊是我和幾個朋友合伙開的,國慶開業(yè),你國慶要是沒什么事兒,可以過去?玩玩。拿這張卡過去?,里面的所?有?娛樂場和,都暢通無阻。” 書吟總算看清,是張vip黑金卡。 她說:“這太貴重了。” 商從洲坦然道:“你不是幫我保守秘密嗎?這算是我在收買你?!?/br> 提到?他?的耳朵。 書吟霎時噤聲。 她學(xué)不到?他?的坦然。 她摳著vip卡,夜雨淅瀝瀝落下,密密匝匝地敲打著她。 雨天,空氣潮濕,室內(nèi),有?種詭異的安靜。 驀地。 他?說:“很晚了?!?/br> 書吟:“嗯?!?/br> 商從洲:“我走了。” 他?起身,椅子腿與地面摩擦,拖出沉悶的聲。 書吟也站了起來:“帶把傘吧?!?/br> 商從洲說:“不用?!?/br> 她堅持:“別被淋濕了?!?/br> 她手里的傘,傘面印著粉色的碎花。 商從洲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如此執(zhí)拗的一面,心?道要是被容屹他?們看到?自己拿著這么把粉粉嫩嫩的傘,指不定得?被怎么嘲笑。但到?頭來,他?還是無可奈何地接過傘。 “早點休息?!彪x開前,他?叮囑。 “你也是,”書吟也叮囑,“雨天慢點開車?!?/br> “好?!?/br> - 送走商從洲,書吟猶如被戳破的氣球。 整個人無力,且失魂落魄地回到?沙發(fā)上躺下。 眼?一偏,落在茶幾上。剛剛那里,某個空蕩蕩的地方,放著他?的助聽器。 她艱難地消化著這件事。 倏地,她拿起手機,想在手機里搜,右耳聽不見是怎么樣的感受,頓了頓,又改為,右耳后天失聰—— 刪掉。 全被她刪掉。 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耳朵聽力喪失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