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別冤枉醫(yī)生,”他盡量用簡單的語言解釋道,“不是人家的問題,有些病,比如感冒發(fā)燒,立馬就能查出來。但有些病,像漸凍癥,就要花很長時間?!?/br> 宋元洲蹙眉思索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和畫畫是一樣的道理,簡單的畫得快,復雜的畫得慢。 阿行到底得沒得漸凍癥現(xiàn)在還沒法確定。 仿佛絕望的人終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宋元洲的眼里瞬間迸發(fā)出了亮光:“阿行,你不會騙我?!?/br> 姜行說:“嗯。” “一定不是漸凍癥,”宋元洲喃喃,并且希望在這件事上姜行能和達成他一致,“對嗎阿行?” 姜行很想肯定地告訴他對,但想起自己時不時麻痹的身體和母親去世的原因,張了張嘴,到底什么也沒說。 沒關系的,宋元洲想。 一定是剛剛說了太多所以現(xiàn)在不想說了,他有時候也不愿意說話。 他們已經(jīng)結婚還領了結婚證,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 于是,宋元洲替姜行說了:“對?!?/br> 第16章 宋元洲是那種簡單又執(zhí)拗的人。 認準了一件事就絕對不會動搖,比如這會兒,他堅信姜行絕對不會得病,一定能永永遠遠和他在一起。 所以很快一掃之前的頹喪,重新變得開心起來。 晚上十點,兩人準時上床睡覺。 不得不說人的適應能力是非常強的,相比于第一次同床時的疏遠與尷尬,姜行這會兒無比自然。被子一抖,直接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枕套是白天剛換的,上面有著淡淡的清香,是家里慣用的洗衣凝珠味。姜行無意識地蹭了蹭,正要喊宋元洲關燈,旁邊的床忽然往下陷了陷,緊接著被窩里多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 姜行:“???” 難道阿姨忘記給宋元洲放被子了?他抬頭往旁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并沒有。 那這是什么情況? 他伸手推了推宋元洲,開口趕人:“去你自己的被窩里睡?!?/br> 宋元洲閉著眼睛任由他動作,跟睡著了似的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要還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姜行就是傻了,他加大手上的力道:“宋元洲,你給我起來?!?/br> 宋元洲的眼睛悄咪咪掙開一條縫,借著昏暗的小夜燈觀察了一下姜行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真的生氣后,放心地再次閉了回去。 姜行:“……” 兩人離得那么近,就算沒有特別注意,那點小動作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人可真是……姜行又好氣又好笑。有心把他踢出去,可剛抬起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剛剛他讓他不要離開時那雙通紅的眼睛,便又心軟了。 “快點,回去你那邊,我要睡了。” 宋元洲還是不動。 非逼著他使用暴力手段是吧,姜行哼笑。擼起袖子正要去掀被子,腰上忽然多了只手,緊接著整個人都被抱住了。 宋元洲以一個抱娃娃的姿勢將他圈在懷里,蹭著他的頸窩,像條撒嬌的小狼狗:“阿行,我好害怕?!?/br> 姜行推拒的手一頓:“怕什么?” “我以為你生病了,”宋元洲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些許倉皇,“我看了很多資料,都說漸凍癥治不好,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幫到你?!?/br> 姜行輕聲道:“不是說了還不能確定嗎?” “我那時候不知道,”宋元洲小聲嘟嘟囔囔,仍舊對醫(yī)生說的還要再觀察耿耿于懷,“都是那個醫(yī)生不好,看病都看不準。我還做噩夢了,夢到你不見了,到處找也找不到?!?/br> 姜行說:“傻子?!眳s再沒去推他了。 “我不是傻子?!彼卧尴乱庾R反駁了一句,然后稍稍放開他,討好地輕輕撞了撞他的額頭,“我真的好害怕,阿行,我今晚能抱著你睡嗎?” 姜行抿了抿唇?jīng)]說話。 宋元洲再接再厲:“我洗過澡了,很干凈,也不打呼嚕?!?/br> 那天的那個吻已經(jīng)很過火了,在診斷結果沒出來之前,姜行私心里是不想再跟宋元洲親密接觸的,這樣對他們都好。 但—— “好嗎,阿行?!彼卧拶N著他的臉,又一次問道。 南方的初春濕冷濕冷的,姜行又很畏寒,往年過得總是不大舒服,每天都在心里盼望著夏天的到來。 宋元洲身上的火力卻很旺,像個小暖爐,短短一會兒就烘得他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姜行輕輕吁出一口氣,終于還是妥協(xié)了:“關燈吧?!?/br> 就這一次。 他想,宋元洲因為他無端端受了一場驚嚇,于情于理他都要管一管的。 宋元洲愣了一下,隨即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開開心心地關上小夜燈,回身重新?lián)ё〗校雷套痰亻]上了眼睛。 翌日,姜行照例六點起床。然而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卻沒感受到熟睡后的放松與懶散,渾身上下沉甸甸的,不但有些發(fā)僵還酸酸的。 怎么回事? 他扭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宋元洲樓在懷里,他的腿還搭在他腿上。 怪不得會渾身僵硬,被這么壓著擱誰誰不僵。 姜行費力地從宋元洲懷里鉆出來,揉了揉有些不得勁的脖頸,再次堅定了昨晚的想法:就這一次,以后絕對絕對不會再縱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