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齊莫莫：“？”

    岳甘棠抿了抿嘴唇，“不是你自己辦的，我也在?！?/br>
    似乎是不甘心齊莫莫忘記他們曾相處過的時光，他強調道：“我們一起拍的照，一起簽的字，你忘了嗎？”

    齊莫莫開始發(fā)窘。

    大哥，我們一起簽的字你居然還不知道我叫齊莫凡？

    該尷尬的是我還是你啊。

    算了，反正都要離婚了，不必計較這么多。

    齊莫莫點點頭，“我的確是失憶了?！?/br>
    “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腦勺，“不知道什么時候受傷了，里面有血塊壓迫神經，我現(xiàn)在只記得自己十八歲以前的事情?！?/br>
    十八歲以前……

    岳甘棠記得，齊莫莫纏住自己的時候剛好十九歲。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齊莫莫不是那個糾纏自己六年的齊莫莫，也不是同自己結婚已有一月的合法伴侶齊莫莫。

    他……不是自己的齊莫莫。

    岳甘棠的嘴唇微微發(fā)白，在原地站立片刻，冷著臉轉身徑直下樓。

    等齊莫莫回到客廳時，看見男人背對著自己，低頭俯視茶幾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

    背影透出幾分莫名的傷感和孤寂。

    齊莫莫突然覺得有點難受，為自己，也為這個男人。

    命運初始的第一段婚姻，就這么毀在自己手里，多少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齊莫莫走過去想安撫一下男人。

    離遠了不覺得，走近才發(fā)現(xiàn)這男人的身高比自己大哥還要高！

    怪不得昨晚上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那么沉，根本不像看起來這么瘦，齊莫莫暗暗腹誹。

    “抱歉，岳先生，之前是我腦子進了水，把這簽了你就自由了。”

    齊莫莫打算以男人最期待的自由做誘餌，讓岳甘棠盡快走出一婚失敗的陰影。

    岳甘棠手背青筋暴突，聲音隱忍粗糲：“莫莫，我不會簽字的。”

    齊莫莫：“？”

    他是不是聽力出現(xiàn)問題了，怎么多出來一個“不”字。

    “不好意思，岳先生，您先看一下協(xié)議書，離婚后我不要一分錢的……”

    齊莫莫像是超市門口緊追顧客推銷產品的促銷員，認真地為岳甘棠推薦這份物美價廉的離婚協(xié)議書。

    說得自己口干舌燥，也不見對方表示一個“好”字。

    齊莫莫氣餒，小聲嘀咕：“你為什么不跟我離婚??？”

    夜晚的別墅很安靜，岳甘棠清楚聽到齊莫莫的抱怨聲，垂在身側的手指揪住質感良好的西裝褲。

    他輕聲反問：“你為什么要跟我離婚？”

    “……”齊莫莫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我們之間沒有愛情，第二，我失憶了，不記得你，第三，我們倆結婚對我來說又沒有什么好處。”

    這三條，無論是哪一條，岳甘棠都無法反駁。

    “你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嗯。”

    岳甘棠閉了閉眼，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六年前，齊莫莫跟隨自己進了娛樂圈。

    而現(xiàn)在……岳甘棠內心泛起苦澀，不敢猜測齊莫莫的回答。

    “還是當個藝人?！饼R莫莫笑了笑，“別這樣看我，我聽別人說了我是因為你進的娛樂圈，但我感覺這份職業(yè)挺好的，不打算換掉?！?/br>
    還、是、當、個、藝、人。

    岳甘棠把這話的每個字分開來仔細體會，眼里閃過一絲亮光。

    “我可以給你提供資源?！?/br>
    齊莫莫還在盯著協(xié)議書，不明白男人為什么不簽字，聞言傻傻地嗯？了聲。

    “離婚的第三條理由，”岳甘棠把茶幾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推遠，“我們的婚姻可以給你帶來好處?！?/br>
    齊莫莫：“……”

    大可不必。

    他不至于為了這么點好處把自己的婚姻幸福搭進去。

    似乎看出齊莫莫的不認同，岳甘棠眼眸低垂，說話的語速加快：“我拿過三金，國內的導演都可以說上話，我可以向我代言過的品牌推薦你當代言人，如果你想上綜藝節(jié)目，我陪你去可以增加話題度……”

    還是離婚吧，這幾個字在齊莫莫舌尖上不停打轉。

    隨著他說的越來越多，齊莫莫也跟著深入思考起來。

    娛樂圈不好混，他又不想次次依靠大哥，如果岳甘棠能夠給他提供起步資源……

    倒也不是非要離婚不可。

    只是他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齊莫莫抬眸看向說完話的岳甘棠，疑惑：“岳先生，我們不離婚對你有什么好處？”

    岳甘棠平直的唇角拉成直線。

    “我是公眾人物，結婚剛一個月就離婚……”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這是理智給他的答案，但是心底卻不斷冒出不同的聲音。

    齊莫莫了然，隨即道歉：“抱歉，我沒有想到這一點?！?/br>
    男人沉默一會兒，“沒關系。”

    他抓起一旁的西裝，似乎不想再跟齊莫莫共處，起身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我今晚可以借住客房嗎？”青年輕快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岳甘棠抓著西裝的手指陡然用力，“隨意?！?/br>
    然后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十二點四十分。

    齊莫莫被敲門聲驚醒，打著哈切下床打開房門，“岳先生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