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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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漱玉帝病重已久,這琴胥門便較少開了。大部分院部衙門的奏章,都是直接呈給太宰府。但琴胥門雖終年閉著,門前卻仍然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如今是秋末,到了夜間,便冷如冰霜,朔風(fēng)直吹得人皮膚干裂。 而李意容便是這樣,在琴胥門外,跪了整整三天。本來欽天監(jiān)認(rèn)為不出三日就會落雪,沒成想判斷失誤,雪遲遲沒有落下。 烏則芙子心中焦慮,怕李意容再跪下去會出事。但自己說出口的,又不能出爾反爾,故而只是拖著。每日遣派自己的幾個侍女去輪流照看著,盡量不讓她生病。 林月川和蔣風(fēng)躲在巷子街角,看著蒼白虛弱的李意容。 “我從未看過大神這樣。”林月川面露憂色,說著就想過去看看。 蔣風(fēng)拉住她搖搖頭道,“她不會喜歡的?!?/br> 李意容表面上可以低到塵埃里,骨子里卻是極為狂傲。林月川若過去,李意容雖然不至于給她臉色看,但她必然心中記恨。 李意容啊,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吶。 這些人一定會死的,會死的很難看。就像當(dāng)年囚禁他的那戶人家,也是這樣對付過李意容,不過是讓她在大街上跪下來道歉,那戶人家后來便被抄家滅族了,一點(diǎn)也不夸張。 “去柳府說了嗎?”蔣風(fēng)回頭問林月川。 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們不是朝中人,根本是有心無力。尤其面對是八殿下,幾乎人人自危,除了柳時霜,誰還敢伸出援手呢? “說了。史君去康慶了,說什么造行宮去了。我找那個陸敬俞,他說會報告史君的?!?/br> 蔣風(fēng)嘆了一口氣,“希望如此?!?/br> 遠(yuǎn)處的李意容的雙唇已經(jīng)干裂,半張臉腫著。 本來嘛,別人都不是傻子。所以她習(xí)慣于設(shè)計完別人,最好殺掉得了??墒撬饝?yīng)過meimei,不能殺人。因為殺多了,怨業(yè)太深,會不得善終。這是meimei的觀點(diǎn)。 人生,總是這般浮浮沉沉。 再說,她不能負(fù)了長姐的囑托——保李氏平安。當(dāng)年她卻夸下海口,要報李氏長興,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不自量力,也感慨長姐確有先見之明。 所以,跪下去就能換來平安,又有何不可? 劃算。她跪得很開心。 李意容故意假裝看不到蔣風(fēng)他們,待他們走后,才把目光放直,放冷。 同時,另外一邊的小巷子里,陸敬俞也是這樣看著李意容。 “陸先生。我們真的不去告訴史君嗎?”龔志和不解地問道。 陸敬俞咳了幾聲道,“你說,史君是個什么人?” “冷靜自持,高瞻遠(yuǎn)矚,雄才大略?!饼徶竞鸵彩菢O為崇拜柳時霜,一連用了好幾個詞語。 陸敬俞道,“說得好,可是自從認(rèn)識了這個李意容,史君被擾亂了幾次心神?” 龔志和嘆了一口氣,“是啊。史君最近很是奇怪,無緣無故地納了李意容,又休了她,甚至,還因為她受傷??墒沁@也不能說史君就喜歡上李意容啊,史君本就仁德寬厚?!?/br> 陸敬俞道,“不。只要史君愿意,他可以不仁德,可以不寬厚。只在他一念之間罷了。” 有些人是天性心慈手軟,可是柳時霜不是,他有帝王的一切素質(zhì),可以剛,可以柔,可以攻,可以守。他對她的仁德已經(jīng)太多了,多到快毀滅他的地步。 而他陸敬俞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他隱居慶城二十年,如今出來,不過的為了這個人。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史君被一個女子所動搖,最后淪落在什么沖冠一怒為紅顏的笑話中。 “史君吩咐,命我們一有消息,就告訴他的。他若知道了,恐怕…”龔志和并不敢欺瞞柳時霜。本來也瞞不住,柳時霜精明至極,什么事情都瞞不住他。 陸敬俞焉能不知?“我們呈報上去?!笨祽c距昭安有幾日路程,這幾日也足夠那李意容受的了。 …… 第五日,冬雪卻仍然沒有落下。路過的琴都百姓看著李意容跪著,駐足,側(cè)目,耳語。 她會不會死啊,她看起來像是生病了,她很虛弱。 可是雪不來,人便不能走。 好幾次,柳信想要沖上去,把李意容帶走,都被她拂拒了。 “主子,你會死的?!绷沤箲]道。 “放心。我死不了的?!崩钜馊莸偷偷匦α艘宦暋?/br> “你怎么知道你死不了!”沉沉的男聲。 李意容低著頭,看著黑袍男子在她的面前立定,紫色的褲裙,一擺一擺地在她眼前晃動。 秦煜似笑非笑地俯身下去,捏住李意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對著自己道,“你怎么知道你死不了?如果他們硬要你死,你以為你活的了嗎?” 李意容輕笑道,“你慫恿八殿下,告訴她我不能留,是不是?” “我為什么要這樣做?”秦煜哧了一聲,不解地反問。明明有個如此聰明的搭檔。 “因為…”李意容勾起一抹微笑,挑眉道,“你是秦煜?!?/br> 一個利用完別人就扔的秦煜。 自己總是與他并肩,哪怕只是個女人,他也不會允許。分杯羹這種事情,一匹狼,是不允許的。 “你誤會我了。意容。我不是這樣的人?!彼麤]打算殺了一個有用的人,但是他會殺那些他控制不住的人。 更何況,他不過是加了一把刀,具體怎么殺,那是烏則舒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