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就是我，”唐小鴨也沒見著其他鴨子，但他不太喜歡這股子煙草味，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扇了幾下，試圖把味道驅(qū)散。

    “抱歉，不喜歡？”安溪看他排斥，便用指尖抖了幾下小棍子，直接將冒著煙霧的那頭捏在指腹間捻滅。

    “嗯，有點嗆，這是什么？”唐小鴨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細(xì)長的小棍。

    安溪將不再燃的煙繼續(xù)夾在指間，放在嘴邊演示：“人類搞出來的小玩意兒，用來吸的，習(xí)慣了就好，跟酒精一樣，就是容易上癮。”

    人魚也會被人類做出的東西影響啊，但安溪跟剛才那副狠戾高冷的模樣不同，居然會耐著性子解釋這么多。

    “這樣啊，”唐小鴨了然地點頭，味道消散不少，他就重新往安溪身邊挪，忍不住好奇，“你為什么要和那個人類打架啊?！?/br>
    沒想到他會在意這個，安溪沉默了陣，低頭把玩著那半截?zé)煟骸耙娝凰?，嘴里沒幾句好話，整天在耳邊嚷著心煩，”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么幾句話，好歹整出個新意來，也不至于讓他動手。

    許是被安溪的外表迷惑，且同樣身為動物，唐小鴨自然而然站在他這邊，跟著點頭：“他難道是蚊子變的？”

    看他認(rèn)真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安溪思索良久也跟著點頭：“很有可能?！?/br>
    之后他倆默契地沒再說話，靜靜地靠著墻，這樣唐小鴨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很喜歡安溪周遭令人舒服的氛圍。

    一直這樣待著也不錯。

    “你身上人味很重，”安溪兀得出聲，側(cè)著腦袋注視唐小鴨。

    “因為我現(xiàn)在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很容易會沾染上味道，”唐小鴨趕緊抬起胳膊擱在鼻子下猛吸，并沒有特殊的味道，有的只有衣物上洗滌劑的清香味。

    人味兒很重嗎？

    “剛下山?jīng)]多久，就不怕被人類誆騙，”安溪神情浮現(xiàn)幾分驚詫，這小鴨子對人類的信任來得也太過容易了些。

    “郝先生不會騙我的，他知道我是鴨子后不僅沒有害怕，還愿意繼續(xù)收留我們呢，”唐小鴨立即出聲維護，又怕安溪不相信，繼續(xù)補充，“花卷可以作證，他現(xiàn)在也和我住一塊兒?！?/br>
    不但和人類居住一塊，還被知曉了真實身份。

    “閆嘉在干嗎，這都不處理，”安溪不滿地蹙眉，這鴨子和剛才那只小熊貓瞧著都不是很精明，滿臉的純善，初入人世倒也情有可原，但管理局那邊不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畢竟看兔子和他倆的關(guān)系匪淺。

    “處理什么？”唐小鴨不明所以。

    “我們的真實身份在人類那邊可是禁忌，”安溪不禁想起之前自己所受的刑法，即使時間過去許久，那刻進骨血里的痛楚總是會提醒他恪記底線，“違反這些條例，你們所供奉的神明會降下懲罰?！?/br>
    唐小鴨小臉白了幾道才開口詢問：“懲罰誰？”

    是泄露身份的自己還是人類。

    “你很重視他，”單幾個字安溪就明白小鴨將那人類看得很重要，這可不是好事。

    “我很喜歡他，自然會重視，”唐小鴨毫不避諱自己的感情。

    安溪又是陣沉默，良久才開口：“或許陸地和海洋的神不太一樣，閆嘉沒出手，你也不必過分擔(dān)心?！?/br>
    即使他這般說唐小鴨還是沒完全放下心，得找閆嘉問問清楚，再不然就直接去求問山神大人，白獅應(yīng)該可以幫忙。

    “別那么緊張，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并沒有人遭遇過不是么，”看他被自己弄得神情緊繃，安溪趕緊出口寬慰。

    “真的？”唐小鴨迫切地等著他回答。

    “真的，”安溪不假思索地開口，“只是想讓你對人類多些防備，畢竟他們是最難認(rèn)清的動物?！?/br>
    這才讓唐小鴨寬心不少，聽到安溪的用意頓時覺得他是條好魚，對他這種第一次見面的鴨子還怪好心的。

    但也讓他想起之前那些欺負(fù)貓咪的人類，他們確實很壞。

    人類太多了，多到很難辨識他們真實的內(nèi)心。

    “小鴨你還不快出去，郝總可真親自在外面候著了，”白白兔遠(yuǎn)在走廊那頭就開始招呼他。

    聽到來人的名字唐小鴨眸子瞬間亮起，沖著安溪揮手道別：“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見哦，”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剛才還不情愿提起，這會子變臉這么快，”白白兔忍不住開口調(diào)侃，但滿心滿意都是郝遲的人早已沒精力聽到他的話。

    “你們那邊怎么回事，”安溪將煙放回嘴里，白煙又重新冒了出來。

    白白兔自然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事，無奈地聳肩：“上頭默認(rèn)的，咱們也插不了手?！?/br>
    “這小鴨子身上也背著因果債？”安溪緩緩從嘴里吐出煙圈，很快就將他的面容環(huán)繞住。

    “自然是有的，”白白兔也不方便說太多，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你既然急需錢，何不去找些來錢快的工作，在這邊最多掙個溫飽還得受氣。”

    安溪再次將煙握在手里湮滅成細(xì)灰，臉上滑過狠戾，譏諷開口：“你以為我來上面多久了，好的職位就像是人類的艾滋病一般，只會通過母嬰、血液還有性傳播，我能上哪去找。”

    被他簡單粗暴的比喻逗笑，白白兔也不再逼問，只抬手拍拍他的肩頭：“確實如此，但有麻煩一定要開口，小鴨和花卷也是信得過的動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