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晏心里恨不得把那破孩子抓過來打一頓，卻也狠狠松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剛發(fā)現(xiàn)破孩子被可疑人物盯著時心里有多怕。

    “哥，要不你讓人把鹿筋送過來吧，我過去取太耗時間了，這可是功夫菜呀，崔伯伯肯定會喜歡的。我現(xiàn)在先把雞送過去，雞湯也要慢慢燉才香的。等都準備得差不多的我再來接哥過去吃飯好不好？對了哥，我還摘了香椿芽，都是枝頭的，哥你想吃涼拌的還是攤雞蛋？”程萊。

    顧老板：“香椿芽你別動，交給別人或者等我來了再做。鹿筋很快就到，還有幾樣筍子一些筍根，你等著接收吧?！?/br>
    程萊可高興了：“好的哥，你先忙吧哥，我先走啦！”然后眨著眼睛等人掛視頻。

    確定對面掛視頻的人心情是真的愉悅，程萊嘻嘻一笑，手機往褲兜里一塞：“走吧宋哥！”

    談宋怕笑出來，又叼了一支煙。這孩子明明是想回去討好隊長，偏說得這么好聽，然后對面還跟隊長似的被哄得很高興。怎么說呢，可真是個端水大師呀！

    談宋到底沒忍住笑了，才笑一下就嘆了口氣。唉，當(dāng)年他要是有這個本事能協(xié)調(diào)好工作和生活，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在打光棍了。結(jié)果他喜歡的選了別人，喜歡他的也跟別人結(jié)婚了。

    回了單位，程萊直奔食堂后廚，把三只雞交給薇薇姐，就蹭崔大廚身邊去了，湊人耳邊說小話兒：“伯伯我跟你說，顧老板一會兒讓人送鹿筋過來，伯伯你多拾掇幾個下酒菜，和咱們家里掃地僧們好好喝一盅，門房里還藏著我爸大半瓶五糧液呢，你們要是喝著喜歡，下次回家我再偷一瓶來?！?/br>
    崔大廚點點頭：“等著瞧好兒吧，包顧老板滿意，一千萬呢！酒就別偷了，仔細你爸打你?！?/br>
    一老一少嘻嘻笑了起來。

    程萊又苦了臉：“伯伯，我和一平一起把隊長得罪了，剛剛一平被隊長打哭了，隊長會不會也打我呀？”

    崔大廚：“別怕，你們隊長喜歡吃什么我知道，你就瞧好兒吧，指定給你哄好了。”

    “嗯嗯嗯，伯伯做什么我都愛吃，伯伯做什么都最好吃。”程萊連連點頭。

    溜達到后廚的談宋就看著端水大師程萊萊又端了一碗水，然后他們誰都惹不起的崔大廚就樂呵呵親自上陣了。

    真比不了，比不了啊。

    沒多久，程萊就等到了顧老板送來的東西。然后，呆了呆。

    聽顧老板那語氣程萊以為頂多也就三五箱子，結(jié)果，這是整整一個箱貨車呀！

    全部搬進食堂，一樣一樣登記入庫。除了一箱子鹿筋全都是蜀地風(fēng)味，光臘rou就有三大箱。

    程萊取了竹根，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品種，只管一一催生，得了許多嫩筍，撿滿一筐就去找崔大廚。

    “崔伯伯，你會不會做酸筍雞皮湯呀？最近論文在寫紅樓，每次看到這個湯都想知道是個什么味道。酸筍多好吃呀，雞皮炸著烤著都好吃，一起做成湯怕不是得香死個人嘞?！背倘R拿著筍子幫忙切片，焯水。

    崔大廚仰頭琢磨了一會兒酸筍和雞皮，點了頭：“雖然我不知道紅樓里酸筍雞皮湯是怎么回事，但肯定能給你捯飭一碗能喝的?！庇职寻赴迳细鞣N筍都嘗了一口，說，“這個種幾根，晚上爆炒。那個多種些，咱腌一缸酸筍試試?！?/br>
    程萊連連答應(yīng)：“好的好的崔伯伯，酸筍雞皮湯做不出來也沒關(guān)系，有酸筍就夠夠的了，就算沒有螺螄粉，拿來下面條也太香了?！?/br>
    打點好廚房，程萊借了兩個不銹鋼小盆又胳了兩瓶匯源果汁去找他們家隊長。

    一盆草莓楊梅拼盆，一盆荔枝桂圓拼盆。除了草莓，剩下都是二隊長送來的盆栽小苗上現(xiàn)催的。

    到了隊長辦公室，程萊一眼就瞅見正蹲墻角發(fā)呆反省的紅毛兒，邁進去的腳就想往回收。

    趙瀾咳嗽一聲，頭都沒抬。

    程萊就乖乖進去蹲紅毛兒旁邊了，還把一個盆兒放人頭頂上了，自己也頂了一個。

    紅毛兒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頂著果盆，還伸手從他哥腦袋上摸了一把楊梅吃：“又酸又甜，太好吃了?！?/br>
    程萊也摸了一個吃，說：“我愛吃酸甜口，特意沒長太熟，而且我種的楊梅有一個好處，沒有小蟲?！?/br>
    紅毛兒：“對對對。”

