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找了私塾附近一家飯鋪，飯鋪主食包子，飯鋪墻上掛著水牌，各種餡的包子。

    伙計端來茶水，倒了茶水，問；“幾位客官吃什么餡的包子？”

    顧如約瞅了一眼水牌，“每樣來兩盤，另外你店里拿手菜上幾樣。”

    桂香看水牌，桂香識字，包子有十幾種餡，每樣上一盤都吃不完，桂香小聲提醒，“主子，點(diǎn)太多了，吃不完。”

    “吃不了帶回去?！?/br>
    二十幾盤包子，辛駁吃了兩盤，沉香和桂香一個人吃了三四個包子，顧如約吃了兩個包子，剩了一桌子包子。

    辛駁本來想付飯錢，身上帶的錢不夠，這一頓飯，花了差不多一兩銀子。

    付了飯錢，桂香看一桌子包子犯愁。

    顧如約招呼，“伙計！”

    跑堂的活計跑過來，“客官有什么吩咐？”

    顧如約指著桌上的包子，“拿出去給街上的孩子吃?！?/br>
    街上逃難來的百姓，拖兒帶女，看著可憐。

    伙計把包子拿出去，招呼街角逃難來的一群孩子。

    這群孩子跑過來，爭搶著要包子。

    顧如約從窗戶里看見圍著要包子的孩子越來越多，忍饑挨餓的孩子，有的一日吃不上一頓飽飯，拿過包子，塞在嘴里，兩口咽下肚，有的孩子噎住，還伸手要。

    幾個人看著很同情。

    顧如約招呼，“掌柜的，你店里所有的包子我都包了?！?/br>
    掌柜的感嘆說；“好人?。　?/br>
    飯鋪掌柜的和伙計把包子抬出去，一群孩子圍上來，逃難的百姓們也紛紛圍過來。

    有的孩子伸手抓，飯鋪掌柜的和伙計吆喝，飯鋪門前亂成一團(tuán)。

    顧如約見狀，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著這群饑餓的百姓，顧如約揚(yáng)聲喊；“排好隊，每人兩個包子，全有份，爭搶的話，包子就不發(fā)了?！?/br>
    飯鋪掌柜的高喊：“這位娘子掏錢施舍大家包子，大家排隊領(lǐng)，不夠鋪?zhàn)永镞€有。”

    門前不亂了，逃難的百姓們自動排好隊，一個個上前領(lǐng)包子。

    這時，一行人騎馬從街上經(jīng)過，正中騎在馬上的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紀(jì)，俊朗軒昂，濃眉微擰，望著包子鋪門口。

    目光落在站在門前說話的顧如約身上，停留片刻，馬匹走過去。

    包子發(fā)完了，飯鋪門口的人散去。

    顧如約把發(fā)出去的包子讓掌柜的統(tǒng)計數(shù)，把包子錢算給掌柜的。

    掌柜的小本生意，賠不起，對顧如約再三感謝，“這位娘子是好人，好心有好報。”

    “借掌柜的吉言?！?/br>
    街對面的私塾已經(jīng)下學(xué)了，辛駁從飯鋪后院把馬車趕出來，四個人在私塾門口等。

    私塾里走出一群背著書包的學(xué)生。

    其中一個穿著干凈布衫，十一二歲的少年，看見辛駁朝她們走來，“辛大哥，等半天了，今日下學(xué)晚?！?/br>
    看著旁邊的顧如約，辛駁介紹說；“這是住在你家里的顧娘子，特意來接你?！?/br>
    “顧娘子好！”長生清脆地聲音問好。

    顧如約看長生個子不矮，眉宇間有幾分像五嬸，粗眉，大眼，很喜歡，“長生，你先生沒走吧？”

    長生回身看門里，“先生還沒走?！?/br>
    顧如約讓沉香把馬車上的禮物拿過來，“我去拜見你先生。”

    長生帶著顧如約幾個人進(jìn)私塾里，學(xué)堂屋里，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正收拾書本，長生走過去，恭敬地叫了一聲，“先生。”

    顧如約詫異，五嬸口中的飽讀詩書，滿腹經(jīng)綸的名儒她以為是年長老者，竟然是儒雅斯文的年輕男人。

    顧如約從沉香手里接過幾盒禮，極為恭敬，“我是長生的嫂子，先生教導(dǎo)長生辛苦，這是弟子孝敬先生的?！?/br>
    逢年過節(jié)弟子孝敬先生，這是應(yīng)有的禮節(jié)，先生自然地接受。

    先生看了一眼顧如約，微微露出驚異的神色，平靜溫和，“夫人客氣了，長生努力上進(jìn)，是我得意的弟子?！?/br>
    “先生教導(dǎo)有方。”

    顧如約朝先生鞠了一躬。

    帶著長生告辭走了。

    走出門，顧如約問長生，“你這位先生姓什么？”

    “先生姓歐陽?！?/br>
    顧如約想，復(fù)姓。

    接回長生，五嬸家的小院分外熱鬧，五嬸跟沉香、桂香做了一桌子菜肴，大家圍坐喝酒吃菜，一直到月亮初升。

    明日端午節(jié)，民間百姓紛紛出外踏青。

    五嬸高興，喝了不少酒，對顧如約說：“廣福寺明日熱鬧，你們頭一次在西北過端陽節(jié)，去哪里看看?！?/br>
    大家商定好，明日出門，辛駁趕車，載著顧如約、沉香、桂香、長生，去廣福寺

    端陽節(jié)這日，五嬸早早在門兩側(cè)掛上艾草。

    廣福寺是本地的最大的一座廟宇，平常香火鼎盛，香客如織，逢年過節(jié)更加熱鬧。

    西北經(jīng)歷一場戰(zhàn)爭，剛恢復(fù)太平，寺廟附近的人很多，有官員家眷，附近城鎮(zhèn)的百姓，男女老幼，出門踏青游玩。

    兒童們在腦門上用雄黃酒畫“王”字。

    顧如約買了幾條用五彩絲線結(jié)成的長命縷，跟沉香和桂香、長生纏在手腕上。

    人山人海，顧如約怕沉香桂香走散了，辛駁帶著長生，顧如約扯著沉香和桂香。

    兩乘涼轎停在離她們不遠(yuǎn)處，前一乘小轎里下來一個年輕少婦，后一乘小轎里走出一個奶娘模樣的婦人，牽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