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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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珍珠帶著陸離的體溫,入手細(xì)膩溫潤,七婆剛要詢問這是為何,就只感覺這手中的珠子不同于普通的珍珠——那珍珠是承載著記憶的容器。 三顆珍珠,承載著三段記憶。全都是陸離從那小怪物的腦海中抽離出來的,不,從記憶中看,小怪物是有名字的,精怪以本相之名為姓,它姓胡,名映之。 映之。這個名字,是一個世人為它取的。 在皮膚接觸到珍珠的剎那,老人一陣恍惚,只感覺一種熟悉的暖流流淌進(jìn)她的腦海里——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陌生的,熟悉的……那記憶的主人并不是自己,她卻感覺無比熟悉,仿佛自己也曾經(jīng)歷過似的。 記憶最初,是一個小女孩的念叨,“映之哥哥,我在院中種了一棵海棠花的樹苗,待過些年后,你就可以順著這棵樹爬上樓來看我了。雖然你是精怪,但是精怪要憑自己的力量爬上來是不是也很累?映之哥哥,你喜歡海棠花嗎?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種其他的樹,皂莢、香樟、合歡,或者是玉蘭?” 在小女孩那軟糯的聲音漸漸小下去,直至消失時,在視野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扇糊著米色窗紙的竹制窗戶。 周遭是一片冰涼的星光,除了那星光之外,還有另一個光源,那好似一種幽幽的光線,時而幽綠,時而碧藍(lán),著實(shí)是好看。那記憶的主人,就在窗外,身旁是那束藍(lán)綠的光線,他伸出手來,敲向那窗戶,“篤篤篤。” 篤篤篤。 這熟悉至極的聲音似乎同記憶深處某個恐怖的記憶不謀而合,明明是同一個聲音,為何那時與今時聽來,感覺如此不同? “小七,你在不在?”說話的是那記憶的主人,聽來聲音是個少年郎,聲音低沉,卻是十分好聽的。 窗戶那頭,即刻有一個女孩用稚嫩的聲音歡欣應(yīng)道,“是映之哥哥嗎?”然后不待少年回答,就聽窗戶嘩啦一聲被打開。屋里赤腳站著一個小姑娘,梳著兩條細(xì)細(xì)的羊角辮,穿著一件棗紅色的褂子,不過七八歲的年齡,大眼睛水靈靈的幾乎要滴下水來,皮膚白皙如粉團(tuán)似的,只不過瘦得過分,似乎是在養(yǎng)病當(dāng)中。 那少年提燈一躍而入。 漆黑的房間里登時被光線染亮。 ——或許是年代過于久遠(yuǎn),那段記憶遺忘了他們是怎樣相識的。一個是自山嶺而來的精靈,一個是久病的世人女孩,不知是怎樣的際遇讓他們認(rèn)識了彼此。 七婆只看見,那記憶中,小女孩病了很久很久,她的臉色一直是蒼白的,只能長久地待在自己房中,她常??人?,一咳,臉色便泛出可怖的青色。或許是病了許久,她顯得很安靜,在家人面前,她就像是個只會眨眼睛的布娃娃。 然而,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時候,她唯一的朋友會在此刻到訪,讓女孩臉上掛滿笑意。 在小女孩的眼里,夜并不是漆黑的,而是充滿了瑰麗的色彩。 那自山嶺而來少年,每次都會提著不同的燈來見她,他有著溫柔的聲音,他法力不深,傷不了任何人,甚至與她的見面,都要避開其他世人。但他又是那樣厲害,只要他指尖一撮,就會有萬千光華徐徐綻放開來,宛如煙花,卻比煙花更要幽靜。那些光亮落在身上觸感是冰涼的,好像初春時節(jié)的露水,帶著滿滿山野的味道。 這段屬于映之的記憶里,滿滿都是女孩的笑臉。 他的族群離青水鎮(zhèn)頗遠(yuǎn),于是,每日他都要跋山涉水而來,被叢草割破了腳掌,露水沾濕了皮毛,只為了那個病中的世人女孩能笑一笑。 他同她一起坐在窗臺上,他向她講述好多關(guān)于狐族的事情,他說狐族愛喝酒,愛在午夜時開酒宴,酒宴上有許多五顏六色的果子和糕點(diǎn),還有玉瓶裝著的果子酒,那果子酒味道醇香,世人喝了三天三夜都醒不過來。他還說,在宴會上,會有狐貍變化成世人的模樣,戴著古怪的面具,穿著華麗的衣裳,跳著世人的舞蹈…… 最后,他說狐族雖說善良,卻不大喜歡和世人有來往,因?yàn)樽逯械拈L輩說,世人貪婪卑鄙,他們只會將精怪視為魔鬼猛獸加以破壞,即便他們之中有善良的人,也會因?yàn)閴勖^短而忘記他們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所有事情…… 世人的感情,短得好比狐貍喝醉后沉睡的一夜。旖旎,而又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小七聽著映之講述的這一切,突然用那藕節(jié)似的小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角,“映之哥哥,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你的!即使我變成了牙齒都掉光了的老婆婆,也不會忘記你。你可是對我最好的人,娘說,做人不能忘恩,我怎么會忘記映之哥哥呢?” 映之摸了摸小七毛茸茸的腦袋,笑道,“傻瓜,等你長大了,便就看不見我了……” 當(dāng)孩子漸漸脫去了稚氣,也卸去純明的時候,他們的眼睛便就再也看不見這神奇的世界了,曾經(jīng)見過的人,經(jīng)歷過的事,也會因?yàn)槟隁q尚小,而認(rèn)為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聽映之這么說,小七突然生氣了,她報(bào)復(fù)似的一口咬住了映之的胳膊! “小七,你這是干什么?!”映之吃痛,卻沒有收回手來。 “為什么會看不見?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怎么會看不見你?!”小七沒有松開口,便含糊地嘟囔道,明明是她先傷人在先,卻哭得一塌糊涂,“你莫不是嫌我以后會長大,變老變丑了,你便嫌棄我不想和我玩了,不然我怎么會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