    程萊：“食堂院子里有許多盆栽果樹，待會兒你去一樣搬一盆過來，就放隊長辦公室，一定要讓咱們最愛的隊長隨時都能吃上最新鮮的果子?！?/br>
    紅毛兒：“好呀好呀，還待會兒做什么，我現(xiàn)在就去搬！”

    趙瀾：“……別一唱一和了，你倆過來！”

    智障兄弟二人組大喜，趕緊屁顛顛跑過去，把倆果盆兒全放隊長面前，乖乖站好等著聽訓(xùn)。

    趙瀾：“……你倆，解散！”懶得看他們。

    紅毛兒撒腿就跑。

    程萊跟著走兩步，又回來，說：“隊長，顧老板出差回來了，剛讓人送了一車食材過來，還有好多鹿筋，崔伯伯要親自動手，隊長晚上要多吃點呀?！?/br>
    趙瀾就皺了皺眉?？磥磉€是得快些給小程安排工作，這個顧老板道行有些深，莫不如把人招進來放眼皮子底下看著，再把小程安排得遠遠的暫時隔開一段時間。

    小孩子么，容易三分鐘熱度，距離不光能產(chǎn)生美，還能冷卻熱情。平靜以后，消失不見的是沖動，沉淀下來的才是感情。

    于是，趙瀾說：“論文定稿以后我?guī)闳ヒ惶宿r(nóng)研所，他們有一批種子需要優(yōu)化，還有一些幼苗需要監(jiān)測。至于顧老板，不知他愿不愿意來我們這里做兼職，咱們一隊真的很需要他這樣的人才?！?/br>
    程萊趕緊說：“問題是顧老板那么大一個老板，不一定看得上我們這樣的清水小衙門呀，畢竟人家是隨隨便便就出手一千萬的有錢人呀！但是隊長你說話了，那我就去引誘引誘試試?！碑吘诡櫪习逑矚g吃他們食堂，可以試試的呀。

    趙瀾：“……別，你職位太低不顯誠意，我去請?！币T！別逗。

    程萊一想也對，就說：“那要不隊長你派我去接顧老板過來吃飯吧，這樣也顯得咱們禮賢下士是吧？不對，不能說禮賢下士，得說求賢若渴?！鳖櫪习逡侵雷约罕划?dāng)成“下士”，怕不是得氣死。

    趙瀾：“……去吧?！?/br>
    程萊叫了個車，上車后就給人發(fā)微信：“哥，這邊晚餐已經(jīng)開始準備工作了，現(xiàn)在就過來接你好不好？”

    那么一大車禮物，可不是得好好道個謝。于是程萊半路叫的的司機找了家奶茶店，買了一杯手工奶茶，加三倍珍珠。

    程萊到公司樓下，剛好和顧清碰個正著，趕緊在學(xué)弟閃亮亮的光頭上摸了兩把。

    顧清看到學(xué)長高興極了：“學(xué)長你也來找我哥呀，我跟你說學(xué)長，你家那邊的溫泉小院都是我哥設(shè)計的，可好看了，我哥說蓋好以后給我一套，到時候就要和學(xué)長做鄰居啦！”

    程萊又趁機摸了一把，說：“你哥對你真好，我正想和你哥說呢，后花園那邊建矮墻，半開放，里面多種些花樹，好看，頂綠化?！?/br>
    兩人說著話，到地兒了。

    程萊低頭檢查一下自己，發(fā)現(xiàn)先前吃完楊梅沒洗手，這還了得，趕緊去衛(wèi)生間洗洗，省得臟了顧老板的眼。

    程萊洗完手，確定連指甲縫都干干凈凈，放下心來，走回去，半路碰到顧清含淚跑了過來。

    嗯？

    咋哭啦？

    顧清看到學(xué)長，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抱著他們家學(xué)長就哭：“學(xué)長學(xué)長，我哥在外頭有別的弟弟了，那么多熊貓公仔，一個都不給我，都要給外頭的弟弟呀啊啊啊……”哭得特別傷心，哭完一抹眼淚，跑了。

    程萊一頭霧水，決定還是先去看看顧老板。

    門開著，程萊一眼就看見鋪了半辦公桌的熊貓公仔。

    然后就聽顧老板說：“你要的蜀地特產(chǎn)，拿去拿去！”

    程萊：“……”

    第45章

    程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顧長晏頓時產(chǎn)生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即戒備說道：“不管你想說什么，都憋回去?！?/br>
    程萊驚訝道：“誒，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說原來你不是晉江總裁的呀？”

