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后來呢?” “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捆了個結實,嘴被堵住,工服也被剝了?!彼麧M面愁容,“警察同志,我該不會被歹徒性侵了吧?怎么感覺身上有點疼???” “你可能還是腦子比較疼?!北R克差點被他打亂思路,“醒來的時候在哪兒?” “就在最左邊的隔間里,臉還對著茅坑!我……我日他祖宗十八代!也不給放得好一點兒,聞得我更暈了!而且他早不打,晚不打,非得在我還沒尿出來的時候打。我這一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內褲都尿濕了……” 盧克打斷他道:“那你怎么出來的?” “我醒來后嗯嗯了好久,一開始別人以為我是拉不出來。后來我不停撞隔板,我同事才覺得不對勁。他們是從旁邊隔間跳進來,把我救出去的?!?/br> 現(xiàn)場警員四處采集足跡和指紋,但盧克并不抱多大希望。據(jù)和李偉搭檔的保潔阿姨介紹,她早上9點半拖過一次地,肯定拖干凈了,不用質疑她拖地的專業(yè)水準和職業(yè)cao守。而之后留下的痕跡,參考價值幾乎為零。 “說一下監(jiān)控情況吧?!北R克對郭濤道。 “嫌疑人首次進入監(jiān)控是在博物館西樓后門。他身穿清潔工工服,手里拖著黑色垃圾袋。穿過花園后,他進入地下室所在的主樓,從黑色垃圾袋里掏出畫展開,然后于10點41分離開地下室監(jiān)控區(qū),接著取最短路線于10點49分從博物館東側門離開?!?/br> “門口保安沒覺察出異樣?” “問過了,根本沒在意。這不是博物館主門,保安工作態(tài)度散漫,看人穿著工服,哪會專門站起來查戶口。再說了,這里保潔和保安的流動性很大,不認識同事太正常了。” “出博物館后呢?” “步行過了柳堤,沿著長林街進了鐘巷,人就不見了。那里沒設監(jiān)控,嫌疑人應該是在巷子某處完成了換裝,然后通過別的方式出去了?!?/br> “好,繼續(xù)研究巷子附近監(jiān)控,重點觀察可疑人員和車輛;同時走訪一下巷內居民,問是否看到穿著那套工服的可疑人員?!?/br> 語畢,盧克抱著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先是一張血畫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兇殺案,然后是濱湖公園埋尸案,今夜注定無眠。 警車穿過柳堤的時候,盧克望向遼遠的天空。游走的云絮仿佛在織一張沉默的天網,向亮得刺眼的滿月逼近。這月太亮了,叫人分不清它是在網內,還是在網外。就在這思索的瞬間,它的影子早已逃到小金湖的幽光里,漾起柔媚的波紋,宛如湖水坦然的笑臉。 好一輪滿月。 回到警局,盧克馬上召集全隊開會。 “梅莎莎經紀人確認她失蹤一天。保險起見,讓她來辨認遺體了,確實是梅莎莎本人?!眲⒁朗氐?。 盧克點點頭,并不意外。 梅莎莎今年二十四歲,出道六年,從未傳出緋聞。她在熒屏上的形象幾乎都是清純玉女——要么是校園偶像劇的無腦女主,要么是都市劇里人畜無害的職場小白——直到最近才在剛播的宮斗劇里嘗試突破,變身心機娘娘,給其他娘娘下藥墮胎,樂此不疲?,F(xiàn)實生活中,梅莎莎也是清純玉女的人設。長相甜美不說,還堅持不談戀愛,不傍大款,不接床戲,儼然娛樂圈的一股清流,成為眾多宅男幻想的對象。 現(xiàn)如今,看著曾經人人渴慕的身體變成這般模樣,眾人皆唏噓。 丁書俊開始匯報剛出來的鑒定結果:“梅莎莎死亡時間在昨夜11點到今天凌晨1點之間,死因是機械性窒息。確切地說,她應該是被活埋致死。我們在其呼吸道內發(fā)現(xiàn)了一些泥沙顆粒。”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沒想到二十一世紀了,竟還有人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殺人,這是有多大仇? “此外還有三點主要發(fā)現(xiàn)。第一,死者的牙齒在其生前被全部敲落,這也是死者面部變得丑陋不堪的原因。第二,死者處女膜陳舊性破裂。講個題外話,顯然梅莎莎不像她自己宣稱的沒碰過男人。好消息是,yindao內有jingye殘留?!贝蠹衣牭酱颂幘褚徽?,有了這些,確認兇手身份也就容易多了,丁書俊繼續(xù)道,“第三,死者部分頭發(fā)被剪斷?!?/br> “等等!”盧克一個激靈,“頭發(fā)被剪?《富春山居圖》那個案子里是不是也有頭發(fā)?” “是的,我要特別提出的就是這點。我們發(fā)現(xiàn),死者將頭發(fā)染成了栗紅色,且在發(fā)梢處微卷,這和我們在那張《富春山居圖》上提取的頭發(fā)樣本高度相似。” “比對一下dna。”盧克的手搭在丁書俊肩上,“如果可作同一認定,我建議將兩個案子并案處理。” “dna已經在做了。” “有個麻煩事兒,根據(jù)現(xiàn)場血跡和死者體內血量,我們推斷濱湖公園并非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而且我也簡單觀察了一下公園,沒看見什么疑似埋過人的坑洞?!焙蹤z科科長張雷突然闖入,攜著濃郁的香氣,不知又用的哪家劣質男香。據(jù)他自己說,由于出現(xiàn)場時經常玩泥巴、撿垃圾、掏尸體,他老婆要求他必須噴香水,否則不讓近床半步。由于周身常年氤氳著泥土的芬芳和各種濃烈香味,人送外號“行走花園”。 “這個簡單,”丁書俊道,“稍后你從我那兒領一些死者氣管里提取的泥土顆粒,和濱湖公園土質比比就知道了?!?/br> “還有,畫上的五枚血指印,肯定不是兇手自己的,搞不好就是死者的。不妨也比對一下?!北R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