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狐貍，立刻回頭嗅了嗅自己尾巴尖兒。

    沒sao味兒啊。

    它很干凈的。

    婢女心里罵：你養(yǎng)了只狐貍，日夜同吃同睡，已經(jīng)里里外外跟狐貍一個味兒了，自己沒點逼數(shù)？

    她道：“回溫夫人，奴婢沒發(fā)覺有什么特別的味道?！?/br>
    “不對。是方寂雪……？”楚微涼聲音極低，疑惑道。

    是特制的檀木香屑的味道，方寂雪打過香篆后，周身就會若有似無地縈繞這種香味。

    他昨晚來過。

    想到這里，她又看了一眼地上裂成兩半的澡盆，表情一言難盡。

    他沒死就算了，跑她房里炸澡盆做什么？

    可一提那名字，狐貍立刻不樂意了。

    你還真是對他到死都念念不忘！

    生氣！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它這回招呼也不打了，從窗戶跳了出去。

    婢女：“內(nèi)個……，溫夫人，您的狐貍跑了，要不要追？”

    楚微涼氣這沒眼力價的，“當(dāng)然要追，那是我十顆化形丹！”

    自然是你們追，不是我追。

    不帶它去長樂宮也好，免得搶圣血衣時候礙手礙腳。

    ……

    此時，小樓的前廳里，水波連著對面的鏡湖。

    紅漫又在虔誠地一盞盞點燈。

    “愿吾王權(quán)座永享，金甌永固?！?/br>
    “愿吾王心生喜樂，諸事安好。”

    “愿今天血衣祭一切順利?！?/br>
    “愿吾王……早日飛升上魔天……”

    她仰頭，望著跳動的燈火，口中念念有詞。

    這是每日出門前，必做的祝禱。

    可今天，最高處的燈火，忽然抖了幾下，便被風(fēng)給吹滅了。

    紅漫神色一凜，顧不上多想，給隨身的婢女丟下句話：“轉(zhuǎn)告溫夫人，就說我先行一步，在長樂宮等她。”

    說著，化作一條血紅的巨大電鰻，裹挾著閃電，扎入腳下的水中，直沖鏡湖而去。

    長樂宮外，距離血衣祭正式開始還有幾個時辰，但是已經(jīng)鼓樂喧天，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在期待十年一次的祭奠降下血雨，接受魔皇遺恩，修為更上一層樓。

    只有青女屏退了左右，一個人在內(nèi)殿的水榭中作畫，對外面的大事漠不關(guān)心。

    水面波光一晃，紅漫已經(jīng)化作人形，走了出來，赤著的腳，留下一行水漬。

    來的太急，忘了穿鞋。

    “你沒事吧？”她一句關(guān)切的話脫口而出，才知道自己失言了，慌忙退后一步行禮，“見過吾王?！?/br>
    青女提筆抬頭，也不介意，“什么事能把本王的紅漫慌成這樣？”

    說完，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她紅裙下雪白的腳趾上，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紅漫不敢說，她為他供奉的本命燈，忽然熄了。

    “沒……什么，就是不放心那個方寂雪，怕今晚會出亂子。”

    青女的筆鋒遲疑了一下，“沒事，我已經(jīng)全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做好分內(nèi)的事，血衣祭一定會安然無恙?！?/br>
    紅漫怕的是他有事，索性直言：

    “王上，難道就任由他穿著圣血衣，一直留在我們青霜城，當(dāng)成祖宗樣的供著？阿涼與他是血海深仇，她不會放過他的。我們何必夾在他們中間，終日如履薄冰？”

    “我們……？”青女抬頭，頗是不悅，但只是極淡的一抹，人依然如冰霜般清冷疏離。

    紅漫：……

    她一口氣把擔(dān)心的事都吐了出來，他居然只聽到這兩個字！

    青女悠悠一嘆：“楚微涼回來了，你便要走了，還說什么我們？這青霜城和圣血衣，到底只是我一個人守著罷了?！?/br>
    紅漫赤著腳，向他挪了半步，又停在原地：

    “當(dāng)年我落入魔域，多虧王上相救，才不被魔息侵蝕，保住性命，千年來，一直無以為報……”

    她再抬眼時，眼底有些發(fā)紅，“但是，時辰到了，該聚的聚，該散的散，凡事都有盡頭?！?/br>
    青女終于沒心情畫了，將筆隨便丟在宣紙上，弄花了一片，悵然失笑：

    “好，過了今晚，你……，就走吧……”

    紅漫退后一步，恭順行禮：“謝王上，愿吾王心生喜樂，諸事安好。”

    她狠了狠心，縱身躍入水中，飛快去找楚微涼。

    這會兒，楚微涼剛好梳洗完畢進(jìn)了長樂宮。

    她換了紅漫精心準(zhǔn)備的一襲銀白衣裙，腦后一支長長玉簪與滄溟星相映生輝，配她此刻的如雪白發(fā)。

    一進(jìn)殿門，迎面就被一個小女孩撞了個滿懷。

    小女孩抬頭，一雙眼珠蒼白，是瞎的，“姨姨，對不起……“

    “走路小心?！背隹吹叫∨?，想到許久沒見眠兒了，不由得心里軟了幾分。

    有婦人匆匆趕過來，“珍珠你怎么又到處亂跑，傷到可怎么辦？”

    她跟楚微涼道了謝，將孩子帶走時，此時剛好紅漫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那孩子眼睛不好，家里人應(yīng)該是盼著圣血衣賜福，治好她的眼睛。”

    楚微涼“嗯”了一聲，沒回應(yīng)，自顧自去找最合適搶東西的位置。

    紅漫緊隨其后，“圣血衣對青霜城的百姓很重要，血衣在，青霜城在。”

    楚微涼以為她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的打算，冷冷坐下，“嗯，所以呢？”

    女強(qiáng)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