    顧長晏：“……憋回去?！?/br>
    程萊妥協(xié)了：“好吧，我不說他們晉江總裁都直接……”

    被打斷。

    “別把本總裁和那種跳出法制之外不在道德之中的奇葩相提并論?！鳖櫪习逭Z氣堅定。

    顧老板已不看晉江很多年，當(dāng)年看晉江總裁，覺得個個酷帥狂霸拽，有許多是他想要成為的類型。現(xiàn)在回想，個個都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而他癡迷晉江總裁那幾年則是妥妥的黑歷史，幸好當(dāng)年他偽裝好誰都不知道。

    程萊卻有不同意見：“哥，現(xiàn)在河蟹當(dāng)?shù)溃瑫x江總裁已經(jīng)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現(xiàn)在他們專情多金身高腿長全部一米九以上。我不許哥哥你妄自菲薄，哥就算沒有一米九，放在晉江總裁里也是最好的?！?/br>
    顧長晏心知這破孩子嘴里沒好話，決定選擇性只聽最后一句，并且掐掉前半截。

    然后就聽那破孩子又說了：“太可惜了，現(xiàn)在滾滾不讓養(yǎng)活的，哥只能給我承包幾只公仔了。”

    顧長晏：“……”就很想打人。

    看人臉色不對，程萊適時送上一杯奶茶：“路上突然想喝奶茶，就買了一杯，手工奶茶，三倍珍珠，可是我還想留著肚子吃哥送來的鹿筋，這杯奶茶就請哥幫忙解決掉好不好？”

    顧長晏：“……”很想說不喝，但奶茶又沒做錯什么，算了。

    顧老板默不作聲喝加了三倍珍珠的奶茶，喝下半杯，說：“你既然不喜歡原味奶茶，下次可以試試香芋和抹茶的。”

    程萊：“……好呀，我還想試試草莓鳳梨阿薩姆?！?/br>
    顧老板馬上說道：“草莓的就算了，鳳梨還行，阿薩姆就那樣?！?/br>
    于是程萊就知道顧老板最喜歡香芋和抹茶味奶茶，原味鳳梨次之，阿薩姆一般，草莓的不喜歡。

    嗯，這還是個口味豐富且挑剔的老板。

    辦公桌上鋪了半桌子公仔，桌子后面的大袋子里還有許多沒擺出來的，顧老板手一伸就拎起來倒了一地。

    程萊扒拉著各種姿態(tài)的熊貓公仔挨個兒看，看一個往大袋子里塞一個，特別想知道顧老板那么正經(jīng)八板兒一老板是怎么在全公司眾目睽睽之下把這么大一袋子公仔給背上來的，還擺了一辦公桌。

    哦，對了，人家有助理，不用自己背。

    顧老板一邊喝奶茶一邊看人擺弄公仔，神情輕松而愉悅。

    程萊一眼瞄到顧老板上挑的嘴角，突然就產(chǎn)生了一個猜想，于是拿起兩個趴趴熊貓鑰匙扣，說：“哥，這個最可愛，一個左趴趴一個右趴趴，咱倆一人一個呀！”

    顧老板十分為難，破孩子這是想跟他用情侶鑰匙扣呀，這已經(jīng)是很直白的暗示了，該怎么拒絕呢？

    這時程萊已經(jīng)拿過顧老板車鑰匙掛了一個上去，另一個就掛自己電腦包拉鏈上了。

    顧老板就想，算了，就先當(dāng)看不懂吧，等以后慢慢來。

    程萊心說，顧老板果真是在偷偷地喜歡著毛茸茸，但是礙于老板面子不敢表達。

    等著！

    于是程萊就又重新扒拉起公仔來，長得差不多的就分出一個來在辦公室角角落落這里塞一個那里擠一個，最后辦公桌桌角還墩了倆。

    顧老板皺眉摸著奶茶杯子，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反應(yīng)好。

    程萊看看差不多，把剩下的裝進大袋子，準備待會兒自己背著走。

    顧老板一杯奶茶喝完，看人收拾得差不多，站起身：“走吧！”想到即將到來的美食，心情十分期待。

    程萊背著一大袋子熊貓磕磕絆絆跟人走，再次確定這袋子熊貓肯定不是顧老板背上來的。這么大的袋子，直徑絕對超過一米，顧老板那么大一個老板絕對不會自己背的，忒毀形象了。

    于是程萊感激道：“哥你真好，親手一個一個給我挑這么多可愛的熊貓仔仔，還辛辛苦苦背到辦公室?！?/br>
    顧老板：“……你要的蜀地特產(chǎn)，你喜歡就好?！比缓蟪鲩T就叫了助理。

    助理常路一臉標準微笑已等待多時，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來了來了，親弟哭著跑走了，外頭的弟弟勝利了！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問就是剛好聽見了。還有，他好不容易背上來的滾滾們，看來又得他背下去了。老板你是何苦來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