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確實是個合格的奴才。 “你們跟我來。” “我家不遠,再有幾里地就到了。”曹濟周怎么都想不到,他與干女兒竟然會是以這種方式相遇。 夏清猛地點頭,“快,跟著曹公公走。” 主子可千萬不能有事! 他愿意用他的命來換主子的命! 武英柔握緊了桑葚的手,陪著她一起,一起去了曹濟周的院子。 寶華寺山腳下不遠處是有一處村落的,但這個村莊人煙稀少,只有十幾戶,也都是年邁的老人,幼小的孩童。曹濟周當初假死以后,就來了這個地方生活。他的妻子也正是宮里頭那位姓李的姑姑,二人沒有□□,就兩個人過日子。日子平靜安逸,就是一對尋常夫妻。日日都很開心。 卻沒想到,今日外出購置東西,回來時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曹濟周今早就心如亂麻。 他以為是自己要怎么了,怎么想都沒想到會是他的女兒。 他知道關于桑葚的一切,知道她做了永壽宮的總管太監(jiān),也知道她去了東廠做事,更知道她被范照玉提攜,一步一步從東廠番子成為了東廠提督。她的一切成長,他都知道的。只是,他不能陪伴在她左右。 九公主認祖歸宗,是天家的女兒,是太后的女兒。 不該是他一個太監(jiān)的女兒。 盡管曹濟周多么喜愛這個女兒。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卑微又普通的一個奴才,何況還不是一個健全的男人,又怎么配做公主的父親呢?公主的父親是真龍?zhí)熳?,是坐在那把明黃龍椅上指點江山的萬歲爺。 擦去眼淚,曹濟周與夏清合力幫桑葚止著血,李玉如與幾個番子照顧著言丙。 一柱香燒完,桑葚的血已經(jīng)止住,但還是需要專業(yè)的大夫來醫(yī)治,村里有個老大夫,曹濟周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他只希望盡快穩(wěn)住桑葚的情況。血雖然已經(jīng)止住,但那包著傷口的軟布卻一直在往出來沁紅。 他太害怕了! 有一會,老大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頭發(fā)花白,穿著灰色的衣裳,他先是看了看言丙的傷勢,眉頭微微松了松。 剪開言丙的衣裳,被斧子砍過的地方已經(jīng)皮開rou綻了,赤腳大夫用桃花散再次給言丙止了血,又喂言丙吃了一顆藥丸。 言丙躺了回去,疲憊不堪。 老大夫為桑葚瞧的時候,眉頭擰著,他見過那么多箭傷,沒見過這么重的箭傷,幾乎快要接近心臟,他滿手是血的說:“這一箭傷的太深,都成窟窿了。老朽無力回天,能做的只有先讓傷口不受感染?!?/br> 他又嘆息的說:“他傷的不深??墒撬齻奶盍??!?/br> 曹濟周聽到這句話,心都碎了! 他牢牢抓著老大夫的手,幾乎跪下來懇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還很年輕,您一定要救救她??!” 李玉如抹了抹淚,別過臉去。 老大夫扶著曹濟周起來,說:“老朽一定會傾盡畢生醫(yī)術。但你們也得盡快找位醫(yī)術高超的大夫來?!?/br> “請您一定要救她!救救她……” 武英柔已是淚眼汪汪,她緊緊抓著桑葚的手,顫抖的厲害,遲遲松不開。她怕,她怕自己松開了,將會是永遠…… 第63章 誅心 她渾身都軟的。 言丙也聽到了老大夫說的什么話,他著急起來,睜著眼睛情緒激動的說:“您一定要救她,她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 倒吸一口涼氣,言丙又躺了回去,他虛扶著受傷的右臂,慢慢穩(wěn)定著情緒。 萬幸中的不幸,傷口處止住了血,但桑葚卻發(fā)起了高燒來,連夜不退,燒的她整個人躺過的地方都留有了汗印。武英柔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連眼都不敢闔。 李玉如想替換替換武英柔,也被婉拒了。 她嘆了聲,又去換了新的水來,放落在桌上。武英柔起身來,對李玉如說:“您辛苦了,我來就好?!?/br> “唉……” 李玉如看了看床榻上面如白紙的人,轉(zhuǎn)過身去,輕聲抽噎起來。 她到底是救了她,還是害了她呢? 武英柔在水中浸濕巾子,擰干了些,又去擦拭著桑葚的身體,她一邊擦淚一邊掉,她控制不了自己悲傷的情緒。 三天三夜了,她還沒有睜眼、還沒有睜眼。 仰頭吃下藥丸,言丙聽著里頭的動靜,攥緊了拳頭。他下了床,拖著沉重的步子去見了桑葚??吹侥菑垜K白的臉,他低下了頭去。 “是我該死。”言丙咬著牙。 “不怪你?!?/br> 武英柔貼了貼桑葚冰涼的臉頰,握住她的手,靠在她胸前,聽著她的心跳聲。 言丙不忍再看,他聞著滿屋子的藥草味,還有始終褪不去的血腥味,他的眸更紅了。他的傷口在慢慢愈合著,便先去回稟了范照玉。此事,他不敢讓太后與皇帝知曉。萬一桑葚有什么不測,他將是千古罪人! 冷月如刀鋒,懸掛在夜空之上,像凄冷的血。 范照玉收到消息后氣沖沖的趕來,踢開了門,進去就給了言丙一巴掌,“怎么做事的?!” 他又打了沈峰一耳光,“怎么護主的?!” “明知道那般危險,為什么還要讓她們?nèi)???/br> “倘若殿下與娘娘出了什么事,你們的腦袋也甭想要了!”