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但聞清臨在這方面向來都是高標(biāo)準(zhǔn)嚴(yán)要求的,用童檸的話講,就是“你們大藝術(shù)家都很龜毛”,總之,團隊做初步策劃,之后會一一同聞清臨報備溝通,再去修改,直到最后達到聞清臨心里滿意的效果為止。 除此之外,聞清臨更需要做的,還是挑選整理自己要出展的作品—— 尤其是這次,這個類型的畫絕大多數(shù)其實都是聞清臨即興發(fā)揮的,畫了就算爽到,但真的要出展,卻需要后續(xù)再給每幅作品命名,寫簡介,陳述基本構(gòu)思… 聞清臨是真覺得,工作絕對是最扼殺x欲的一件事情,沒有之一。 忙起來之后,別說是像之前那樣時不時挑逗一下沈渟淵了,兩人甚至做的頻率都直線下降。 聞清臨基本每晚都在熬夜,不過有件略微讓他驚訝的事情是,向來作息規(guī)律的沈渟淵不知為什么,最近睡覺時間也好像變晚了。 聞清臨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還是個偶然—— 有個晚上他對策劃提供的關(guān)于展館背景的三個方案,都不是很滿意,不得不親自上陣修改,這一改竟就改到了凌晨兩點。 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略微僵硬的脖頸,聞清臨呼出口氣,起身去廚房倒水。 誰知一打開畫室的門,竟就直直對上了對面沈渟淵的書房—— 門是開著的,還亮著燈,沈渟淵竟就坐在辦公桌后,不知這么晚了還在忙什么。 聞清臨最開始以為沈渟淵是正好也有要忙碌的工作,不得不熬到深夜,可誰知接下來的一周里,聞清臨每晚熬夜工作結(jié)束后從畫室出來,都能看到沈渟淵還坐在書房里。 竟是在練書法! 沈渟淵在家時候也是穿襯衣的,不過不是很正式的那種,而是件伊頓領(lǐng)的墨藍色襯衣,圓弧領(lǐng)形恰到好處中和了兩分沈渟淵面部輪廓的凌厲感,加之他坐在書房并不算明亮的暖黃光暈下,手握毛筆在宣紙上寫字,肩背格外挺拔,看起來實在是溫潤至極,周身都仿佛透著股古雅的沉靜氣質(zhì)。 聞清臨倚在門框上看了兩秒,才輕笑開口:“沈總怎么這么晚不睡,還在這里寫毛筆字?” 沈渟淵抬眸看過來,原本偏深的眼眸此刻被書桌上的燈光映得略微發(fā)亮,很溫和,他抿了抿唇,低聲道:“睡不著。” 聞清臨并沒有再去深究“為什么睡不著”這樣的問題,畢竟成年人的睡眠總不是夜夜都像年少時候一樣好。 他只是隨口問:“沈總在寫什么,古詩?” 畢竟古詩與毛筆字實在相配。 可沈渟淵默了一瞬,卻回答:“不是,是現(xiàn)代詩?!?/br> “哦?”聞清臨挑了挑眉,起了兩分興致,“比如?” 這次沈渟淵沒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落在聞清臨身上,有那么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聞清臨覺得沈渟淵的目光中,好像染了兩分難以言明的意味。 可不等聞清臨細(xì)思,沈渟淵就已經(jīng)斂了眸,溫聲舉例道:“比如,我要像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地對待你。” 他講這句話,不,講這句詩的語氣依然很溫沉,似是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句詩的內(nèi)容,分外露骨。 聞清臨微微一怔,下意識問:“聶魯達?” 他平時看詩歌的時候并不多,畢竟比起文藝含蓄的詩歌,聞清臨向來偏好更能夠直接刺激感官的東西。 不過沈渟淵講的這句實在出名,聞清臨還是有印象的。 沈渟淵“嗯”了一聲以作回答。 聞清臨笑了一下,玩笑般道:“沒發(fā)現(xiàn)沈總還蠻有浪漫細(xì)胞?!?/br> 沈渟淵不置可否。 聞清臨不會知道,沈渟淵在宣紙上寫下這一句句露骨情詩的時候,總會添上一個前綴——聞清臨的名字。 聞清臨,我要像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地對待你。 就像聞清臨同樣不知道,沈渟淵晚上熬夜在書房寫毛筆字,只是在通過這種方式陪伴他一樣。 即便他們隔著一層畫室的厚重門板,沈渟淵根本看不到聞清臨的身影,只能依靠門縫漏出的些微光亮以作慰藉—— 他們正一起熬夜。 - 等聞清臨終于暫得兩分喘息的時候,已是半個月之后。 展前準(zhǔn)備工作終于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只剩下很少部分細(xì)節(jié)的收尾,不出意外再要一天就能全部完成,三天后就該開展了。 和童檸一起又看了一遍展館出來,聞清臨把過程中記下來需要修改的小細(xì)節(jié)整理好,一并發(fā)送給了策劃。 童檸提議一起去吃晚飯:“聽說有家新開的法餐很好吃,去嘗嘗嗎?” 聞清臨猶豫一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忽然解鎖手機,給沈渟淵發(fā)了條信息—— 晚上回家一起吃飯嗎? 那邊秒回—— 回,聞老師等我。 聞老師想吃什么?我提前訂餐。 聞清臨勾了勾唇,隨手回過去兩個字—— 法餐。 將手機熄屏,迎上童檸疑惑瞪視,聞清臨輕笑拒絕:“不了,我和我先生約了晚餐?!?/br> 他故意用了之前拒絕那位周二少時候一模一樣的臺詞,聽得童檸直翻白眼,笑罵他:“滾蛋,一腳踢翻你的狗糧我不吃!” 聞清臨也笑,和童檸告別之后,獨自開車回家的路上,他興致一路都很好。 當(dāng)然,并不是真像童檸說的什么“狗糧”,聞清臨自認(rèn)他和沈渟淵之間遠不是能給別人發(fā)狗糧的那種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